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下頭親兵來叫高睿開飯,兩人便走了出來,一起朝食堂走,半路見許益民披簑戴笠而來,李思揚忙迎上去,接過他手中酒葫蘆,攙著他進了食堂。
許益民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個年輕人的恭敬,沖高睿行了個禮,高睿見此,先回了房,自有人給他把飯菜端過去。
許益民年過五旬,白發蒼蒼,常年嗜酒,臉色有點蠟黃。李思揚怎麼勸都不肯听,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誰料到,這雨一下就是半個月,百姓們收到的糧食好容易趁著天干晾了,不過多久,又發了霉,一個個愁眉苦臉,苦不堪言。
這一旱一澇,讓看天吃飯的莊稼人沒了轍,蹲在潮乎乎的茅草屋里苦盼著天晴。
李思揚坐在檐下翻書,遠遠听見腳步踏水之聲,忙闔上書站起來,迎上高睿。
高睿月兌了油衣,在地板上使勁跺了兩下腳,才進門來,接過李思揚遞過的毛巾擦了把臉。
李思揚見他喘勻了氣,才問︰「怎麼樣?大壩沒事吧?」
高睿道︰「沒事,我跟幾個保長都看過了,原先那幾處窟窿補得早,灰泥雖沒干透,也不大礙事……」
李思揚哦了一聲,又問︰「縣令大人怎麼說?」
「他娘的王八蛋,」高睿听見李思揚提,一句髒話就月兌口︰「整日介窩在縣衙里不動彈,我勸得急了,他反倒跟左千戶說我干涉他辦公,我幫百姓修修堤壩,他就說我越什麼代什麼……」
「越俎代庖?」李思揚接道。
「對,就這詞,啐他娘的。」高睿又連罵幾句,才稍稍解氣。本來任誰都覺得委屈,這是為百姓辦事呢,又不是給他自家修堤,憑什麼還得受他鳥氣?
「太兒戲了……」李思揚咕噥道︰「可惜你又不能具折彈劾,再說也模不透他朝中是否有靠山,告不告得上去還在其次……」
高睿怒氣略消了幾分,氣道︰「你還沒看透?是修堤的錢都給他們揮霍干淨了?反正上頭有錦衣衛護著,還怕沒有替罪羊?」
李思揚道︰「不怕,錦衣衛再張狂也不能就一手遮天,如今關系百姓們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能單靠他們了。」皺眉想了許久又道︰「上回我去給虎彥鎮劉員外看病,他家貌似有些家底的。」
這個人情本打算到時候辦廠時候再讓他還,看來現在就得動用了……
高睿挑眉看她︰「他家縱是有銀山,也未必就願意給老百姓修堤,再說,這本來也不是他們該管的事,一點公平都沒了。」
李思揚道︰「世上哪有絕對的公平?他家是大地主,本來就是剝削壓迫老百姓得來的家底,拿出點來回報社會怎麼了?我就不信了,老百姓都餓死、地都給淹了,他就能發大財?」
高睿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哼哼嘰嘰道︰「什麼事嘛,我們當兵的還得管這攤子事……」抱怨完又道︰「我派兩個親兵送你過去吧,路上水積得沒腳踝子了,你自己去提防被水沖跑了。」
李思揚吐吐舌頭︰「你不知道麼?我可是魚變得,遇水就回到水晶宮里去啦。」說完,披了雨衣,消失在雨幕後。
劉員外經李思揚一番求肯,終于答應聯合縣里其余幾家富戶、富商,集資修堤,一家棉麻商,還主動提供麻袋與繩索。縣令有了錢財,也開始征調人手,采石修堤。
持續了一個月,天見晴了,太陽公公捋著白須眯眯著眼懶洋洋的坐在雲朵制成的躺椅上,一晃一晃。
洪水也沒有到來,眾人慶幸的同時,又開始抱怨起來,本來不必這樣大動干戈,富戶們頗有微詞,連縣令大人都不滿起來。
這些日子他可沒少折騰呀,連新娶過門的第十二房嬌妻都冷落了,那細女敕的小手,那高聳的胸脯,使眼色叫人把人請過後衙思過堂來,一進屋就摟了個滿懷,上下其手。
衙差們趕緊的溜出去,體貼的替老爺關上門,黃縣令撫模著美妾凹凸有致的身子,婬笑著問︰「小心肝,想沒想老爺我啊?」
小心肝兒被老爺模得嬌喘吁吁,聲音又嬌又濡︰「老爺真是的,冷落人家這麼久,定然是有相好的拉?讓奴家……好生寂寞呀。」
縣令大人呵呵笑道︰「別听他們扯淡,老爺心里就你一個人,敢有半點外心,就天打五雷轟。」
話音剛落地,就听轟隆隆一聲,響了個震天雷。
小心肝哼了一聲,勾了他一眼,自捋了胸前一撮秀發一下一下的纏著,把老爺的百煉鋼都給纏成繞指柔了。
「哎吆,老爺的小心肝吆,你是不知道,老爺這些日子光顧著修堤拉,都是那小子危言聳听,瞧我日後不治他個造謠生事,蠱惑人心之罪,老爺我就不姓黃,嘿嘿。」一面說一面月兌了自個兒的褲子,剛想恣意一把,就听門外下人大聲喊︰「老爺,老爺,不好啦!」
黃縣令一驚,險些萎了,把臉從小心肝胸上抬起來,扭頭問︰「死人啦不成?不知老爺我在處理要事麼?」
衙役咳了一聲,道︰「老爺真是神人吶,果然死了人了,正在門外擊鳴冤鼓喊冤吶……」
黃縣令一驚,趕忙拾起褲子穿好,衙門口的錦衣衛不知走了沒?抓住了可又得敲一筆呀,哎呀老爺的錢錢。
一邊拉開門,就超外跑,小心肝在後面喊︰「老爺老爺,您褲子穿錯拉,那條是奴家的……」
黃老爺趕緊的扭頭回屋,命衙役先去穩住,回屋與美妾換了褲子,再次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回到公堂上,已是道貌岸然,一拍驚堂木朗聲道︰「來呀!下跪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堂下跪的正是胡家嫂子,穿戴著素孝,手里領著個十二歲的孩子,額上一根白綾。
哭訴道︰「大老爺,民婦乃是虎彥鎮高家窪胡楠之婦,告的是……弋陽衛千戶左權,他強搶小女不成,老公爹出面維護,誰料他惱羞成怒,竟打死了老父,搶走小女,求大老爺給民婦做主啊……」一面說一面肝腸寸斷,泣不成聲……
黃縣令一皺稀松的眉毛,手拍驚堂木,叱道︰「肅靜……」兩班面色寧肅的一色穿著的衙役敲著水火無情棍,唱道︰「威……武……」
------------------------------------------------------------------------------------------------------------
今日四更到齊,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