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一一見過之後,雲香和花想容就被梁嫣然拉到了一旁說話,而顧傾寒、顧傾塵和梁錚三個大男人對女人家的談話不感興趣,就相攜走到了另一邊,雲香不經意的抬頭向他們那邊瞥了一眼,卻看見他們三個人都輕蹙著眉頭,神色很是凝重的樣子,雲香就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眉。
她以為顧傾寒將梁錚約出來只是單純為了給梁嫣然和顧傾塵牽線,卻不知道顧傾寒今天找梁錚出來,其實還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商議。
顧傾寒從來都是一個記仇的人,所以李杰在宮門口攔截他的事,他一直記在心里,那日之後,他就讓梁錚暗中調查李杰,勢要查出些罪狀將他拉下來,不單單是為了給自己報仇,更是因為禁衛軍統領這樣的要職,如若不忠或是偏向于任何一位有可能奪-權的皇子,對皇宮和雲帝-都是一個巨大的隱患,雖然靜妃被禁足,李杰近來也很是安分守己並且屢次對顧傾寒示好,但俗話說,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所以李杰一定要罷黜。
然而李杰擔任禁衛軍統領一職已久,期間並未出過什麼明面上的過失,在軍中和朝堂上都有一定的威望,想要動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一定要掌握足夠有力的罪證,才能一舉將他罷職,但這個李杰倒是個狡猾的,合梁錚和顧傾寒、顧傾塵三人之力,也未能查到些有用的罪證,實在是讓三人很頭疼。
這邊,顧傾寒三人傷透腦筋,彼端的三個女人卻相談甚歡,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瞥卻拉了。
三人剛聚到一起沒多久,花想容就忍不住的自我交代了,原來她和顧傾寒是師兄妹,顧傾寒的師傅是二十幾年前名震江湖的女俠,綽號花中仙,當年以一柄烏金軟劍闖出一番威名,烏金劍一出,江湖上誰人敢不給三分薄面,不過,這位大名鼎鼎的花中仙卻在十七年前突然之間消失匿跡,之後就再沒人見過她的蹤跡。
花想容今年芳齡十七,所以雲香就猜想十七年前,這位名震江湖的花中仙定是遇上了心愛的人,所以就退隱江湖,過起了相夫教子的平靜生活,她的猜想還沒落定,就听花想容說她從小就和娘親住在這南山上,證實了雲香的猜測,但是有一點雲香卻覺得奇怪,花想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過她爹,雲香心里雖有疑惑,卻又不好開口問,所以就暫時擱在心底,想著找機會問問顧傾寒。
說到顧傾寒是如何拜師時,花想容突然眉頭輕皺,一雙粉拳也微微攥起,眼楮里憤怒的火苗騰騰冒起,她用力的抿了抿唇,就看著雲香,徐徐說道,「雲香姐姐,我和娘親是在十年前遇到師兄的,當時娘親帶著我在山里采草藥,然後就看到了在山里策馬的師兄,我還記得師兄當時的表情很是悲慟,當他的馬跑到臨近懸崖邊的時候,娘親親眼看見跟在他身後的隨從,偷偷的向著師兄騎的馬打出一枚暗器,頓時馬就驚了,馱著師兄不受控制的狂奔起來,若不是我娘親飛身將師兄救了下來,師兄早就葬身懸崖了,那些隨從一見師兄暗算不成,干脆就亮出了刀劍,刀刀凶殘,勢要置師兄于死地,好在有我娘親在場,那些個人怎麼會是我娘親的對手呢,三兩下就被我娘親解決了,就這樣我娘親救了師兄一命,後來師兄就一直尾隨我們回了住處,非要我娘親收他為徒,我娘親原是不肯的,但師兄很執著,硬是在山上跪足了三天三夜,到最後我見師兄都快要支持不下去了,就勸他放棄吧,可師兄卻看著我搖搖頭,說了一句,如果娘親不收他為徒,教他能夠保護自己的本事,那麼就算他現在回去了,也逃不過一個死的下場,我看不下去了,就跑去求我娘親,還威脅我娘親如果她不收師兄,我就絕食,娘親拗不過我,就收下了師兄這個徒弟。」
听她說完,雲香的心里就猛地一陣揪痛,眼神下意識的就向另一邊的顧傾寒看了過去,十年前,神情悲慟?!莫不就是周婕妤剛剛薨逝之後,母妃剛剛薨逝,他就遭遇截殺,雲香實在無法想象顧傾寒當時是怎樣的心情,這十年來他又是怎樣熬過來的,因為她就只是這麼想一想,就覺得心髒痛的受不了,而顧傾寒卻在這樣殺機環伺的環境里生活了十年。
雖然她沒有見過這位花中仙,但是她卻打心眼兒里感激她,感激她十年前救了顧傾寒一命,感謝她肯收他為徒,教會了他一身本事,讓他可以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想到這,她就抬頭看著花想容,語調恭敬的問道,「容姑娘,你的娘親她現在在什麼地方,能不能帶我去見見她?」看著花想容姣好的容貌,她心想這位花中仙也定然是一位
「雲香姐姐,你叫我容兒就好。」花想容沖雲香輕柔一笑,可轉眼間卻又皺起了眉頭,眼楮里還泛出點點晶瑩,雲香唬得一跳,慌忙安慰,花想容卻吸吸鼻子,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稍稍平復下情緒,她才看著雲香,緩緩說道,「雲香姐姐,我娘親她五年過世了。」
雲香愕然,看著花想容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可最終卻沒能說的出來,只好拍拍她的手以示寬慰。
攀談了一會兒,雲香就覺得生在這樣的時代,梁嫣然和花想容簡直可以稱作是兩朵奇葩,她們兩個的思想也太超前,太現代了吧。
比如,花想容一臉難以理解的看著雲香,皺著秀眉問道,「你真的不介意自己喜歡的男人三妻四妾嗎?哪有女人像你這麼大方的?」
