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都是外間傳言,周國的內政究竟如何,夏萱不清楚,徐令是怎樣一個人,就更不清楚。浪客中文網(葉子•~)和他在一起倒是蠻舒服,至少這家伙不那麼嚴肅,說話也很是幽默,不像榮陵那般冷峻,總是她在唱主導;又不像辰夜那般說上幾句話就會扯到國事上去,更重要的是,她和他這會也沒什麼可憂心的事情,相處自然輕松愉快。
徐令一個人說了半晌,忍不住嘀咕道︰「看不清你的臉都算了,連你的聲音也听不到,真難受。」
夏萱微微紅了臉,過了會才小心翼翼道︰「你……怎麼好像和我很熟的樣子。」
「不熟嗎?」徐令大笑起來,「這個時候跟我說不熟,不會太遲了嗎?我的公主殿下。」
他們同乘一匹馬,夏萱被他摟在懷里,看起來極其親密,還好夏萱戴著帷帽,別人也認不出她來。
方才只顧著欣賞沿途的美景,倒忘了這個!她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這份羞怯,徐令隔著帷幔也能感覺到,更是笑得開心︰「騎馬而已,我對公主哪敢有輕薄之意!」
夏萱咬緊了唇,而徐令拉緊韁繩,笑道︰「坐穩,咱們快些騎馬去夜市,人越來越多,一會騎不動馬了。」
夏萱調整了一下坐姿,徐令即一揚鞭,馬兒撒腿在市集中狂奔起來。
夏萱吃了一驚,這可是鬧市區,怎可如此肆無忌憚!……她忙叫道︰「你小心些,若是撞了人。你、你……」
「放心,絕不會撞到人。」徐令自信的駕著馬在鬧市里狂奔,所及之處全部沸騰了起來。
「什麼人,很沖亂撞。喂喂喂!」
「小心!小心!快讓開,快讓開!」
趕著回家的百姓們四處散開,雞飛狗跳。[.]混亂一片。
徐令卻是越發笑得開心,嫻熟無比的操縱著馬匹的方向,盡管從夾縫里、人流里穿梭而去。
果然是個橫行霸道的二世祖!
好不容易出了鬧市區,走一條小道趕往西市,徐令加緊了馬步,馬兒幾近狂奔,夏萱耳邊風聲狂嘯。突然想起了兒時在狩獵場跟榮陵學馬的時光,她的臉上浮起笑容,發出輕快的笑聲來。
……
毓秀宮,夏茹剛用了晚膳,即收到夏萱出宮的消息。「和徐世子?」
夏茹滿臉的不可置信,徐世子對夏萱有意,她也曾听辰夜提過,說起那事辰夜一臉的不痛快,她還想著要不要在這事上做些手腳,讓夏萱跌個跟頭。沒想到夏萱竟主動跟著徐世子跑出了宮?這豈不是天上掉下餡餅,得來全不費工夫!如此一想,她的臉上浮起陰沉的笑意︰「如此最好,都省的我花力氣收拾。殿下現在身在何處?」
凝音諾諾道︰「此事殿下已經知情,萱妃並未隱瞞出宮之事。」
夏茹眉頭一皺,「殿下可有表示?」
凝音小心翼翼看著夏茹的臉色,「殿下說……隨她。」
夏茹愣了,隨她?這是什麼意思?隨她鬧騰?隨她和徐世子出去玩耍?還是另有深意?
她緩緩的站起身,在屋子里來來回回的踱步。腦中迅速的判斷著辰夜之言的含義。
隨她?
