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嘰哩呱啦地說個不停,听得他直皺眉頭,跌入汲魂陣後,他的確無所畏懼,這種無所畏懼首先是源自他狼性的鮮血,任何的戰斗和危險只能讓他興奮不已,他渴望戰斗,這種渴望蝕骨腐魂,二是他藝高人大膽。他自小就天縱奇才,任何法術一學就會,一練就精,他十三歲開始打遍皇宮無敵手,十四歲打遍狼族無敵手。再後來,就變成打遍大陸罕逢對手。戰斗得多了,掌握得多了,踫到任何危險,都能自然生出相應的應對之策,拿出相應的救急法術,以上兩點就是他傲視大陸的原因。如果汲魂陣無法破除,為了保劉恩恩安全,他一定會再次拼死開矢星**,先行離開,等將劉恩恩安置好後,再行進陣,謀求破陣之法,一旦開此陣法,他的確沒有想過要帶小四出陣。
小四與當初的千遠凡聖不同,他是鰲神之子,血脈關系決定他與他一定為敵。
狼族族訓有言,對敵人永遠不能仁慈,否則就是對自己殘忍。他把小四當敵人,他所受的教育和狼性的血脈不允許他對他仁慈。狼族的做人基礎,是先假設對方是敵人,謹慎接觸,是敵痛殺,是友再改過。此一做人基礎與劉恩恩的恰恰相反,她是先把對方設定為朋友,能聊聊天打打趣,就聊聊天打打趣,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一旦成為朋友,就對朋友熱心熱骨,一片赤誠。
兩人對待小四的態度有分歧,天曉星想拋下小四,獨自對付陣靈,是出于小四是敵人的考慮,其實從兩軍正在作戰的實際情況出發,也算合情合理。但劉恩恩卻想著小四保護過自己,而且又不是一次兩次,這會兒小四遭難,她決不能撇下他逃離,是以一再說服,天曉星雖驕橫冷酷,但自從有了她,卻越來越不願意讓她生氣。
他听到她的心跳越來越快,顯見是真的火大,心神不由一蕩,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心里竟是微痛的,想到自己與她還在新婚,沒有給她花轎排場已經是虧欠,不由嘆一口氣,轉過身形,改為向後飛掠。
……
下面的巽風和高空的一樣厲害,小四跌落下來,臉色蒼白起來,很明顯有些月兌力的樣子。
他的衣衫已經破裂,風刀零零碎碎割在他身上,傷口一現便崩出一道血線。
小四被天曉星制住周身靈脈,無法撐出護體光罩,只能用控物術,但凡有巽風飛射過來,他便將其劈開,再遠拋出去。這樣避開大部分巽風,剩下的實在避不過,就把靈力凝到那一點,拼力挨一下,是以風線一直傷的只是他的肌膚,而未傷及根本,這樣勉強支撐,他的靈力消耗一直在加劇。
眼看僅有的一絲靈力就要耗盡,天際晃出一道光線,倏地到了眼前,護體光罩溢出,恰恰將他包裹其內。
他抬頭,看到劉恩恩燦爛的笑臉︰「你還好吧?」
他點點頭,知道救自己出危難的是劉恩恩,天曉星一定不會這麼好心,是以只向劉恩恩道謝︰「謝謝你。」轉而向天曉星冷然道︰「既然要為我耗費靈力撐護體光罩,還不如解開我的靈脈。大家同坐一條船,你這樣制著我,只是徒增拖累,既然不能置我于不顧,那不如暫時化敵為友。這地方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難道我還能翻天不成?」
天曉星本以為他知道出去的法門,怕他使詐,是以先下手為強封了他的靈脈,走了這一路,顯見他對汲魂陣知道的並不比自己多多少,如是一直封著他的靈脈,且又丟不開月兌不掉他,對自己而言的確只是包袱。如此,倒不如讓他自己照顧自己,也省得自己費心。
想著,手一揮,一股靈力激射,已將小四被制靈脈解開。
「下一步要怎麼辦?」
小四甫一撐出護體光罩,劉恩恩就皺著眉問道。
「當然還是要打陣靈。」天曉星舉起手,手指上光華微動,殺氣外溢︰「這是破陣的唯一方法。」
「這個……那個……」劉恩恩支支唔唔,左顧右盼,外加掂衣搓帶。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我說了,你得公正對待,冷靜分析。」劉恩恩咬著唇,咳了咳,這才一跺腳道︰「我覺得陣靈肯定不在西北,她一定是故設迷陣,讓你追著他跑,消耗你的靈力。等你靈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她再現身,而後,將咱們一鍋全端。」說完了,擔心地看了看天曉星。他一向傲慢自信,又極愛面子,對她的中肯提議,經常性予以駁回,所以她提之前先要求了對方要公正冷靜。
「我知道。」天曉星的臉上平平淡淡的,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她繞圈子引我,我就跟著她跑,我的速度很快,如果我開縱雲術,大陸沒人能追得上我。所以她再繞圈子,也總有被我逮到的時候。」
「笨法子。」小四哼了一聲。
「是唯一可行的法子。」天曉星傲然︰「你如果有其他法子,可以說出來,天某洗耳恭听。」
「沒有!但這不代表你法子不笨。」
「停!」眼看兩個男人要斗嘴,劉恩恩插入兩人中間,大聲道︰「其實我有一個法子。」
「你說。」兩人的眼楮一起看向她。
劉恩恩看看天曉星,又看看小四,嘿嘿一笑︰「讓我說可以,我說出來,你們就得按我說的做。」
天曉星的法子的確可行,但以力制力,以蠻斗蠻,她不認為是好方法,她怕他耗力過巨,她怕他會再次受傷。所以她要出謀劃策。她不但要月兌陣而出,還要以最小的代價,月兌陣而出。
小四看了看天曉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相信你的法子一定是經過深謀遠慮的。」
天曉星哼了一聲︰「你得答應我,說出的法子不會傷害你自己。」
「嗯嗯,放心吧,我呢,iq超一百八,我的主意,不但可行且一定會是最省時省力的。天君,你還記不記得聖大人?」
「那個精通陣法的死果子狸……」天曉星眯著眼,望著遠方。
劉恩恩傷不起了︰「他好像是猞猁族吧?」
「脾性更像果子狸。」天曉星繼續眯著眼,話說的波瀾不驚。
倒,還可以這樣劃分種族?就這樣讓聖大人從凶獸變成了討喜的玩意兒,聖大人听到,一定就嘔血數升啊。
「聖大人?莫非是那只在花叢行走,從不過問凡世的千遠凡聖?他居然還沒醉死花鄉?」小四顯然听說過聖大人。對他的色名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就是他。」劉恩恩肯定。
「如果是他,我倒是記得,他有一本《天衍陣法》,是本奇書,全天下的陣法,都可以在他那里找到破陣之法。只是我們已經身在此陣,卻到哪里去找他?」小四對這個提議並不樂觀。
「就算找到他,他只怕也已化成灰了。」天曉星背負起手,看向遠方。他還記得沛城之戰,情勢危急,他舍車保帥,為了幾個女孩子能安全月兌身,向千遠凡聖借力,千遠凡聖一向有氣無力,再被他一借,死的可能十成十,生的可能一成也沒有。
不知生死且遠水不解近渴,劉恩恩的提議在兩個男人看來是異想天開。偏劉恩恩咧著嘴,笑得山花絢爛︰「我要說,這個人就在這里呢,你們意不意外?高不高興?開不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