雲香無奈失笑,應該是說,在這個時代,哪有女人敢妒忌的吧,不過花想容這樣的真性情著實讓她喜歡,想到這她就微微勾起唇角,眨眨明媚的眼楮,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花想容皺著眉頭很是認真的想了想,就握著粉拳說道,「要是梁錚敢給我惹些風流債,來一個我毒啞一個,來兩個我毒啞一雙,然後全部毀容再打包扔到蠻夷之地,叫她們永生再也回不來礙我的眼。」
瞧她一臉的霸氣凌然,雲香只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近顧傾寒這樣的小霸王也跟他的想法一樣霸氣,然後,再說一句,梁錚,你以後可得規規矩矩的,否則就是害人害己啊!
雲香想起了她不打自招出了自己和梁錚,便笑著揶揄道,「原來跟容兒你花前月下,琴瑟和鳴,山盟海誓的人是梁錚梁大人啊!」
花想容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哎呀一聲,小臉漲得通紅,扭扭捏捏的害羞起來,畢竟是未嫁的小女兒,就是性子再直率的,听到這樣的揶揄也會害羞的,花想容下意識的就朝梁錚那邊望了一眼,心有靈犀一般,梁錚也正朝她看過來,四目相對,花想容的臉就更紅了。
「雲香姐姐,容姐姐居然害羞了!」一直在旁傾听的梁嫣然,看著花想容通紅通紅的臉,就眨眨眼楮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奇道。
花想容佯裝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作勢要去打她,「死丫頭,你敢取笑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梁嫣然嘻嘻一笑,就躲到了雲香的身後,「雲香救命呀,容姐姐惱羞成怒了!」
于是兩人就圍繞著雲香你追我躲起來,雲香看著兩人,失笑的搖搖頭,空曠的山間,頓時笑聲飛揚,令人聞之心情愉悅。
追逐了一陣,梁嫣然就跑不動了,氣喘吁吁的靠著雲香坐下,可憐兮兮的向花想容求饒,花想容也是跑的臉色緋紅,凶巴巴的瞪了一眼,說道,「這次且饒了你,下次看你還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好大嫂。」梁嫣然看著乖乖巧巧的,可輕輕松松的一句話就又讓花想容羞紅了臉。
花想容俏臉通紅一片,說了一句,「懶得理你。」就轉身躲開了,雲香笑了笑卻並未阻止,正好她有話要跟梁嫣然說。vxik。
打量著梁嫣然,雲香還未開口,就听她脆聲笑道,「雲香姐姐,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喜歡六王爺,喜歡到不顧女兒家的矜持,非要讓哥哥牽線?」梁嫣然說著就微微紅了臉,她雖然性情直率,敢愛敢恨,可說到底只有十六歲,情竇初開的年紀,哪有不害羞的。
雲香神色不變的看著她澄明的雙眸,心里卻是暗暗一驚,好一個聰明的小姑娘!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雲香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看著梁嫣然輕輕點頭,她是挺好奇的。
梁嫣然一雙大眼別開看向遠處,雙手交纏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一年前爹帶我進宮參加花朝節,那天是我第一次進宮,御花園又大,我不知不覺就迷了路,是在杏花林里與六王爺撞上了,我從沒見過像他這樣冷漠的男子,說不清為什麼我就是被他吸引住了,後來我就偷偷的觀察他,我發覺他很少說話,整個花朝節從開始到結束,他都是一聲不吭的一個人喝著酒,眉頭永遠輕輕地皺著,就像是有什麼撫不平的煩惱,很奇怪的,我就莫名的很想要靠近他,很想帶給他歡笑,很想讓他的臉不那麼冰冷,偶爾也能笑一笑,雲香姐姐,你說我這是怎麼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嗎?」。
雲香听著梁嫣然的話,就突然想到了自己和顧傾寒,貌似他們也是不知不覺就牽扯到了一起,若真說起來,她也說不清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也說不清自己喜歡他什麼,反正就是喜歡了,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就像自己,就像梁嫣然,說不清為什麼,就是喜歡了,想要陪在他身邊,想要帶給他快樂,想要分享他的喜怒哀樂。
雲香看著梁嫣然點點頭,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就抿抿唇,認真的問道,「我問你,如果他朝有一日,六王爺陷入一個前所未有的絕境之中,你會陪他共同進退嗎?」。如今皇儲之爭才算剛剛開始,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雖然她很不想有那麼一天,但她不敢保證。
梁嫣然用力的點點頭,她隱隱明白雲香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她不怕,于是口氣堅定的說道,「當然,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好,我會幫你的。」雲香看著她,柔柔一笑,就沖她這份堅定與勇敢,她也會幫她,而且這個梁嫣然眼楮澄明一片,不像是個有壞心的,又天真活潑,與顧傾塵在一起倒也是一樁良緣,畢竟兩個人在一起嘛,總要有一個活潑一點,不然兩個悶葫蘆放在一起,豈不是一輩子也說不了幾句話。
笑眯眯的看著梁嫣然,雲香突然期待起這個小姑娘努力的去改變那座萬年不變的冰山,讓他平淡的生活里增添些色彩與樂趣?!
