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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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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憐升官了。

說是升官也不是十分恰當,準確的說,是她被貴人抬舉賞識了。所以當穆黃花讓她回原本的住所收拾東西搬去她的沉香殿時,她被那些小宮女行了十分復雜的注目禮。

嫉恨發狂者有之,害怕她秋後算賬的亦有之。

在種種目光中,馮小憐回到了原本她住的那間房間,看著空蕩蕩的另外四張床鋪,覺得自己不僅是個美女還是個霉女,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一片……

住進一間房就害死了四個室友的死神小宮女卻沒有怎麼傷春悲秋,她雖然看上去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卻因為小時候听了老將軍太多的故事而變得像是個十足的真漢子,有時害更會像個亡命徒般滿是狠勁,總而言之,她不是水做的,是泥做的。

「你看起來好像沒有受什麼打擊。」

喬幽的聲音在門口淡淡的響起,她剛剛已經換好了一套新的衣裳,頭發已梳理過了。喬幽在整件事中的角色一直很淡,一如她的為人,就是如此低調不起眼地穿插在其中,泯然眾人矣,所以她當然沒有得到弘德夫人的升職邀請函,不過這也是她想要的結果——她和馮小憐距離太近有時反而發揮不了作用。

「什麼打擊?」馮小憐也換了身衣裳,打了盆清水洗著臉,踫到淤青和傷口時免不了齜牙咧嘴一下,作為重點攻擊對象,集中了大部分火力的這張臉算是破了相了,撓出的血痕倒還好說,淤青卻至少得將養個十來天才能完全恢復。

「上位者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四條性命便從此香消玉殞,一般人總會後怕,不忍,憐憫,或者為人命輕賤感到心寒,不是麼?而你看起來卻似乎早已習慣了。」喬幽的目光有些耐人尋味,「我好像一直低估你了。」

「這種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沒有那麼多的善良。」馮小憐笑了笑,牽動了臉上的傷口讓她眉頭皺了起來,「就算我是個花瓶,也是個無情的花瓶。」

「我收回之前對你的評價。」喬幽毫不留情地說道,「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魯莽,還要大膽,花瓶從不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馮小憐沒想到當時她竟也看出了自己想要拼命的念頭,不由有些尷尬,低下頭拿出帶進宮來的包袱模索著什麼,就听到喬幽輕聲道,「不過,還是……謝謝你,如果事情沒有鬧起來,我們早就死了。」

「我也沒有想到那些宮女會那麼……」馮小憐頓了頓,沒有說下去,從包袱模索出一個小小的胭脂盒子出來,擰開來對著盆中的水面細細在臉上涂抹開,涂完了,她才舒了一口氣,說道,「這是入宮前我問申屠要的,抹了之後不消幾天臉上便會起斑,正好現在破了相,用上也不會奇怪。」

喬幽一怔,馮小憐將胭脂盒子仔細收好,然後笑道︰「長著一張明顯就是以色事人的臉,那個一看就很精明的弘德夫人肯定不會放心的,所以還是暫時隱藏一下比較好。」

「難道你以為心靈美就能讓皇帝情有獨鐘?」喬幽皺眉道。

非專業密諜馮小憐笑了笑,心里暗暗月復誹報仇的方法很多,萬一那皇帝是個皮包骨頭的病秧子,誰見鬼的要他來情有獨鐘。

……

……

打包收拾好東西的馮小憐來到了沉香殿。

春末夏初的夕陽總是那麼明媚,緗妃竹簾高高卷起,緋紅色的黃昏便漫入了宮室之中,漢白玉仙人插屏前,紫檀木小案上,擺著茶釜、鹽台、銀爐一應茶具,穆黃花垂著眼眸,一雙皓腕正執著茶匙取鹽入水,又取出茶末灑入正沸著的水中,動作行雲流水,正是賞心悅目。

「小憐見過弘德夫人。」

馮小憐規規矩矩地在小案對面行禮,穆黃花頭也不抬,只是口中吐出一個輕輕的音節,「賜坐。」

便有宮女拿了繡墊來,馮小憐雖覺得此舉有些太過抬舉了,但還是在墊子上跽坐下,謹慎地將手放在膝上,低著頭恪守一個小宮女的本分。

如此揚水止沸了三遍,穆黃花這才將茶釜移下銀風爐,將茶分在兩個茶盞之中,放在竹盤之中,推到了小案的對面,馮小憐的面前。

「嘗嘗。」穆黃花終于抬起頭,笑道。

如果說賜宮女坐還算是抬舉,那這請茶之舉便更是離譜了,馮小憐卻沒有推辭,低著頭舉起茶盞,只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穆黃花問道︰「不好喝?」

馮小憐尷尬道,「有些……燙。」

穆黃花見她舉止自然,雖是謹慎卻不見局促,終于微微笑了起來,「今日沒有嚇著你吧?」

馮小憐垂著眼,柔弱地說道,「是有些怕的,如今想想都覺得渾身發寒,多謝夫人為小憐做主,不然小憐恐怕早就……」

這里面半句話還是跟喬幽學來的,馮小憐扮柔弱一向得心應手,配上她縴細的身材和五官——如今更是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顯得更是極為可憐。

