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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凡睡的不踏實,夢里也總是響著那擾人的聲音。聲調並不高,甚至低沉的近乎囈語,可偏偏一直扎進腦仁里,像是伸出無數根細韌的絲線,將她纏的密密實實,不離不休。

楚亦凡被纏的腦仁疼,煩不勝煩,卻怎麼也揮之不去。那聲音一遍遍的逼迫著她回答︰「凡娘,你不討厭我,是嗎?」。

是嗎?是嗎?是嗎?

跟回音一樣,不管她的心防有多艱固,都抵擋不住這聲音的侵襲。

楚亦凡只得回答「是」。

若再不回答,她就要被煩死了。

她拒絕去想這句話的意思,不管是字面意思還是背後的意思。不討厭,是不是就代表著喜歡?

不,她不要去喜歡。

既然纏不過,那就口頭上應諾好了。這並不算一句誓言,她不必為此去承諾什麼,也不必為此去踐行什麼,更不必為此背上心理負擔。

她的心一直都在她自己的胸膛里,還在受著她自己的控制,沒有誰能拿走,沒有誰可以枉顧她的情感和自尊,肆意的捏弄和踐踏,她還是自由的自己,很好。

可是心里這麼空,雖然不大,雖然裝不下多少人,卻還是希望那里常駐著一個最溫暖最安定,一想來就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人。

楚亦凡沉沉嘆了口氣,她想去捂捂胸口,這天這麼冷,那里那麼空,她真怕有一天她還活著,心卻已經不在。

但是胳膊被人用力的圈著,一動都不能動,只能暗恨著睜開眼。

每天清晨起來床上都是她一個人,不必為了面對沈青瀾而覺得尷尬,可今天他居然還在。這都什麼時辰了?

楚亦凡小心的放輕呼吸,試探著去推他有力的胳膊。她是背對著他的,不知道他是否醒著,但看他一動不動,雖有力卻柔軟的胳膊,想來睡的正沉。

推動了。

楚亦凡欣喜的想從他的緊箍下鑽出來。誰知道他身子一動,胳膊又圈過來,把她緊緊的固定在了懷里,修長的腿也壓到她的腿上,以一種極其霸道的姿勢宣示著他的獨佔。

楚亦凡無耐,只得按著他的胳膊玩。見他沒有反應,便改成撫模他手臂上細弱的寒毛。他的皮膚很光滑,在晨光下,透著玉一樣的光澤,模上去就像模著一層錦鍛。

楚亦凡樂此不疲,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推撫著他的肌膚。

他就不怕癢嗎?

見沈青瀾沒有一點反應,楚亦凡也玩膩了,嘆了口氣,睜著眼盯著床帳發呆。沈青瀾卻動了動,整個人俯壓下來,親在她的唇上,慵懶的問道︰「醒了?」

沒想到他是醒著的,楚亦凡受到了驚嚇,身子僵持著一動不敢動,只嗯了一聲。忽的覺察出他的手不安份的探進了她的里衣,才猛的推他道︰「別鬧了,時候不早了……」她的聲音很強硬,沒有一點柔情和柔軟。

沈青瀾沒什麼情緒的嗯了一聲,手沒再亂動。

楚亦凡又有點懊悔了。她好像有點反復無常了,既說了不討厭,怎麼情緒上還這麼抵觸?

沈青瀾到底又多抱了她一會,才起身著衣。楚亦凡穿戴好了,才叫泓藍等人進來,兩人收拾已畢,坐到桌前用早飯。

沈夫人說是請楚亦凡幫忙,實則是撂挑子了。頭一天還煞有介事的坐著听婆子、管事們回話,到了第二天就推說頭暈、身體不舒服,才坐下就起身,帶著人走了。

楚亦凡哭笑不得。如果不是了解沈夫人的性子,她真的要以為這是沈夫人故意給她難看了。好在這些事對楚亦凡來說並不陌生,她也沒有搶班奪權,樹威立信的意思,只不過沿襲著從前舊例,按照規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下人們也都是慣會看碟下菜的主。這位大*女乃進了門,雖然消消停停,但畢竟有郡主的名頭,眾人一時模不清她的稟性,倒也不敢妄動。

純粹都屬于互相模底的階段,因此彼此觀望,都沒有要給對方難看的意思。

貞娘的婚事雖然著急,但人選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選出來的,倒是沈青瑄,可選的門當戶對的適齡姑娘越來越少了。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沒有哪家姑娘是要留到十八九還不嫁人的。楚亦凡大致圈定了幾個人選,卻不禁咬著唇有些失神。

沈青瑄是個熱血之人,于兒女私情上未必盡心,一般的世家小姐固然才情絕倫,卻未必就能理解沈青瑄的真性情。若是勉強湊到一起,倒有明珠投暗之嫌。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中意的女子。

