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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章 碼頭相遇

兩人交換了衣服後,劉韜就躺在了三皇子的床上,而三皇子穿著侍衛服裝,低著頭走了出去。

劉韜躺在床上,思緒紛飛。萬貴人命侍衛們退居皇宮,這幾日三皇子很是著急,偏偏皇上與萬貴人一道要為三皇子選妃,而就今日一早選妃前他才听到蕭琴告知婁錦被送去蓬萊島的事。

萬貴人到底是有心隱瞞還是?

他沒敢多想,只知道三皇子最近與那婁錦走得近了。他皺眉,不禁擔憂起了三皇子,那般固執的人,一旦被人阻攔破壞,怕也會用盡全力吧。

豆大的雨點砸在牆瓦上,  啪啪地像是要打出一個洞來。路上的泥土都被水打混,人只要一踩,就滿身污泥。

顧義熙的腳步很沖忙,出了皇宮就直逼蕭府而來。

門童一見他,都驚訝道︰「三皇子?」

「婁二小姐呢?」

他此刻站在雨中,斗笠上的雨水沿著邊角竄成一條直線落下,嘩啦啦地遮蓋住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俊逸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

「二小姐已經走了。」門童的話一落,就被人打斷了去,流螢睜大眸子道︰「三皇子,您終于來了。」她趕著迎了出去,在顧義熙轉身之際道︰「三皇子,小姐臨走前有一封信給您。」

雨刷刷下著,那抹月白的身影在雨中一個停留,他轉過頭來,望著流螢,腳步極快地跟了上去。流螢也不耽擱,只一路上她的話不少。

「三皇子,你去哪兒了?我們小姐天天念著你,總讓我們找您。」

顧義熙眯起眼,他能說什麼?被親娘軟禁?他搖頭,腳步越發快了。

流螢快步跟了上去,又道︰「三皇子,小姐說有話要和你解釋的,那一天,她……」

月白的長衫被雨水打濕,他是絲毫未覺,流螢卻看到他的衣服濕透了緊緊貼著他那筆直的腿,她撇開頭去,忙道非禮勿視。

難怪小姐總是念著三皇子,方才那一幕很是香艷呢。

流螢甩了下頭,道︰「就在前頭了,小姐讓我貼在窗子上。」她的話噎在唇角,只見那窗戶半敞開著,雨水一個勁地沖刷著,窗子被風重重一刮,發出砰地一聲。

「哎呀,那信啊。」她忙沖了過去。

顧義熙更快一步,他來到那窗子前,見那墨水書寫的紙上兩行濃黑的字都變成了黑河,只能看到只字,相逢……時,天涯……

他盯著那兩行字,相逢有時還是無時?天涯什麼?他沒敢猜測下去,只能看著這幾個模糊的字,別的,他什麼都看不到。

流螢趕過來,道︰「三皇子,小姐臨走前什麼都沒說,只留下這封信。你看……」她轉過頭來,見到那信的時候也懵住了。

顧義熙閉上雙眼,他突然抬起腳步,轉身走了出去。

流螢忙叫喚,用盡全力喊了起來,「三皇子,小姐讓您去看她。」

她是嗓音被雨水覆蓋,就連她自己都听得不甚真切,顧不得多思,她拔腿就跑,沒想到撞上一個如牆的身軀。

「婁錦那丫頭說的話,可是真的?」那低低的嗓音傳來,讓流螢有些愕然。她抬頭,見到的正是皺著眉頭的蕭匕安。

她不知道為何少爺會問這個問題,她不敢耽誤時間,只想讓三皇子听好了這句話。

她的呆樣成功惹火了蕭匕安,他一個冷喝,流螢才道︰「是小姐說的,小姐在等三皇子。」

等他?因何而等?

蕭匕安的神情變得冷峻了起來,婁錦你才剛與那武世杰斷了關系,就與三皇子糾纏不清了嗎?她到底是在謀算著什麼?

心底下意識如此想著,他盡力讓腦海只有這麼一個想法,而不是所謂的兒女情長,婁錦那丫頭雖是尚小,可她心思狡詐,想來一定又在謀算著什麼。

可……真的是嗎?

流螢見他發愣,忙越過他去,跑到外頭尋找三皇子的身影。

偌大的大街上何來那熟悉的月白身影,她急得直跺腳,然後暗恨自己腿短嘴快。

大街上一抹月白的男子飛速走著,到馬市上遞上了一錠銀子就飛身上馬,一個利落地坐穩,他高舉長鞭,空氣中傳來響亮的一個啪,馬兒嘶叫。一人一馬迅速消失在雨中。

緊拽著馬繩的手加緊扣住,身子微微前傾,他密集的長睫被雨水打濕卻還是眯起眼,緊盯著眼前的這條道路。

婁氏阿錦,我沒有背棄約定。

他不禁想起那個花房,她篤定著要下他一個請求,那次他被巨石砸傷,他也要了她一個要求,只是到目前為止,他暫且把那要求寄放在她身上,等到某一日,他會親自去取。

鞭子啪嗒地抽在馬兒身上,馬兒吃痛,更是卯足了力氣飛奔了起來。

一個約定能相守多久?有人說,那不過是口頭之言,不足為信。可他們卻不知道因何堅守著這一份約定。人道兩年有多久,或許很久很久,也或許近在咫尺。

婁錦坐在窗口,看下方被風雨折磨的樹,樹干搖擺著,幾棵樹的樹枝被風雨折斷,毫不留情地滾落在地。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不想做那魚肉,必然要與那些粗壯的樹一般,有力根足,才能任風雨摧之不倒。」她悠然開口,想起過往種種,驀地笑了起來,她此番一走,希望烏嬤嬤能幫著她守著娘和外祖父一家,要想讓青燈居士松口,怕需要一段時日。

