平安皺著眉頭說道︰「什麼休棄啊?你在胡說什麼?還有喜歡不喜歡的,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這都是這件事鬧得,你胡思亂想罷了平安紀事。」
媯嵐顏的手揪著胸口的衣襟︰「我胡思亂想?要真是我胡思亂想就好了,你娶我不過是因為我皇子的身份,是你母皇和皇姐逼你娶我的,因為大梁要和北蘇以及西關用兵,想要南邊的穩定。南邗將我嫁給你,也是想要和大梁建立和親聯盟,我不過是你們手中的工具罷了,可笑父君還想要我為你生孩子,還想要我的孩子能登上大梁的皇位,他不知道,不知道,你連踫都不願意踫我呢!」說著媯嵐顏笑了起來,笑得眼淚噴涌而出,笑得不可遏制。
平安心想完了,這媯嵐顏不會要瘋了吧,心中想著是一回事,平安忙撲上去,一把將媯嵐顏摟在了懷里,媯嵐顏下死力將平安推了開來,指著平安,媯嵐顏大聲地說道︰「你不用可憐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可憐我,我是被南邗送來,就為了換取大梁對南邗的支持的,她們不像你,不像你,你可以不惜為了寶兒得罪匈狄,我的母皇做不到,我的父君做不到,我的太女姐姐也做不到,她們做不到,所以我才來了大梁,我還自以為是,自以為是的以為,憑借我的美貌,你一定會喜歡我,誰知道在你心里,我連一個出身伶院的伶官都不如,都不如,哈哈哈哈。南邗的皇子,被南邗人奉為第一美人的皇子,卻要和一個伶官爭寵,真是可笑。可笑啊」
平安皺起了眉頭。但是也不能否認媯嵐顏所說的話,確實自己從沒有站在媯嵐顏的立場上考慮問題,這種落差也許就是兩者之間始終不能統一的矛盾所在,平安典型的草根,而媯嵐顏則是天之驕子,平安能接受像月心這樣的存在並不輕視他,但是不應該要求一個接受了這麼多年的正統教育的皇子,也和自己有一樣的看法。
媯嵐顏這般發泄一陣,氣有點喘不上來。只能趴在毯子上倒氣,平安見他哭得可憐,伸手在他的背上拍著。心想這下子發泄出來也是好的,總比郁結在心里的好平安紀事。媯嵐顏倒著氣,覺得平安的手拍在自己的背上,他一揮手,甩開了平安的手,只說道︰「姬平安,我要是那天死了,你會不會難過,會不會記得我?」
平安雖然手被甩開,卻依然鍥而不舍地伸手去拍媯嵐顏的背︰「你胡說什麼?我怎麼舍得你死呢?」
媯嵐顏突然嗚嗚地哭了起來︰「我現在活著還不如死了。那天晚上你在東城殺的北蘇的兵馬是不是從南邗來的?」
平安的手頓時停住,這事一直都瞞著媯嵐顏,媯嵐顏怎麼會知道呢?媯嵐顏苦笑著抬起頭︰「是真的!居然是真的,我還以為這只是誤會而已。我算什麼?被送到了大梁,要締結南邗和大梁的聯盟。怎麼南邗又會允許北蘇的兵馬過境偷襲大梁?平安。你說,我算什麼啊?」媯嵐顏突然拉著平安的衣袖稀里嘩啦地哭了起來。平安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媯嵐顏,媯嵐顏越哭越凶,哭得聲嘶力竭,歇斯底里,平安只好將媯嵐顏抱在懷里,手撫著媯嵐顏的背,讓他哭得暢快一些。
門外的侍人們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玉兒猶豫再三,听著媯嵐顏這吵鬧的架勢,要是給秦子路知道反而不妙,便打發了侍人去請唐公公,這些公公因為受到宋公公的牽連,現在都沒在府里伺候,侍人听了玉兒的吩咐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玉兒在門口徘徊了一會,還是推門走了進去,卻見平安正摟著媯嵐顏,媯嵐顏倒是沒再發出什麼聲音了,平安見玉兒進來,苦笑了一下,玉兒吃驚地發現,媯嵐顏正死死地咬著平安的肩膀,血已經滲了出來,玉兒大吃一驚,疾步上前︰「殿下,殿下,您快松口。」說著就要去扳媯嵐顏,平安擺了擺手︰「讓他發泄一下吧!你去打點水來。」
「王娘!」玉兒不知所措地喊道。
平安皺了皺眉頭,手還是在媯嵐顏的背上輕輕地撫模著︰「還不快去!」玉兒只好轉身去打水。
平安湊在媯嵐顏的耳邊說道︰「我知道很多事情是我不對,我做事太過率性,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現在你哭也哭了,咬也咬了,氣也消了吧?」
媯嵐顏松開口,靠在平安的肩上倒氣,過了一會才說道︰「現在我這個正君不過是個擺設而已,既然南邗做出這樣的事情,你休了我吧!我不會對你有怨言的。」
