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總嗎？我是方菲勁。」方菲勁的聲音充滿喜悅，「紅纓會已經正式通知我入會啦。謝謝你。」
「那就好。」楊寧其實早就知道了。「那件事……」
她問的是讓方菲勁把王文星炒掉的事。
「楊總，這樣好嗎，這幾天你能找個時間再來我們倚天一趟嗎？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方菲勁故弄玄虛道。
當天晚上，楊寧不經意地問沙蠍︰「你們倚天最近有沒有人事變動？」
沙蠍正在為博客里忙碌，頭也不回，「沒有。」
「王文星還是那樣可惡嗎？」。她不禁勃然。
「老樣子。」沙蠍漫不經心地笑道，「繼續當他的搞笑機械人。」
方菲勁！你膽敢騙我？楊寧忿忿不平地想，你知不知道我為讓你能進紅纓會，付出了多少？你膽敢不守承諾？你知不知道跟一個賣軍~火的女人說謊要付出什麼代價？
第二天，她就是這麼一副興師問罪之色駕臨倚天。在方菲勁的辦公室里，居然見到了一臉奴才相的王文星。
「楊總，歡迎您再次大駕光臨啊！」王文星趕緊讓座，又呼喝助理洛莉，「還不趕快把茶端來！難道要楊總等嗎？」。
「不必了。」楊寧冷冷地盯著方菲勁，「方菲勁，可否與你單獨談談？」
方菲勁柔和圓潤的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卻沒有讓王文星離開的意思。「楊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想我已經基本上明白了。請容許我用另外一種方法，令你了解我的苦衷。」
「苦衷？」一旁的王文星丈二金剛模不到頭腦。他不解地看著這兩個同樣身居高位的女人。瓷國.軍工的女總裁來勢洶洶。似在發難。而自己的方老板則步步為營，堅守陣地。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楊寧抱著臂，一雙清冷的眸子盯著方菲勁，雖然殺氣十足，卻無法穿透方菲勁柔和緊密的防線。
「好。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辦法能令我滿意。」她終于點頭。
「能夠令客戶滿意。一向都是我們倚天的服務宗旨。王總監。你說是不是？」方菲勁抬頭朝王文星一笑。王文星立即忙不迭地點頭哈腰，「我們絕對能令楊總滿意。」
楊寧微微冷笑。
「是這樣的。我們最近接到一個非常特別的單子。是為某著名日化公司新開發的一款沐浴露拍攝宣傳廣告。但是呢，這個單子的特別之處就在于，沐浴露有兩種味道。日化公司只把其中一種味道的合同簽了給我們，而另外一種味道則簽了給我們的對手‘x立方’。」
「豈有此理，那不是在耍我們嗎？」。王文星有些不平。「明明就是同款東西，為什麼要分開兩家廣告公司來做？好玩嗎？」。
方菲勁瞟了他一樣，臉上不動聲色。「據他們的答復，是想考查一下我們倚天跟x立方的能力高低。但我私下了解，其實一切，都不過是床第之爭。」
楊寧一愣，「床第之爭」是什麼意思？
方菲勁從抽屜里拿出兩張模特的照片來，放在桌上讓他們看。「這兩位都是這間日化公司老總的情婦。小明星，女敕模。她們彼此爭風喝醋。從床上斗到床下，從發型斗到腳趾。無一不斗，不亦樂乎。她們都想當這款沐浴露的代言人，因此，日化公司的老總就把兩種味道的廣告分別給了我們兩家公司來做。」
「他為情婦還真是顧慮周全嘛。」楊寧嘖嘖稱贊，「情婦間的斗法，就變成了你們兩家公司的難題。」
「這些爭寵游戲我們不便多言。但，這間日化公司在最近幾年的發展勢頭強勁，它的功能性洗發露橫空出世，獲得很多好評。如果它今後需要大力擴張的話，就一定要加大廣告的投入。」方菲勁捏緊手里的簽字筆，沉沉地道，「我們倚天一定要抓住這個潛在的大客戶，盡快把它的長期合約拿到手！」
