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的時候,紫琴來到了藍薇的房門外,天色還早,為了不驚動旁人,索性門也不敲,緩緩推開,徑直走了進去(鳳意薇行126章節手打)。然後,後面那只腳還沒有邁進去,耳邊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請,不要忘了關門!」
紫琴一驚,抬眼望去,,卻見那少女已然蘇醒,此時正坐在桌旁,品著杯中的香茗,神情愜意,閑話家常。
紫琴笑,忙走了過去,坐到她的對面,笑著說︰「薇兒,早啊!」
「是啊,很早!」藍薇根本不給她搪塞的機會,淡淡的說︰「若非起得很早,我又怎麼能抓住起得更早的人的把柄呢!」她說著,揚眸看了一眼對方臉上有些尷尬的表情,緩緩的又說︰「琴兒,我可記得,某人昨天晚上說要陪我睡覺,某人還答應的很爽快,可是某人呢,半夜就不見了蹤影,」她說到這兒,微微一頓,隨即欺身向前,直盯著紫琴有些猶豫的雙眸,壓低聲音,魅惑一般的又說︰「姐,你能不能告訴我,某人昨晚去了哪里,嗯?」
「我,」紫琴無言以對,她輕輕嘆口氣,又說︰「薇兒,你說話一定要如此拐彎抹角麼,一定要把我逼得語竭詞窮,無言以對,無地自容你才算完麼,咱們是姐妹,不需要這樣明基暗諷吧!」
藍薇笑,直接給她倒了杯茶,說︰「你想好了了麼!」
「嗯?」紫琴一驚,抬頭看她,困惑地說︰「你指什麼?」
藍薇想了一下,淡淡的說︰「你不可能不知道,又一批駐扎香格里拉的軍隊無故失蹤,這期間原由,無亂世段淵,亦或是半月宮都無法參透其一二,所以,你想和新一批士兵一起去,是麼?」也不見對方應答,少女苦笑︰「你的確還是很在意‘沙漠之濱’的動向,很關心其中的力量,很好奇其中的秘密,可是琴兒,你就不怕把命搭進去麼!」
「我當然怕,」紫琴的神色有了一絲松動,她輕聲說︰「所以這次,我不準你去!」
藍薇不動聲色的玩弄著手里的茶杯,笑的滴水不漏︰「可能麼,琴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我一個人會苟活于世麼,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一個人去冒險,卻無動于衷麼,如果那樣的話,我還配做你程紫琴的妹妹麼!」
「薇兒,」紫琴眉頭一蹙,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還這麼小,你還沒有嫁人生子,你還不知道做母親的快樂,你還沒有找到你的爸爸,你的人生還沒有開始,我怎麼能讓你陪我一起去送命!」
「送命,」藍薇敏感的抓住這兩個字,她苦笑一聲,淡淡的說︰「這麼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活著回來,從一開始就抱著孤注一擲,破釜沉舟的勇氣,從一開始你就想讓我一個人一輩子活在痛苦自責之中,一個人坐守孤獨,向隅而泣,好啊,你好啊,」藍薇說著,秀目中波光流轉,眉目含情︰「我該怎麼說呢,是稱贊你勇氣可嘉啊,舍己為人,還是批評你心狠決絕,一廂情願(鳳意薇行第一百二十六章爭吵內容)!」
「薇兒,」紫琴倏忽間站起身來,目光中既憤怒又悲哀︰「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你一定要把我惹火了才算完麼,我疼你,愛你,我怕你受到傷害,難道這有錯麼,難道我傾盡全力來保護你不對麼,難道你要因為這樣來指摘我麼,薇兒,你今天說的話,太讓我傷心了!」
「姐,對不起,」藍薇咬緊嘴唇,忍住眼眶中不斷泛濫的潮濕,壓低聲音,輕聲說︰「原諒我,原諒我情難自抑,因為我好怕,我怕你會同我師傅一樣的下場,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一個人行走在茫茫黑夜中不見方向,我不想滿心疲憊,渾身是傷,還要獨自繼續行走在這條遍生荊棘的道路上,我想要你抱住我,給我站起來走下去的勇氣,我想要你告訴我,我所做的一切是對的,姐,如果連你都不要我了,那麼,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價值,我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我的生命,還哪有延續下去的道理,所以我求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不管我,不要,我愛我!」
「薇兒,」紫琴咬緊下唇,伸臂將她摟到懷里,相識九年,一路走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听她說出這樣的話,迷離,感傷,而又,真實的透明。
少婦微微一笑,柔柔的撫模著她的秀發,緩緩說︰「好,我答應你不去,不過,我有東西遺落在半月宮,過幾天,你們先離開大理,會江南,我隨後趕到!」
「你把我當三歲孩子騙麼,」藍薇推開她的懷抱,站起身來,又說︰「不要以為昨晚你和清空說的話,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你當真以為晴空會乖乖听你的話回江南麼,其實,無論是晴空,傲哥,還是我,我們都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大理,咱們要麼同進,要麼,同退!」
「薇兒,你誤會了,」紫琴笑的有些難過︰「你也知道晴空不會把我一個人扔在大理不管,除非他確定我會跟你們一塊兒走,否則,他也不會啟程啊,你說呢!」
「琴兒,難道你一定要我把話說到底麼,難道你一定要我當面拆穿你的謊言,你才開心麼!」
藍薇長長地嘆了口氣︰「你想把晴空迷暈,然後以此誘騙我們上當,你以為當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琴兒我求求你好不好,這是我當初玩兒過的把戲,你覺得,我會上當麼!」
紫琴想了一下,輕聲說︰「薇兒,你昨天是不是偷听我和晴空的談話了!」
藍薇眉頭一蹙,也不否認︰「如果我不偷听,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心中做何打算,姐,不管你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我都毫無怨言,只要,你不離開我,只要,你還實實在在的活著,那麼,無論怎樣,我都知足了!」
「薇兒,」紫琴苦澀的笑了一下︰「什麼都讓你搶白了,你還讓我說什麼,我早該想到,你不會老老實實躺著睡覺的,我早該猜到,你不會放過我話語中任何一個敏感的詞,薇兒,你實在是太聰明了,聰明的令我措手不及,嗨,見你如此,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藍薇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的神色,柔柔的說︰「姐,你生我的氣了麼!」
紫琴閉了一下眼楮,緩緩地說︰「沒有,我只是在感慨,薇兒,你長大了,真的是長大了,我現在的感覺,就仿佛是早上起來看到昨夜滿園的梅花,一夜間全部凋零,那樣的惆悵,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接受,好復雜的感覺!」
「姐,」藍薇摟住她的腰,將腦袋擱在他的肩上,柔柔的說︰「如果你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我就變回去,因為,我想讓自己變得強大的原因,就是享有更多的力量來保護你,可是,如果你也否認現在的我,那麼,我就返璞歸真,頂多在最後時刻,和你同赴幽明,總之,我不要任何事物成為你離開我的理由,琴兒,姐,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明白,」我變強大,是為了保護你,更加的靠近你,而不是為了傷害你,遠離你,紫琴了然,低低的嘆了口氣,喃喃的重復著︰「同赴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