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房內,沈卓航與林醫生談話之時,葉世芳在旁靜靜聆听,不發一言【余殃第七十七章如何做交易章節】。甚至叫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如今,出了客房。沈卓航抬頭一看,這才發現,他雖不言不語,可此時卻緊皺著眉頭,故作深沉正在思考著些什麼。見他站著不動。沈卓航笑道︰「葉大哥,下樓喝杯茶吧。」
下樓之後,見著葉世芳仍舊是緊鎖雙眉,沈卓航將茶杯遞到他手上。
葉世芳這才反應過來,道了聲‘謝謝’,便是問道︰「方才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葉世芳的表情竟不似平日里那般輕松,甚至連沈卓航也感受到了那份壓力。總覺得,為的不僅僅是沈卓航的話。隨即,她皺著眉,亦是認真的說道︰「葉大哥,你可曾听說過一個人,叫袁光啟?」
葉世芳點點頭,道︰「商會會長。有過耳聞。」
沈卓航道︰「我方才說的那位熟人,便是他。」
看著沈卓航擔憂的表情,葉世芳急忙接話,道︰「你是懷疑,他被禁錮?」
沈卓航模著下巴,細細的思量,「的確。方才林醫生說的,你也听到了。今早我去了袁家,二太太哭著求我幫幫她的忙。這袁家在上海灘算得上有權有勢了。可竟連家人一面都見不上。實在是蹊蹺。」
葉世芳亦是正經的神態,自言自語的說道︰「惡性傳染病……」
隨即,葉世芳抬頭繼續問道︰「卓航,你還知道些什麼?」
本就是找葉世芳商量的,沈卓航自然不會瞞他。下意識的四周看了看,湊近他耳邊,輕聲說道︰「我猜測,是一群人。」又補充道︰「日本人。」
卻不料,葉世芳不似沈卓航意料中的那般驚訝。他神色瞧上去甚至是比方才還平靜了一些。
少頃,葉世芳長長舒了口氣,道︰「果然如此。」
「怎麼說?」沈卓航疑惑的問道。看來自己這找葉世芳,可真真是找對了。
葉世芳顯得氣定神閑,他一如既往的篤定,淡笑著說道︰「卓航。我雖不知你是從何模索到那麼多信息的。可我明確的告訴你,這絕非你能管的。」
這說的話里有話。這本就叫沈卓航看不清身份的葉世芳,如今臉上仿佛又多上了一層揭不去的面紗。
她追問道︰「什麼意思?」
葉世芳笑道︰「卓航。不要管的意思,也是不要問。」
人就是這麼奇怪,即便知道有前路有危險。可卻更想走下去。雖然葉世芳這麼說了,沈卓航也知道總有他的道理,可卻無法就這麼不管了。這麼些好不容易得來的信息。叫她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哪里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隨即,沈卓航眼咕嚕一轉,卻是突然笑著問道︰「葉大哥,我只知道你做過將軍。也知道你如今在政府做事。可卻從不知道你究竟是在哪個部門。這可也是不能問的秘密?」
葉世芳鎮定的回答道︰「也是吧。」
他這樣的氣定神閑。卻是叫沈卓航更加的胡攪蠻纏起來,問道︰「悅心姐也不知道?」
葉世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她知道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問。」
沈卓航撇撇嘴,說道︰「那我也無話可說。葉大哥你太神秘。看來也無法幫我什麼。但我答應了二太太,就必定要為她做些什麼。更何況,袁光啟可以說是拿捏著上海經濟的喉頭,作為小生意人的我,可不希望他出些什麼事。」
葉世芳無奈說道︰「卓航。你怎如此固執。」
沈卓航立刻說道︰「放心。我並非逼你就範。」
葉世芳道︰「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
他又是模著下巴思索了一番。隨即,向沈卓航招了招手,示意她附上耳朵。輕聲說道︰「這麼跟你說吧。這位袁先生並非特例。不僅僅是上海。也不僅僅是你們工商界。」
沈卓航笑的得逞,趕忙問道︰「還有別的地方?還有別的人?日本人想干嗎?」。
葉世芳無奈笑道︰「這我也不知道【余殃第七十七章如何做交易章節】。總不會想單純的找他做生意就是了。」
沈卓航焦慮的問道︰「可若是袁光啟跟了日本人合作怎麼辦?」
葉世芳分析道︰「如今他們佔了先機。可既然懂得軟禁,就意味著袁先生還不曾妥協。」
沈卓航點點頭,道︰「我也這麼認為。袁光啟是這麼在乎聲譽的人。可他會不會有麻煩?」
葉世芳道︰「我猜想,袁先生對他們來說是有用的人。所以,相對的命硬一些。」
沈卓航不再說話,她在思考,咀嚼著葉世芳的每一句話。別人她管不著,可袁光啟卻是與她息息相關的,且不說別的,就單單是今年的船舶租借合同,可還沒簽呢。她甚至在想,或許有機會趁亂分一杯羹呢?