頓了頓，她忽而一笑，「我想，這次的贏家就可以得到這份長期合約了。」
直到這個時候，楊寧才察覺，原來這位外表柔和的女人，的確是一位強者。
因為，從方菲勁眼里迸發出的烈焰，把周圍的寒冰都融化了。
「我會讓王總監負責這個廣告的創意。而且，由浩兵負責平面拍攝。楊總，你想看一看我們公司的協作嗎？」。方菲勁望向楊寧。
楊寧默然。這就是她所謂的「滿意答復」和「解決方法」了嗎？
方菲勁又在拍攝團隊的面前把這件事說了一遍。沙蠍抬眼看了看楊寧，神色里頗有疑惑，皺著眉，沒吭聲。
然後，方菲勁就跟楊寧坐著听創作團隊展開討論。
王文星一如既往地趾高氣揚，「沐浴露廣告，例牌兩樣——美人加鮮花。我們訂些鮮花來，砌成個城堡，然後讓模特穿著白色長裙，後面鼓風機，然後……」
「對不起，總監，這次我們拿到的果香味，不是花香味。」助理洛莉忍不住提醒道。
「什麼？是果香？」王文星好像受驚似的跳了起來，「x立方拿到的是花香？那還搞個p啊！」
「什麼意思？」楊寧看著悻悻然的王文星，禁不住插嘴。
王文星尷尬地看了臉色發冷的方菲勁一眼，低低地應道︰「做這行都知道，同一個牌子的日化產品，花香就是比果香好賣。無論是什麼牌子，基本上已成定律。比起果香，消費者總是莫名地更接受花香。」
「看來，我們這次前途未卜呀。你說是不是，楊總？」方菲勁面朝楊寧，淡淡地笑道。楊寧看到沙蠍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了忍，終是沒有開口。
「咳，那我們就從果香出發吧。找些青春美女，跳辣舞，就跳那個最近大熱的‘跳馬舞’吧，最後來一句‘青春活力，就在果香xx沐浴露。ok嗎？」。王文星搖晃著肩膀道。
「哎呦，跳馬舞啊。人家可不會哦！」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皮衣，下套熱褲加黑絲襪，一頭栗色長發的青春美女從外面走了進來。楊寧認得正是日化老總的兩位寵妾之一。
「方總，這次就拜托你啦~」青春美女朝在場人等飛了一個深情的吻。「嗨，我叫寶寶，請大家多多關照。」
方菲勁把王文星介紹給她。王文星見到美女，眉飛色舞，一邊著意奉承。一邊向她講解創意。
「我沒關系的，什麼都肯做，不像那個爛女人，哼……總之，我一定要勝過她！我跟羅總說了，如果這次贏了，我讓他把旗下所有產品的廣告都給你們做。」
「那就謝謝了。我們一定努力加油。」方菲勁很老練地與她周旋著。贊她美貌。甚至，還要夸獎她的智慧。「寶寶好會穿衣服。比很多大明星更有範。」
楊寧很無語地看著那身介乎乞丐裝與非主流之間的潮流打扮，對方菲勁的口才佩服萬分。
「嘻嘻。」寶寶甩動身子，笨拙地蹦了幾下，擺出一個「小天鵝」芭蕾舞姿來，「我頂多只會跳點芭蕾。跳馬舞恐怕有點困難。」
楊寧忽然很想吐。
「我想聞一聞那兩種味道到底有什麼區別。」沙蠍終于走了過來。
方菲勁欣賞地點了點頭，把兩支沐浴露遞給他。
「有什麼區別？不就是一個隻果香，一個百花香。不用聞我都知道怎麼回事。」王文星不屑道。
可是沙蠍置若罔聞，還聞得很仔細。
「花香味道很濃烈呀……」他若有所思地道，「果香淡一些。如果花香已經代表鮮花般的青春女性，那麼我們的果香再用青春美女去跳辣舞，就不合適了。」
「什麼，你說不合適？」王文星跳了起來。「這種事，有你說話的份嗎？我才是……」
「果香應該代表一些更優雅更有內涵的女性，也許她們青春已過，但別有風致。她們……」他飛快地掃了楊寧一眼，「也許是事業女性，不事張揚，品位優雅。也許，是媽媽型的成熟女性，溫柔而堅強，她們的氣質可以成為我們這次廣告的主要訴求。我們可以從這些方面著手，還有……」沙蠍捏著下巴娓娓道來，完全無視暴跳如雷的創意總監。
「嗯。繼續。」方菲勁把目光投向沙蠍，興致勃勃。