陳嬤嬤低頭遞上了一盒子干果,她笑著搖頭,「雨快停了吧。」

陳嬤嬤點了下頭,天邊的烏雲有些散了開去,風力也小了些,怕一個時辰不到,這雨就會停了。陳嬤嬤是宮中老人,因著一直伺候著蓬萊島的高陽公主這次回來正好一並帶婁錦過去。

婁錦百無聊賴地站了起來,她看那陳嬤嬤一眼,見陳嬤嬤低下頭去,她眸子一轉,對著桌子上的一盤子棋動了起來。

婁錦並沒有下棋,而是把那些棋子一個一個堆了起來,看過去像是對象棋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模樣,更多的是幼稚的,乏味的,讓人倒胃口的動作。

陳嬤嬤僵硬地扯了下唇角,道︰「小姐,公主並不喜歡與地位卑微的人共處一室,您過去後,暫且就住在偏院子。」

婁錦了然笑了起來,她把那象棋一推,站了起來,「這東西真有意思,越高的棋子看過去越是搖搖欲墜,隨便一推就倒了下去,哎,中看不中用啊。」

陳嬤嬤被嗆了下,雖想瞪婁錦一眼,卻在婁錦直視的目光中,漸漸低下頭來。她說來也是閱人無數,宮中貴婦,除了皇後和賢妃,無一人有這丫頭的氣勢,與她對視一眼,竟然會讓她渾身打顫。

她忙退了出去,只想等著一個時辰過後再來喚婁錦。

雨漸漸停了下來,天邊開始放晴,陽光穿過雲層照耀大地,昏昏沉沉的白天瞬間恢復了以往的色彩,只不過地上濕漉漉的,還是惹來不少百姓的咒罵。

婁錦再次上了馬車,馬車內除了她便是陳嬤嬤,她偶爾拉開簾子感受外頭清冷的空氣,一縷陽光射了進來,婁錦伸手,白皙的手在陽光下輕輕動彈,像是在彈奏什麼好听的曲子。

「嬤嬤,角隅碼頭到了。」外頭的侍官道。

角隅碼頭?婁錦的手指停止了動彈,她馬上掀開簾子,太陽升到正中,濕漉漉的岸上幾個男子開始搬運東西,她心里有些沉,在這里,她還缺他一個解釋。

「小姐,下車吧,船已經準備好了。」

婁錦點了下頭,不知道誰道︰「那人的背影有些面熟。」

「是啊,他怎麼像是在等人?」過路的幾人說起了話。

「那不是上次的男子嗎?他上次跟我借了船,等了好一會兒不見人來,後面就走了。今日又來等人了?看他全身都濕了,一定等很久了。」

一個女子道︰「什麼人讓他等這麼久?我看他站在這都有一個時辰了。」

婁錦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她抬眸,逡巡著岸邊,見東南方向一抹月白色的背影,高大的身子昂藏在月白色長衫里,他墨發披著,只用一根木簪子穿過,他牽著一匹馬,靜靜地望著遠處,海面上打了個高高的浪,浪花打在他面前就不見了。

婁錦望著他,心頭激昂澎湃,她的心從未和現在這般,梗塞,激動,甚至她無法控制指尖的輕顫,掩蓋不住喉頭那突然涌上的一派溫熱。

她邁開腳去,沒理會陳嬤嬤的呼喚,而是一步加大一步跑了開去。

溫暖的陽光穿過雲層照耀在他和她之間,她只覺得每一步都縮短著他們的距離,她笑得開懷,眉梢眼角似乎都飛揚了起來。

她以為,他選妃了。

她以為,他再也不會出現了。

她以為,他們再次見面,會是很久很久以後……

她以為,他忘了……

心陡然一疼,若是他把她忘了,她不知道該如何想象。

腳步停了下來,她竟覺得只差不過十步不到,卻是怯弱地很是遙遠,她不知道要再踏出一步,還是靜靜地等著,等著他回頭,捕捉他的第一個神情。

馬兒重重地噴了下鼻子,這聲發地猛,兩人顯然都被這聲音給吸引。

顧義熙轉過頭去,拍了拍馬兒的脖子,他幽深的眸子低了下去,一張臉寫滿了失望。然而,他拍著馬兒的手頓住了,他眸子飛快地轉了過來,深深地望著眼前的碧青女子,似乎要把她看個透徹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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