梁嫣然並不知道雲香想了那麼多,但是哥哥告訴她,只要這個雲香姐姐點頭答應了,那麼這件事就算成了,所以她自然開心的笑了起來,握著雲香的手就笑道,「太好了,雲香姐姐你又漂亮人又好,難怪哥哥說七王爺喜歡姐姐喜歡得都瘋魔了。」
雲香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連忙轉移話題,道,「梁小姐,我幫你是沒有問題,但我有個條件,你得讓你哥哥梁大人答應我一個要求!」她不能白白的為他人作嫁衣裳,也得為自己的將來做做打算,何況她還記著方才被算計的仇,對花想容她下不去手,可對梁錚,哼哼……
一個月後,听說梁錚中氣十足的在自家院子里低吼,「顧傾寒,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
日落西山,顧傾寒送雲香回宮,馬車搖搖晃晃的緩慢走著,雲香突然想起了花想容,就側過臉看著顧傾寒問道,從他的口中,她才得知為何花想容決口不提爹,因為她從出生起就壓根沒見過爹,而顧傾寒的師傅花中仙也是郁郁而終的,臨終前將花想容托付給他照顧。
雲香突然想起顧傾寒被花想容氣得臉色鐵青,卻又不可奈何的表情時,就忍不住的輕輕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瞅著顧傾寒,笑道,「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如此忌憚容兒的?」
顧傾寒神色微變,有些不自然的別開了視線,復雜的表情里有一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雲香連哄帶騙,連美人計都使出了,才听他郁悶的說道,「容兒她的拳腳功夫雖不怎麼樣,但用毒的功夫卻是天下一絕,當年我師傅將用毒的功夫就只傳給容兒一人,容兒從小精靈古怪,用毒的功夫可謂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從小可吃了她不少的捉弄。」
「哈哈哈……」雲香看著顧傾寒眉頭緊皺,一臉郁悶的模樣,再想象一下他被花想容捉弄的畫面,就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著說道,「那是你師傅防著你呢,怕你以後欺負她的寶貝女兒,不過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也有克星的。」看來她以後得和花想容搞好關系,順便學個兩招下毒的功夫,雲香很是認真的打算著,卻沒有注意到顧傾寒的神色變了,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這道理他自然是懂得,但是一個堂堂大男人,還有處處忌憚著一個小女人,想想就覺得窩囊,顧傾寒抿抿唇,眯眼,以迅雷及掩耳之將雲香壓倒,雙手並用的攻向她全身最最怕癢的地方,「看你還笑我……」
雲香被他壓住,逃又沒法逃,都笑出了眼淚,只好舉旗投降,斷斷續續的求饒,「哈哈哈哈……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哈哈哈哈……不敢了……哈哈……不笑了……」
顧傾寒停了手卻還是壓著她,不滿足的說道,「那你說你愛我,而且要說你永遠只屬于我一個人!」
雲香漸漸止住笑,卻是俏臉一紅,「不說!」
「不說!」顧傾寒眉梢微揚,作勢就又要去撓她。
雲香眼中黠光一閃,慌忙轉移話題,媚眼如絲的看著顧傾寒,呵氣如蘭道,「你就不想問問我關于下午發生的事嗎?」。
顧傾寒聞言就稍稍坐正了身子,將她困在懷中,便說道,「我正想問問你呢,那會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怎麼好端端的就冒出個毒蛇來,還咬了梁家小妹一口?」他在南山上來來回回也有十年呢,怎麼就不知道南山上還有毒蛇呢!
雲香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就像個慵懶的小貓似的膩著,呵呵一笑,道,「哪里有什麼毒蛇?都是我編出來的!」
顧傾寒一听,更是滿心疑雲,「編出來的?!可是我明明看到她腿上有兩個牙洞形狀的傷口,還有些黑血滲出,你也用銀簪試過了,確實有毒的!」
雲香從他懷里抬起頭,伸手從黑發間拔出一根銀簪,在顧傾寒眼前晃了晃,笑盈盈的說道,「牙洞形狀的傷口,有很多種辦法制造出來的,不一定就是毒蛇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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