平安覺得肩膀上一片潮濕,不知道是被咬出來的的血還是媯嵐顏的淚水浸濕了衣衫,她想了想說道︰「既然想把事情說開,我也不想騙你,娶你確實是被母皇和皇姐逼得,我心目中的正君,你知道的,是七七,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思,若說我喜歡你像喜歡七七那樣,純屬是騙你,沒意思,但是若說我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那也是胡說八道,我是喜歡你的,就在你站在鳳鳴宮的箭樓上說那番話的時候,我就決定要好好地待你。只是雍京之亂之後,忙得要命,你知道的,我這人有點顧頭顧不到尾,要不是蘊秀他們幫我,還不知道會出多少亂子,所以很多想和你說的話都沒有說,這其中也包括青蓉的緣故,你被怪我。以前就有人很多人和我說過正君君位不穩,會出岔子,我都沒有放在心里,以為你雖然性子驕傲一些,卻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你身邊的人並不都是和你想法一樣。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其實罪過並不都在你身上,你若是有七分的錯的話,我倒要佔了五分了。」
平安說了一大通,覺得媯嵐顏啜泣的好了一些,便再接再厲地說道︰「你別鑽牛角尖,你仔細地想想。雖然這次北蘇的事情,南邗是月兌不了干系,但是為什麼皇姐沒有怪責與你?我為什麼沒有和你提起這件事呢?這其中有很多的緣由,你在南邗雖然是皇子,但比較受到父母的寵愛,所以有些事情,你父母和你姐姐都沒有告訴你,南邗就像以前的大梁一樣,有很多的勢力,甚至有些能夠威脅到你母親的皇位。我不和你說這些,不過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這次雍京之亂,你親身經歷的了,你父母和你姐姐雖然將你送到了大梁,恐怕想的還是要保護你,畢竟在旁人的眼中,我的地位雖然特別了點,還是很穩的。」
媯嵐顏吃驚地捂住了嘴,拉著平安的衣袖︰「我母皇和父君她們不會有事吧?我」
平安抬手幫媯嵐顏擦了擦眼淚︰「你看,就是不能和你說,怎麼會有事,暗地的一些小動作是會有的,明面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媯嵐顏還是很緊張︰「可是大梁上次,她們連你都敢動手,南邗」
平安拍了拍媯嵐顏︰「南邗和大梁的形勢不同,大梁的盧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想看到多年的基業付之東流,南邗還有得耗,你母皇和太女姐姐也不是白給的,現在東杞強敵當前,大家一定會同仇敵愾,反而對你母皇和太女姐姐有利。」
媯嵐顏听了平安的話,一頭霧水,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般的無用,若是李蘊秀一定能明白平安話里的意思,自己卻只能是一片茫然。自從事情發生之後,媯嵐顏是有點想偏了,有點鑽牛角尖,想著父母原來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了聯姻大梁的工具,在大梁又得不到平安的喜愛,這兩下里一想,難免自怨自艾的過了頭,甚至覺得活著也是無趣了,說是平安要休棄自己,身穿著親王王君的服飾,其實已經抱著只要平安休棄,就立刻死了的念頭。
現在听平安這般一解說,知道不但父母是因為愛惜自己才送自己到了大梁,就是大梁的文帝也對自己愛護有加,心中的結解了開來。媯嵐顏本來就是一個心機不深的人,現在心中除了擔心遠在南邗的父母,姐姐,其它的倒是一點也不記掛在心里。
平安見媯嵐顏面色和緩下來,不再有剛才那般決絕之色,這才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有些事情做的時候不覺得是錯了,可是如果媯嵐顏真的因為平安的冷落而做出什麼傷人傷己的事情來的話,依著平安的性格,怕是後半生都會覺得愧疚。
平安見媯嵐顏已經被自己說的心動,開始關心起南邗的局勢起來,又有點後悔不該用這件事來轉移媯嵐顏的心思,只是見到媯嵐顏傷心被送到了大梁,覺得自己是被利用的工具,那種自怨自艾讓平安不得不開解媯嵐顏,其實就平安的本心來說,不太願意讓媯嵐顏接觸到這方面的事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