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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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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一直以能看透人心為自傲。
就在前些日子,他還自詡看透了楚亦凡的心思,迫使她在自己言辭的刺激下與沈家做了了斷,並且是真的心灰意冷,了斷塵緣,才起了去三聖痷的心思。
小姑娘家家,一時受了些挫折打擊,便尋死覓活的,他見得多了,就是楚亦凡素來冷靜自持,也不能例外。她才多大?再懂事又能如何?身邊又沒有親生爹娘,遇到了心酸委屈之事,也只能自己悶在心里,就是對胡氏,她的戒心那樣重,又怎麼可能肆無忌憚的跟她傾訴?
一時想不開,便賭氣說什麼出家做姑子去,照李昂看,不過是小姑娘家任性的把戲。一等吃夠了外頭的苦,便知道家的好處,是早晚都要回來的。
就好比有的人從沒經歷過死亡,因此才敢大言不慚的說「民不畏死,耐何以死懼之」的豪言壯語,真正等人從死的邊緣爬回來,你待看她,可還敢再說不怕死麼?
否則為什麼世上早有「好死不如賴活著」之語。
就是因為篤定了這點,他才敢對楚亦凡當面譏諷,說她遲早會回到王府來,也才敢當著胡氏的面夸下海口。
可誰想,楚亦凡不聲不響,竟然真的逃了個無影無蹤。
他哪有耐心听泓藍說這些有的沒的,只道︰「少說廢話,你只說她去了哪兒?」
泓藍一臉無辜︰「婢子真的不知。那賣身契也是綠蘿姐姐轉交給婢子的,還說郡主轉為吩咐,去留自隨婢子的意。婢子本想什麼時候見見郡主,問她這是何意。這不沈夫人便叫婢子去三聖痷在佛祖面前上炷香麼?婢子果然去了,也只是略略盡了心意便出了三聖痷,果然不曾見郡主……」
問來問去,泓藍只一口咬定她確實沒見過楚亦凡。
李昂也不廢話,問侍衛肖不寧︰「三聖閹的姑子們呢?」
肖不停道︰「都在廊外候著呢。」
李昂吩咐︰「把她們都叫進來。」
得了吩咐,這一行姑子就都進來了。李昂定晴細瞧,不過十二三個,有個最年長的,想來就是住持謹心,也不過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精神飽滿,神態從容,並沒有因夜半抓捕而有所忌憚。
下剩的有四五個在三十歲左右,再往下,便都是二十歲朝下的了,甚至還有兩個做粗使活計的小姑子,兩個上了年紀,負責灑掃的婆子,卻是做俗家妝扮。
要說肖不寧做事也不算不謹慎,除了沒盯住楚亦凡。
李昂眼楮一掃,便可確認這里面果然沒有楚亦凡。他也不廢話,只問謹心︰「你是三聖痷里的主持?」
謹心師太便不卑不亢的回禮,道︰「回貴人,貧尼正是謹心。」這一路都是被人蒙了眼楮,坐了馬車來的,雖不知道這是哪,眼前的人又是誰,單看這些布置、擺設,氣派、奢華已經可見一斑。但謹心也算是在權貴之家進出慣了的人,倒並不驚訝。
李昂便直接問她︰「前些時你痷里去了一個執意要修行的女子,現在何處?」
謹心垂眸斂目,正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實是不曾見過貴人所說的女子……」
李昂氣的七竅生煙。
是他派人送過去的,肖不寧一直在三聖痷里盯著,這好好的活人送進去,竟然沒有翅膀也能飛了,她還敢抵死不認?
