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點到名字的人站起來——r國金剛石的……」黑袍女子顯然對每一家的名單都熟稔無比。站起來的，全部都是總裁級人馬。楊寧也在其中，她看了叢嚴一眼，只好無奈地站了起來。
黑袍女子冷冷掃過他們一眼，下令道︰「在你們的人里面選一個出來。」
「你想干什麼？」楊寧忍不住開口問。
黑袍女子手里的槍猛然往上一抬，楊寧的胸口不由一窒，叢嚴的臉瞬間青了。年紀最小的勤快助理「啊」地驚呼出來，雙眼一黑，身子歪向一旁，兩姐趕緊抱住她。
幸好黑袍女子並沒有開槍，「少廢話。」
「我去。」叢嚴毫不猶豫地道。
楊寧心亂如麻，十指連心，你要選哪個來砍？無論哪一個，都是痛徹心扉。她原本想說「我自己去。」叢嚴已自己站了起來，眼楮緊緊地盯住她，好似要把她整個人都深深地刻入腦海之中。
她想對他說些什麼，卻被他沉聲問道︰「中軍之中，如果統帥有性命之虞，副將就應當怎樣？」
她的雙手都在發顫，卻不得不答道︰「犧牲自我，保護統帥。」
「所以是我。」叢嚴目光堅定，「你留下來，指揮大局。」
楊寧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年輕男人，先前她都沒有怎麼仔細看過他的模樣，此刻他與她不逾半尺，她可以把他看得很清楚——他長著一張五官分明落落大方的臉，下巴有力地抬起，正如他的意志，一旦立下，堅定不移。
他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並不全是為了保護她。而是，要她負起保護剩下的人的責任。
她點點頭。心里沉甸甸。
其他團隊的情況就各異了。每個人都陷入「可能會先被殺」的恐懼之中，誰都不願意成為「被總裁指定的那個人」。哀求聲、求情聲絡繹不絕。「我有個八十歲的老母」、「我家孩子才剛滿月」、「我以後會公司賺很多很多錢」之類。大家都不想死，都在跪著苦苦乞求自己的總裁不要把自己交出去。
可是，恐怖分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一分鐘時間到。決定好的人自己站到那邊去。」黑袍女子命令道。
一個小集團的總裁抱著頭悲哀地道︰「我……選不出來，他們都是跟我同過患難的朋友！」
「啪！」黑袍女子毫不猶豫送他歸西。以免他繼續煩惱下去。「其余各位，還需要我幫你們清醒一下頭腦嗎？」。
當然不用。這些一向決斷明快的總裁們，立即就指定了自己的人選。十指雖然連心，但如果確實需要砍斷一指來保住性命，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比較弱小的尾指。為什麼？因為利用價值最小。所以，大部分選出去的都是各自集團里面的助理、銷售或者次重要的成員。不管這些人如何哀嚎，如何求懇，既然已被總裁指定，無論願不願意，都會被幾個恐怖分子押到靠牆的一邊去。
叢嚴再也不看楊寧一眼，自己朝那邊走去。
「叢嚴……」楊寧低聲叫他的名字。可是他步子依舊平穩，半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楚向喬指定的是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意外地沒有一句求懇，也不見得如何悲慟，點了點頭，也自動自覺地朝那邊走去。
「本來……應該是我。」同志蜷縮在地上，喃喃自語道。無論怎麼樣排，他在整個團隊里面的作用可謂最末。
「輪不到你。」玫瑰在他身邊低語道。她盯著叢嚴遠去的身影，眼里有淚光閃動，「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他一定會這樣做……」
被選中的人差不多都抱成一團，哭聲震天，只有叢嚴和泰利那個女人各自冷冷地站著，不發一言。
「好啊，哈哈，哈哈！對準他們，好好拍下來。」黑袍女子大笑著吩咐「小甜心」。一個恐怖分子押著「小甜心」，讓他抱著手提，把這些人的痛苦一一拍下，讓全世界都看到這段視頻。全世界都看到這些魔鬼是如何視自己人為草芥。
「其實你們可以自己站出來，」黑袍女子鄙視地看著那一幫垂頭不語的總裁們，「可是呢，你們怎麼舍得拋棄你們尊貴的性命？」
她把槍收入袍中，雙手一拍，道︰「不用哭哭啼啼了！你們，並不是被選出來死的！相反，你們，才是決定那幫總裁性命的神！」
「什麼？」被選中的人都不敢相信。原來以為自己就是被選中來送死的，現在竟然被告之，自己是「能夠決定總裁性命的神」！
「我們……來玩換命游戲吧！」黑袍女子讓其他的恐怖分子把他們一個個面牆站好，不準回頭，也不準交頭接耳。然後，她從台上走了下來，走到一張放滿了精致點心和酒水的長桌前，猛然掀開桌布，上面的東西全部掉落在地，碎玻璃濺得滿地都是，那些美輪美奐的食物統統成了稀泥。
「我來說明一下這個游戲的基本規則。」黑袍女子朝被選中的人中隨手一指，一個渾身發抖的女孩被帶了上來，站在長桌中間。黑袍女子向她扔過去一支很古舊的左輪手槍。
「這支槍的彈巢只容得下五顆子彈。」黑袍女子道。一個恐怖分子把五顆子彈放在那個女孩的面前，「這個游戲跟俄羅斯輪盤相像，但，決定彈巢里有幾顆子彈的，是你們這些被選中的人。」
「不如我們先開一局，這樣你們就會更清楚一些。」黑袍女子眯著眼，問那個渾身發抖的女孩子，「剛才把你選上來的總裁，是哪一位？」
那個女孩子不過是個年輕的助理，哪里見過此等場面，她已經哭得淚眼朦朧，可惜沒有人會憐香惜玉。終于，她顫顫地，伸出手指，朝一個同樣渾身發抖的總裁指了一下。
「你，上來。」黑袍女子揚了揚眉頭。
那個總裁步履緩慢地走了過來。恐怖分子讓他站在長桌的另外一端，面對著黑袍女子。
「你最主要的兩個競爭對手是誰？指出來。」
「啊？」那個總裁一驚。旋即毫不猶豫地朝下面指了兩下。
「很高明的心理戰哪。」楚向喬在楊寧身畔嘖嘖贊道，看他的神色，似乎對那個黑袍女子還頗有贊許之意。楊寧瞪了他一眼，這個人，到底心是什麼做的？此時此刻，不但一點都不緊張，還樂于分析敵人的戰術。
楚向喬當然明白這一瞪的含義，靠到她的身邊，低語道︰「她是想讓全世界都看見我們這些人互相撕咬的丑態。進一步渲染他們的信念。」
的確，先讓世人看到這些總裁們自私自利的嘴臉，再讓他們互相撕咬，豈不痛快？而且，決定他們命運的，還是剛才那些被他們作為「尾指」所拋棄的人！
「看來，過一會，總有我跟你同台的場面出現。」楚向喬悠悠地抱起了雙臂。
楊寧眉頭深鎖，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想跟這個玩慣手段的魔鬼同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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