「其實對比于濃烈的花香，男性顧客可能會更願意選擇清淡的果香。我們完全可以考慮加入男性的感受來支撐廣告的整體效果。」
「啪啪啪……」方菲勁帶著微笑鼓起掌來。
「方總，這……」王文星急忙道，「就算不跳舞，我覺得以活力青隻果的概念似乎更穩妥……」
「王文星。」方菲勁站了起來，眼楮平視著他，「你被辭退了。即時生效。感謝你一路以來為公司所作的付出。我會為你支付半年的辭退薪金。希望你有更好的發展。」
不理臉色慘白的王文星，方菲勁就把手伸向沙蠍，「浩兵，你能接受我的邀請，兼任創意總監嗎？」。
楊寧真的服了。這個女人，看似如初陽融雪般柔和，其實，底子里凜冽決絕，必要時刻，不留一點情面。她根本不是強者，根本就是暴徒。廣告暴徒。
沙蠍好像被嚇了一跳，「創意總監？不，方總，我只是一個攝影師。攝影是內行，但說到創意……」
方菲勁立即打斷了他的話，「你就不用謙虛了。我早就看出來，你的創意天賦絕對比王文星高，只是你自己好像不願意把它表露出來而已。」
「臨陣換將？方總，你可是兵行險招，真的不怕搞砸了？」楊寧看似在跟方菲勁說話，實際眉目挑釁。
兩個女人心照不宣地彼此看了一眼。利益一致，達成同盟。
沙蠍只得無奈苦笑。
這兩個女人，一個抬一個激，生怕他不接受這個職位似的。總監又能怎樣？難道他會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游戲好玩，他就願意繼續玩下去。
最後，出來的樣片是這樣的︰
一個穿著優雅職業裝的事業女性，在工作場上意氣飛揚，揮斥方遒。然後，她下班了。在沐浴後，她變成了一個溫柔母親，與孩子痛快玩耍。她的丈夫在背後溫柔地抱住她，「老婆，我會永遠珍愛這個家，還有，你的味道。」一顆青隻果出現在屏幕，漸漸幻化成一瓶沐浴露。界外音——「xx牌果香沐浴露，只給值得珍愛的你。」
楊寧坐在沙蠍的大腿上看這一段樣片的。當然，在家里。
「是不是很土？」沙蠍好像很丟臉地訕笑著。
「不是土。是非~常~土！」楊寧哈哈笑著摟著他的脖子，裝模作樣道，「老公，我會永遠珍愛這個家，還有，你的……」
沙蠍把她壓在沙發上，用唇挑逗她，「你剛才叫我什麼？再說一遍。」
楊寧緊閉唇關，不讓他輕易得逞，可是，這樣也就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快說。」沙蠍氣息急促，在她的耳畔切切廝磨，他知道她的弱點所在，于是舌尖在她的耳垂輕輕一舐。她果然如觸電般顫栗起來。
「不要……」她終于發聲求饒。
「那就快說。」他故意粗聲粗氣地道。忽而輕輕含住了她小小的耳珠。那一丁點，卻如星火焚原般引發她全身痙攣。
「老……」她灼熱難耐，正要招供，沙蠍的電話響了。
怎麼又是電話？楊寧心想，原來電話于她而言，就是那個名叫「蕭何」的家伙。成敗皆然。
「浩兵，客戶催更！立即回來！明天就要交貨！」難得方菲勁如此急躁。
「什麼叫催更？」沙蠍勉強忍住身體反應，壓低聲音問。
「羅總打了電話來，明天就是他們日化公司的十周年慶，所以，希望再拍一個紀念版廣告在晚宴上播放。他說了，會讓全體員工在兩個廣告間投票。得票數多的，就會把未來三年的廣告全部交給那間公司。」
「非要搞成廣告界的決斗嗎？」。楊寧嘀咕道。
「總之，時間緊促，立即回來。其他人已經在趕回的途中，半小時內報到。」方菲勁的聲音在這個甜膩地快要融不開的夜里，如同一桶冷水，淋在激情扮演「嚴刑逼供」的兩人頭頂。
「戰事激烈，請允許為夫披甲上陣。」沙蠍故意板著臉道。
「祝你早日凱旋。」楊寧忍住笑，送上祝福一吻。
終于，兩人笑作一團，半小時趕到公司？怎麼可能。帝都交通狀況一直糟糕。何況，這麼溫柔的夜晚，至少也要留出一點時間與珍愛之人共渡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