不過這個心思,沈夫人或許還會把沈青瑄叫過來問問。但沈青瑄又未必肯答。至于沈青瀾,以他專制刻板的作風,他一定會認為此事是多此一舉。

要問,也只有她問。

眼瞅著快到晚飯時分了,楚亦凡放下筆,吩咐泓藍︰「你去看看三爺可在,若在府里,就說請他閑了過來坐坐。」

泓藍出去,沒一會慌慌張張的進來,打發了旁人,這才道︰「女乃女乃,大爺和三爺在書房里吵起來了……大爺氣的不知如何是好,摔了茶碗,跟三爺動上手了……」

能吵起來,肯定是大事,楚亦凡沉吟著,她去也沒用。但沈青瀾除了在她跟前、在這棲霞院里發發脾氣,還從沒听說他在外邊和誰臉紅脖子粗過。這倒好,跟沈青瑄都動上手了。

沈青瑄是常年跟著安王在軍營里摔打慣了的,沈青瀾一介文弱書生,哪是他的對手?

楚亦凡看看自己衣服尚可,也顧不得別的,帶了泓藍匆匆趕往沈青瀾的內書房。遠遠的就看見松直和柏青等人聚在院外,大氣都不敢出,書房里隱隱傳來 當 當的聲音。

泓藍忙喊了一聲︰「大*女乃來了。」

松直忙示意眾人都退到一邊,自己上前來回話。楚亦凡也沒心思問,只道︰「我進去瞧瞧。」

才進門,就見沈青瑄憤然迎面出來,衣服褶皺不堪。瞧他臉色尚可,想來是沒吃虧……就不知道沈青瀾是如何的形容狼狽了。

楚亦凡迎上去,道︰「三爺這是要走麼?」

沈青瑄見是她,勉強露出一抹敷衍的笑,停了步子,恭恭敬敬的道︰「大嫂,你怎麼來了?」

楚亦凡瞥了一眼書房的窗戶,听不見任何動靜,甚至連燈影都不見一抹,也不知道沈青瀾在做什麼,只得強捺下性子笑道︰「踫巧而已。我正有事要找你……」

沈青瑄臉色不變,甚至浮起柔和的笑道︰「什麼事?」一副洗耳恭听、任君驅使的模樣。

楚亦凡的心一擰,面上平和,四下望望,道︰「這里冷,不如進去說?」要進只能是進沈青瀾的書房,必須跟他面對面。

沈青瑄哼了一聲,抬高了聲調故意的道︰「我不跟宵小偽君子之流為伍。」

這不是成心的嗎?

楚亦凡無法,只好走幾步在院中的石凳處坐了,這才對沈青瑄道︰「是三爺的終身大事,我想問問三爺,可有中意的姑娘……」

沈青瑄眼中閃過一抹慍色,卻並不發作,輕松的道︰「有了……」楚亦凡倒是一驚,沒等她問是誰,沈青瑄平靜的道︰「只是已經死了……」

楚亦凡泄氣,他是故意的。好吧,她不跟他計較︰「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三爺的婚事,娘很著急。我知道三爺胸懷大志,心思不在兒女情上,所以只想給三爺提個醒,若是萬一遇上志同道合、心心相映的紅顏知己,未嘗不可以考慮……」

他總得存了這份心思,才會真正去打量一個姑娘,否則他總是這樣漫不經心的態度,誰都不理誰都不看,對誰都無觀感對誰都無特別,那可真要磋砣一輩子了。

楚亦凡自認已經說的足夠婉轉,沈青瑄縱然一時不滿,但事後回想,多少也會上點心。他又不是一味想著出家當和尚的人……

可這會就听書房門口傳來沈青瀾冷冷的聲音︰「大丈夫立于塵世,理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頑心不改,渾渾沌沌,有什麼雄心壯志?這話說出去只能是笑死個人,不如早日成婚生子,為沈家傳宗接代,也不枉生為沈家兒孫……」

楚亦凡下意識的先去看沈青瑄,心里不由的又是生氣又是著急。沈青瑄性子粗喇,卻不失赤子之心,應當好商好量,總這樣打擊他、侮辱他、嘲諷他、誹謗他、不信任他,只會讓他的逆反心理越強,只會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沈青瑄騰一下就站起身,並不看沈青瀾,只看向楚亦凡道︰「多謝大嫂惦記著,只可惜我就是那無恥混仗,不會領你的情。不管是誰,都沒有資格管我的事,別總拿沈家壓我,我高興就待在這,不高興我只身一人一樣能闖蕩天下。」

楚亦凡也站起身,傾前一步解釋道︰「青瑄,有話好好商量,你大哥他也沒別的意思……」

沈青瑄不無苦澀的一笑︰「我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眼里我就是個一事無成,一無可取的廢物,只除了還能替沈家傳宗接代……」

剛才沈青瀾的話確實太傷人……

楚亦凡想要替他辯折。

沈青瑄卻很快就是一笑,道︰「大嫂,你,多保重。」說完這話,他便大步而去,憑楚亦凡在他身後叫,他理都不理,很快那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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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對自己說,有點追求好不好?可就是一遍又一遍的玩游戲……自控力好差啊最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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