……這是什麼意思?……
……
夜色降臨大地,萬家燈火點亮,燕都沉浸在溫馨的氣氛之中。
今晚是盛大的焰火晚會,百姓們大都出門來一睹為快,街道上川流不息,極為熱鬧。[~]
夏萱坐在一方不起眼的小鋪,面上攤開幾大盤小吃,都是些油炸、生煎類的食物,看的她有些緊張。
她在夏府時,華姑姑從不讓她沾染油膩過多的東西,吃食都以清蒸、燜、炖為主,她一身水靈透骨的肌膚就是這麼養出來的,從小到大她的飲食都被嚴格控制,這會已經養成了習慣,油膩的食物絕不會踫。
徐令並未察覺她對這些食物的抗拒,端著一盤黃橙橙的豆腐擺到她面前,「燻豆腐,這家的招牌!」
「謝謝店小二。」夏萱故意客氣的說道。
「多謝公主殿下給小的伺候您的機會。」徐令笑眯眯的在她身邊坐下知,夾了一塊燻豆腐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上回來吃這個,好吃的不得了,你一定要嘗嘗。」
這種燻豆腐被切成一個一個方塊,放在鐵箅子上,下面燃以松、柏、梨、棗、隻果木鋸末或谷糠,待豆腐被鋸末或谷糠油燻烤至棕黃色、泛起油亮光澤,表面呈棕黃色,表層結實,里面細白鮮女敕,吃起來有濃郁的木香或谷糠香味。
夏萱吃慣了富貴人家和宮廷里的精致點心,這種大盤大盤看起來金燦燦的小吃,讓她既新鮮又有些遲疑。
徐令一直笑吟吟的望著她,她遲疑片刻後拿起筷子,夾塊豆腐咬了口,一陣木香在齒間散開,「好好吃……」
徐令更是搞笑的合不攏嘴︰「還有這個、這個,你都嘗嘗。老板,再來兩碗雲吞面,一份筒子魚。」
「你還點!」夏萱趕緊拉住他,「我哪能吃這麼多?」
「嘗嘗鮮,不過是些吃食。」徐令滿不在乎。
夏萱也不好拒絕,就每樣都吃了幾口,果然是美味的很,讓她心情都變得更好了。
很快上了新的東西,徐令夾了一塊筒子魚放到她的碗里,「筒子魚,還有個故事,有沒有听過?」
夏萱忙著吃東西,隨口道︰「什麼故事?」
徐令張口就開始說故事︰「先帝南巡,途經微山湖邊的小縣城,知縣為了討好聖上,召集微山湖南北數百里的幕僚聚集商議如何能討得先帝歡心,在萬歲爺面前,官員必須表現得廉潔奉公,賄賂手段要排除。微山湖小縣,所進的孝心,就是一頓地方小吃。」
官員為了討聖上歡心,花樣百出,一點也不奇怪。夏萱問道︰「進獻的就是筒子魚?」
徐令拍手笑道︰「正是!師爺按縣長的口訴寫出了賞金告示,一個叫魏廚子的湖邊人,挫敗了所有的對手,他的筒子魚讓所有的人們嘆為觀止。刀工、手藝、配料的方式、的確堪稱上等的藝術極品。筒子魚吃在嘴里,鮮女敕、爽口,是魚而無刺,非魚而保留著鮮魚的美味,先帝大為喜歡,縣長也獲得了嘉獎。」
夏萱笑道,「這麼美味,我倒要嘗嘗看。不過,這個故事很普通,沒什麼意思。」
「還沒完呢!」徐令一張巧嘴舌燦蓮花,「先帝吃過一次筒子魚之後對筒子魚流連忘返,就命御膳學做筒子魚。同樣的鯽魚,同樣的刀工,同樣的做法,卻食之無味。先帝將縣長和魏廚子召進宮,讓他們做筒子魚,果然就是那種獨一無二的味道,鮮味比上一次更勝一籌。先帝費解地問知縣︰愛卿,朕為社稷走遍了大江南北,天下的好飯食食之萬千,惟有微山湖的筒子魚別有一番特殊的風味,使朕食後久久不能忘懷。何故也?」
夏萱提起了一些興趣︰「莫非有什麼秘方?」
徐令扮作一個官員那般卑躬屈膝的神情,楚楚可憐道︰「稟聖上,微山湖托您的洪福,湖水清澈土地肥沃富有靈性,國泰民安官民一體,人心虔誠其它州縣實難比也!心誠而感動天地,故微山湖的筒子魚非人力所成,里邊注有神靈的功力。」
夏萱看著他扮的活靈活現的模樣不住發笑,「哦?果真?」
徐令哈哈大笑道︰「當然是假的!這話說的先帝高興,一道聖旨,微山湖的知縣功績卓著愛民如子,升任濟寧知州。知縣的目的就這樣達成了,而筒子魚的秘密卻一直沒人知道,直到先帝過世之後才揭穿開來,你猜究竟是為何?」
「定是有不外傳的秘方。」
徐令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笑道︰「的確有秘方,還是不可告人的秘方,那就是……用來煮魚的湯水里,摻有三五歲孩子的童子尿,只有這樣的湖水做成筒子魚,才更加爽口鮮女敕,才更具有特色,才能與眾不同。」
夏萱噗嗤一笑︰「你不去說書真的可惜了。」
「說不定我日後就靠說書混口飯吃,以後的事誰說的定啊。」徐令很滿意她臉上的崇拜之意。
「等等,你的意思是,咱們吃的……」
「傳說而已!人家哪弄那麼多童子尿來?你以為那個很好弄?」徐令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待你吃飽了,咱們去清江河邊看煙花,一會焰火晚會就要開始了。」
清江是燕都的護城河,也是燕都的水來源。那兒的河水很是清澈,長長的一條河道將燕都牢牢的封鎖起來,平時就時常有百姓到那兒玩耍,今晚有煙花會,更是熱鬧非凡。這會兒人流都在往那邊涌,他們想騎馬過去已經不可能了,得盡快過去才能擠到前頭。她吃了幾塊筒子魚,「我們現在就去清江河邊。」
徐令站起身,順手就拉了她起身來,夏萱被他抓了手,趕忙抽出手來。
他笑笑,又去抓她的袖子,「這會兒人多,別走散了。」
夏萱也就不再掙月兌,跟著他的步子往西邊走去。(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