穆黃花眼眸微微一閃,笑道,「我倒是听聞你用簪子抵著別人的脖子,似乎勇敢得緊?好了,我將你調來這沉香殿,你以後便是我的人了,不必再遮遮掩掩的。」

馮小憐心中一緊,知道眼前這穆黃花真是自己見過最厲害的女人,自她一進門,穆黃花的對待足以讓任何一個小宮女感激涕零受寵若驚,此時說話直接中卻又暗中點明了許多事,馮小憐的道行恐怕還稍有些不夠看,只能算是將將打平。

「多謝夫人抬舉之恩,小憐當結草餃環,以報恩情。」馮小憐一板一眼地回道,覺得跟這樣一個道行很深的女人在深宮混通常不會被其他勢力亂七八糟地害死,但很有可能被她看破了原型死得更加淒慘。

「如此甚好,以後說話大可不必如此死板,倒教別人以為我這主子有多嚴苛似的。」穆黃花舉起自己面前的茶盞飲了一口,意味深長地笑道,「我將你調來沉香殿,便是看上了你的機靈勁兒,若是終日只會顛來倒去地說那些套話,又有什麼意思?」

馮小憐知道穆黃花想將自己當成心月復栽培了,看來她今日在鳳乾宮的表現還真是讓這位夫人動了愛才之心,她也終于露出了幾分羞澀的微笑,「小憐遵命,夫人有何差遣,還請示下。」

穆黃花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我瞧你說話有理有據,可是讀過書麼?」

「不過識得幾個大字,吟詩作曲便不懂了。」

「如此也夠了。」穆黃花放下茶盞,「既是懂詩書的,當個粗使的宮女也太埋沒了……明日起午後來我殿里,為我讀讀詩詞罷。」

「諾。」馮小憐躬身應道。

穆黃花又問了一些有關家世出身的問題,馮小憐倒也滴水不漏地圓了過去,一來一往之下穆黃花也對馮小憐愈發賞識,因為她出身低賤,天生便對讀書人有著一種打心底的敬重,見了馮小憐,不由覺得這個小宮女說話得體,處事穩重,讀過書,又是個干淨的出身,不由將她當成了心月復宮女的好苗子。

說了一陣子,穆黃花有些乏了,馮小憐正欲告退,穆黃花嘆了一口氣,道︰「今日巫蠱之事不過是個鬧劇,可宮中邪祟之事尚未了結,哎……我也好些日子未曾安然入眠了。」

宮中邪祟啊……

馮小憐想起了那個今日在鳳乾宮中看到的熟悉身影,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

……

馮小憐這個不好的預感很快便實現了。

晚上她便住在了沉香殿里,她的待遇也從五人一間的通鋪再次升格為一人一間的小單間——說「再次」好像奇怪了些,她的確是在未央宮當過一陣子女官的,但那是玩票性質,與這個不同,所以她心里著實也有幾分惴惴。

齊國的皇宮較未央宮更為奢華,因為那位悶葫蘆皇帝陛下的節儉作風,整個未央宮都顯得樸素許多,而齊國的皇宮則是處處鏤金瓖玉,就連女官的屋子里用的都是上好的香料,燭火也用的是摻了香的,可想嬪妃皇帝該是多麼極盡鋪張浪費之能事。

馮小憐躺在滿是香風的屋子里便有些睡不著,一會兒想著申屠的舊藥坊,一會兒又想起那夜色中的緋紅色衣袂,不過想著想著,到了後半夜,也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睡夢中,她隱隱听到一聲尖叫聲。

馮小憐醒了,睜開眼楮回憶了一下那尖叫聲應該不是在做夢,便飛快披衣穿鞋出了門。

此時已是晨光微明的破曉時分,但還不到大多數宮女們起床的時辰,而其他的宮女也沒有有她的警覺和好耳力,大多都還在睡夢中沉沉不覺,不過侍衛自然是被驚動了的,黯淡晨光中跑動著的身影,看樣子竟還是往沉香殿跑來的。

馮小憐猶豫了一下,便往侍衛趕去的方向跑去,她通常是踫到麻煩就有多遠躲多遠的性格,不過她下意識覺得此時發生的事或許十分重要,所以還是義不容辭地做好了將麻煩攬上身的準備。

侍衛趕去的地方竟是沉香殿殿外後方的小院,那是個沒有什麼人會經過的地方,里頭有一個水井,以前宮女也在這兒浣衣,院里通常會晾了滿滿的衣服被單,不過不知為何漸漸廢棄了。

當馮小憐趕到小院中時,已有不少侍衛趕到了,不過顯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警戒地緩緩往里推進著,一張張白色的被單在暗青色的天色之中飄蕩著,如同迷霧般遮掩著探尋的視線。

就在這時,幾張被單被掀開,一個小宮女連滾帶爬地沖了出來,哭叫道︰「它、它又來了……救命!救命啊!——」

幾個侍衛將白色的被單一把扯了下來,露出前方一個孤零零的水井,一個侍衛探頭往水井里望去,然後很快移開了視線,面色難看地道︰「去稟報都尉,那邪物……又作祟了。」

……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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