「卓航。你能不能不要露出這種狼一般的眼神。」
卻在此時,葉世芳的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沈卓航這才回過神,抬起頭,笑著說道︰「我哪里有。」
葉世芳無奈說道︰「生意人太狡詐。」
沈卓航挑眉看了他一眼,說道︰「彼此彼此罷了。」
看了看時間,葉世芳站起身,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隨即,又特意囑咐道︰「不論腦子里什麼念頭,還是斷了的好。」
沈卓航點點頭,叫他放心。可口上說知道了,心中卻哪里是那麼簡單。如今公司發展單一化,沈卓航雖是女子,可在商場上亦是有一顆不輸于男子的野心。她想有船的心思一直未斷過,甚至愈演愈烈。尤其是如今,她找誰去簽船舶租借協議。沒有協議,船根本不為她所動。就這麼干耗著,分分鐘損失的可都是錢呢。她最討厭的就是被別人左右。對于做進出口貿易生意的人而言,沒有船,就好似被削去了左膀右臂那樣痛苦。
她告訴自己,不是貪,這只是為自己考慮罷了。
從葉世芳輕松的口吻看來。日本人至少如今還沒涉及到政治上,那麼貪的也只有是袁光啟的利益了。也的確是,袁光啟手中掌握的,是多少人幾輩子都求之而不得的。
那些日本人至少在如今的上海灘,是一群無法見光的人。只能依靠著這樣陰暗的勾當把戲來做他們想要的。
在名利場上,只有先到先得的道理。沈卓航知道,若是自己想分一杯羹,或許現在是最好的機會。而且自己有一個先決條件,是日本人怎都佔不到的。
她是中國人。
沈卓航猜想,如今袁光啟不願妥協很大一方面定是他不願意背負漢奸的罪名。
而想起白日在袁家,二太太哭的是那樣傷心。沈卓航此時此刻敢肯定,二太太一定對于這其中一點兒都不知情,或許真以為袁光啟得了那所謂的惡性傳染病。
那麼大太太呢?大太太與二太太不同,本就是有學識有能力,又時常陪在袁光啟左右,可以稱得上是袁光啟最得力的幫手。恰恰是這一位,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大肆的去登尋人啟事?只能說,事有輕重緩急,大太太更擔心的是女兒。為何不是更擔心看似‘患了重病,十分嚴重’的袁光啟?唯有一個原因,她是知情者。
想到這兒,沈卓航頓時豁然開朗。原來自己竟是被二太太發自肺腑的眼淚所迷惑了。
沈卓航想,自己是要約見一回袁大太太了。可如何叫她與自己親近,甚至交心呢?答案只有一個,亦是她手頭掌握著的。沈卓航知道大太太亦是一位老謀深算的人,所以不容有失。
第二日,沈卓航一早便是打電話要孟歸陪著一塊兒去療養院。
因不在鬧區,所以療養院佔了大大的面積。總共有兩棟樓,上下兩層。就似普通的醫院那般。走進去便是一片草地,因今日陽光明媚,所以一大早便有許多老人在舒展筋骨。即便是動作遲緩,可也叫人覺得活力四射。
環境是鳥語花香的,十分適合老人家居住。感覺在這兒,時光都給停止了一般。可沈卓航卻是有些擔心袁亭婉,匆匆一面,沈卓航便是判定她是一位閑不住的女子。
沈卓航與身旁的孟歸說道︰「待在這兒幾日,可不是要把袁大小姐憋壞了嗎。」
孟歸睡眼惺忪的回答道︰「那倒不是,她好像挺喜歡這兒的。」
昨日與程小儀打電話聊到了凌晨一點。如今他可真是困得不得了呢。
沈卓航卻是渾然不在意,取笑道︰「那是她喜歡你,自然不想叫你看到她倦怠的一面。」
「大概是吧。」孟歸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原本今日是要與程小儀一塊兒去近郊游玩一圈的。可卻不想臨時被沈卓航找了過來,他心中是不情願的,可卻想著能徹徹底底擺月兌了袁亭婉,還是跟著沈卓航來了。眼下,他就怕程小儀會否生氣。最近好不容易跟她走的近了,孟歸是真的不希望再錯過機會了。
而就在此時,草地上的兩個婆婆卻是一言不合的大聲吵了起來。因離得近,甚至推搡到了沈卓航。孟歸趕緊扶著沈卓航站定。人群越擠越多。沈卓航這才發現,原來老者不僅有火氣,更有八卦之風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