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萱身子輕輕一抖,揚臉望著滿臉自信的夏茹,難道是……?!
夏茹的臉上不止有滿滿的自信,還有莫大的興奮,仿佛抓住了她莫大的把柄,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
局面被夏茹這一席話徹底逆轉,對此事心存莫大疑慮的張錦質問道︰「王妃有確鑿的證據?為何之前沒有呈上來給微臣?!」
因為判斷失誤導致夏萱小產,張錦很是愧疚,本把矛頭對向舉報的夏茹,可是方才在門外夏茹已向他解釋︰她自己也是受人蒙蔽。張錦一時無從判斷真假,本想回去之後再詳細的徹查此事,沒料夏茹竟說手中還有真正的證據?那麼夏茹此前的行為的確是她蓄意欺騙無誤!
夏茹心知張錦的猜測,她也無所謂了,張錦的想法她並不在乎,苦心積慮好幾個月才等到今日這個機會,她一定要來一出精彩的好戲!
「因為本宮想當面讓殿下親眼目睹這份證據,讓他看清他所信賴的人究竟背著他做了什麼,是否值得他如此信任。」夏茹詭秘的揚起一個笑容,不光如此,她還要讓辰夜信賴的臣子們見證這一切,逼辰夜不得不對夏萱作出裁決,就如除夕夜她帶著浩浩蕩蕩的人馬去捉奸夏萱和榮陵一樣!
夏茹目光往夏萱那兒掃去,正與她的視線交觸,她的目光不再似之前的平靜,帶著微微地驚詫,四目相接,摩擦出的火花似乎一將空氣都點燃。方才她不是保持一個觀望者的姿態嗎?如今火燒到她身上,她還能隔岸觀火嗎?夏茹露出滿意的微笑。一切,都進展的十分順利。
辰夜將她的這個微笑閱入眼底,微微抿起了唇,證據……他道︰「不要再花言巧語了。夏茹。」
夏茹從容自若的微微笑道︰「殿下真就這麼相信萱妃?那臣妾就讓殿下看看,萱妃究竟做了些什麼。」
「不必了,我對她比你了解的多。[.]」辰夜猛然一拂袖。隱約已有怒氣,「事情既已決斷,多說無益,我不需要看什麼證據!」
「殿下心虛?」夏茹依舊自若的微笑。
王繼道︰「王妃有何證據,不妨呈出來讓老臣們看看,如若的確能證明萱妃有罪,相信殿下也不會在我們面前包庇罪人!」
眾人的目光都往辰夜身上投去。等著他表態。辰夜卻什麼也沒說,只匆匆掃了夏萱一眼,而夏萱正睜著水靈靈的雙瞳望著他。
眼波流轉,都能讀懂彼此的心思。
「證據,其實在萱妃身上。」夏茹也不再忽。她突然快步往夏萱身邊走去,靠近床後一把抓住夏萱的手腕,逼視著她的雙眸,輕笑道,「這串佛珠可真是漂亮,哪來的,妹妹?」
夏萱臉色微微一白,也不掙月兌,淡淡道︰「是我娘的東西。有問題?」
夏茹嘴角勾起妖艷的弧度。逼問道︰「據我所知,你過來秦地的時候並沒有帶來這串佛珠。你與娘聯系過,說了些什麼呢?」
「這種話也需要向你匯報嗎。」夏萱垂下眼簾,抽了手腕回來,嘲諷道,「想要以此為證可有些難。王妃。」
滿屋子的人皆注視著這一雙姐妹,都有些模不清來龍去脈,王妃臉上自信滿滿,而萱妃卻又坦坦蕩蕩,究竟哪一方才是正確的?
辰夜略皺起眉,看著夏萱慘白的臉,心下也是煩亂不堪,該死!他的疑心又在亂竄,究竟萱兒……有沒有背叛他?!
他極力想回避這個問題,腦子里卻不不受控的不斷在反問自己︰她有沒有背叛?