李昂懶的廢話,只吩咐肖不寧︰「拖下去,用刑,什麼時候肯張口說話了,什麼時候再停手。」
肖不寧不敢怠慢,他也不假手于人,直接提了謹心師太就走,同時又有其他侍衛涌上來抓拎其他人。
除了謹心師太,眾人都是一陣慌亂,更有甚者,有的當場就嚇的癱倒在地,其他人雖說好點,卻也早就哭了起來,其中一個年紀最小的便跪下道︰「貴人且慢,貧尼招了,貧尼招了……」
李昂喝令行刑,也知道動不了謹心,不過就是想殺雞警猴,看誰最先撐不住,既是達到了效果,就命人將謹心等人都帶出去,只留下討饒的小姑子。
謹心並不為小尼姑的背叛倒戈而心痛,甚至臉色都沒什麼變化,或許她早料到了會有今時今刻,又或許她壓根不在乎這小尼姑會說什麼。
她只是略為淡漠的盯了一眼這小尼姑,就毫不猶豫的跟著侍衛及眾尼姑出了門。
這小姑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生的不算太美,只是普普通通,平平凡的一個女子,大概是長年營養不良的緣故,一張臉顯得微黃,眼楮不大,總是帶了點耷拉,沒有精神的樣子,此時更因為害怕而像只受了驚的兔子,固然讓人可憐,卻也讓人生厭。
她並不敢抬頭看李昂,只是低低的道︰「我見過那女子,她是乘著豪車,穿著華裘進的三聖痷,師太說她塵緣未了,不肯替她落發,只許她在痷中暫住修行,法號濟凡。好巧不巧,她與我同住一屋,一起做飯,一起劈柴,一起打水……」
這倒是真話,李昂是信的,肖不寧回來所說也不過如此,他就是疑惑究竟楚亦凡是怎麼遁走的,因此只得捺下性子听這小尼姑絮絮叨叨的往下說。
「想必是她身子太過嬌弱,做不慣這些粗活,禪房又冷,被子又薄,才一夜她就染了風寒。主持替她診過脈,用寺里的草藥給她熬了,誰想卻不濟事……」
李昂已經忍到了極限,眼神驀的凌厲,聲調里也帶了殺伐之意,道︰「說重點,她現在人到底在哪兒?」
小尼姑原本就跪在地上,吃他這麼一嚇,登時就癱了,哆嗦著道︰「不,不知道,主持說,怕她熬不過去,就將她抬走了……」
問了半天跟白問一樣。
李昂命人將她拖下去,叫肖不寧來問話。三聖痷早就翻了個遍,差不多都要掘地三尺了,壓根就沒有楚亦凡。等到最後把所有尼姑都打的遍體鱗傷,還是做粗活的婆子之一撐不住了,連連哀叫,說是原本該她去寺外買菜時,由著另外的人替她去的。
不用說,定是楚亦凡喬妝改扮,混過了肖不寧。
她不比泓藍,竟是早在十天前就出了三聖痷,這會兒想追也是追不上了。
李昂氣惱不已。他是恨極了楚亦凡,這個小丫頭,對他都這麼戒備,竟然一早就籌劃好了,明知道他的眼線就在三聖痷,她居然也有膽子謀劃逃跑。
她只身一人上路,又年輕貌美,就不怕出了點岔子,以至于終身遺憾?
折騰了一夜,到了黎明,李昂只剩下了滿月復怒氣,只得吩咐肖不寧︰「將這些尼姑們都送回去吧,你再派人,四下里分頭去找。尤其是北邊,派人去懷柔月復地察探,一有消息,即刻回報。」
胡氏懸了一夜的心,直到過了三更,實在熬不住了,才伏在桌上睡了過去。還是夜里侍女不放心,見她只披了件夾襖,就那麼坐在桌前睡著,好生不忍,這才把她喚醒。
胡氏問了問,知道前面李昂還在忙,當下也只得回了榻上,迷迷糊糊的睡到天亮,心里有事便起的早,身邊沒人,連被子都沒動過,便知道李昂徹夜未歸。
連忙起身梳洗,又去廚房親自熬了小米粥,帶了幾樣小菜,親自送到前廳。
李昂剛打發肖不寧等人下去,見是胡氏,才驚覺天早就大亮了。這一夜折騰的,沒有一點結果,這不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他恨恨的想,隨她去吧,不吃點苦不吃點虧,她永遠覺得旁人誰都自己對她好。就算把她逮回來關進籠子里,她也不會感激,反倒只有怨恨。就是這麼不識時務的人,管她做什麼?
胡氏見他氣色不好,也就格外小心,殷勤的替他盛飯布菜。
李昂不願在胡氏面前露出端倪,見她氣色不好,還要替自己揉著額頭,便將她的手拉下來,道︰「別忙了,你昨夜一定沒睡好,瞧你這臉色……」
胡氏心驚,手撫上臉頰,道︰「怎麼,很難看嗎?」。她早起怕自己臉色嚇人,還特意施了濃重脂粉的,竟然還是被王爺看出來了……她不願意李昂看見自己容顏憔悴的模樣,一時心急,便用手捂住了臉。
李昂哈哈大笑,道︰「逗你呢,你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什麼樣子都很美,快坐下用早膳吧。」
胡氏氣的笑了,嗔怪的道︰「王爺就知道拿妾身打趣。」但能博得他展顏一笑,她也于願足矣。
用罷早膳,又服侍了李昂稍事休息,又有乳娘抱著李謐來尋她,胡氏只得放下滿心疑問,自去照理嬌兒。等到李昂起身時又急匆匆出去,一連幾天都是早出晚歸。
胡氏索性不問。
他若肯說,早就說了,既是不說,她問了也只是兩相為難。
胡氏想著李昂的靴子底磨薄了,便吩咐府里的繡娘緊著趕幾雙出來,這會卻听的有人報︰「娘娘,外間正喧嘩著,說是郡主身邊的海蔚和天碧私下里逃跑了。」
說她二人私逃,不就是在影射楚亦亦凡?胡氏驀的起身,輕斥道︰「誰敢胡言亂語?她們兩個不是陪著郡主去了法因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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