「殿下,你在心慌麼?」
他臉上的表情被夏茹盡收眼底,夏茹知道這正是他心意動搖的時刻,突然提到音量厲聲道,「殿下,你這樣的聰明人難道看不清現在的局面?皇上處心積慮將夏萱與榮陵安插入秦宮,目的就是為了打听情報,搜集消息!夏萱從嫁來秦地開始就不懷好意,她的目的是為了完成皇上的收番計劃,為的,正是夏家的榮耀和她自己的榮華富貴!她暗地里做了多少手腳我們全然不知,而殿下還正把朝政一點點交給她,把這樣一個隱患留在身邊真的是明智的決斷嗎?前有榮陵背叛的前車之鑒,殿下為何不長教訓?!你如此對待榮陵,他回報的是什麼?夏萱亦如此!」
張錦忍不住插話道︰「榮陵大人犯了何事?」
夏茹笑道︰「哦,一點小事,殿下有意瞞著,不願革了榮陵的官職,我也不說了,待殿下徹底對那小人死心再說。」
辰夜悄悄攥緊了拳頭,眼中的陰霾愈來愈重,望著夏茹的雙眸愈發冰冷。
張錦又問道︰「王妃你所說的證據又究竟是什麼?」
「證據,的確是該將證據拿出,免得說我空口說白話。」夏茹這才再度將目光投向夏萱,嘴角勾起一個笑容,片刻後,緩緩從衣襟里取出一個雪白的信箋,舉了起來。
夏萱一愣。
又是信!張錦抹了把汗。
而辰夜眼皮微微一跳,目光牢牢鎖定那張信箋。
這是一封厚厚的信,封皮被燙金的火漆封了口,上面昭然的印著夏萱的印鑒,封口尚未拆開,保存得極為完好。
「這封信就是萱妃寄給皇上的信,以上面的印鑒為證,僅此一枚。我意外從一位想要出宮的宮人那兒搜身得來,也沒有拆開,就等著殿下親自查閱。」
夏茹一邊介紹著這封信的由來,一邊將信箋遞給三位大人傳閱,信箋的封口處是一枚玉兔型的印鑒,刻著「夏萱」二字,從印鑒的圖案來看,這個印鑒雕刻的極為繁復,難以造假。
張錦想拆開來看,夏茹連忙將信奪來,「我看,還是讓殿下親自拆開會比較合適。」
她走到辰夜跟前,淺笑嫣然︰「殿下,不想看看九妹究竟和皇上通信之時說些什麼嗎?」
她笑意盈盈,雙手恭敬的托著信箋,雙目脈脈的注視著辰夜。
辰夜不接。
「殿下……」夏茹再次喚了一遍,聲音溫柔幾分,「需要臣妾拆開閱讀麼?」
辰夜的目光這才落在信箋上,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信箋入手,旋即轉過臉望向夏萱。
夏萱不知何時已閉上了雙目,她滿臉疲倦的倚靠在牆上,全然是認命的樣子,亦不作任何辯解。
「殿下,臣等也想知道萱妃的信里寫了些什麼。」
目光都殷切的落在辰夜身上。
辰夜拿著信箋在手里翻來覆去的轉了幾下,伸手就要撕開封口,又遲疑了——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夏萱。
夏萱蜷起了身子,這是個充滿防備的動作——他想起不久之前他們那次激烈的爭執,她也是這般蜷起身子流著淚說要搬回慈安殿。時光慢慢的倒轉,與那日的一幕幕重疊在一起,她傷心的哭泣聲尤在他耳邊回蕩。他沒有忘記,榮陵用生命為他詮釋的「信任」二字。他冰冷的眼神逐漸有了溫度,表情也慢慢的緩和下去,忽然轉身走到床邊坐下,將信箋放到夏萱手邊,淡淡道︰「我的妻子的家書,也需要經過你們過問嗎?」
夏萱猛然睜開眼,訝異的望著他。
辰夜卻已轉了臉去,盯著夏茹慢慢道,「平白無故的截取萱兒的信箋,你可真夠閑的,夏茹。」
夏茹臉色大變,不可置信的望著辰夜,「殿下?!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辰夜的神情已如常的鎮定平和,以不容抗拒的口氣道︰「你們听著——此事我已有決斷。夏茹為爭寵之事謀害萱妃,令其失子,罪大惡極,無可饒恕!鑒于她曾與本王有救命之恩,又為前朝後宮做出過貢獻,特從輕判處,卸去她的王妃之位,貶為宮人,關入芙蓉殿,永久禁足。」
夏茹臉色煞白,滿目愕然的瞪著辰夜,她滿以為能擊潰夏萱的證據,竟被辰夜視若無物!
夏萱亦緊緊的望著辰夜的背影,睫羽漸漸染上一層薄薄的淚珠。
張錦、王繼、夏文一听,連忙跪下,張錦道︰「殿下,不可如此!既然萱妃可疑,信件為何不能讓臣等閱覽,以證萱妃的清白?」
王繼亦道︰「殿下,不可如此草率!……」
他們這幫逼著,辰夜一言不發,只管冷冷的盯著他們,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幾句後也停了口,寢宮陷入一片死寂。
過了片刻,辰夜才冷聲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指點我了?」
他冷冷的語氣似乎要把空氣都凍結起來,三人意識到已惹了龍怒,紛紛不敢再多言。
「是……是……微臣明白了。臣等不該對殿下的決斷有微詞。」
張錦還想說,王繼拉了他一把,示意他閉嘴,張錦先頭還不畏生死的要和辰夜直諫,這會卻也默默的低下了頭。
辰夜從來是個禮賢下士的人,可是帝王的威信同樣不容觸犯。
全然沒料到事情會往這條路上發展,夏茹突然冷笑道︰「還真是信賴啊!我無話可說,你就等著帝業覆在這個女人手里的一日,辰夜!」(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