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雪慢慢的將桌上的報紙收拾起來,起身放在前面的小書架上,給自己續了一杯咖啡,轉過頭看著蘭「你喝茶還是喝咖啡?」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放過你,放過你們一家人?」蘭皓眼角透出一絲譏諷,他高看她了。
「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要向你示好的意思,相反,我希望你對我有什麼不滿,趁今天大家都有空,一起解決一下,不然你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蘭雪,為什麼你已經死到臨頭了,還要在這兒裝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樣?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你現在這幅嘴臉了。」
「你覺得我爸爸媽媽欠你們一家人什麼?」蘭雪盯著蘭皓問道。
「如果當初你爸爸有出息一點,沒有被你媽那個狐狸精迷得神魂顛倒,他就不會離開蘭家,他就會听爺爺女乃女乃的話娶村長的女兒,當時村長說只要他們能結婚,他就不收回我們家那些多出來的土地,還會給我們家那幾個超生的小孩上戶籍,後來你爸爸一走,村長就把那些土地全都收走了,我們家還交了巨額的罰款,你知道當時那些土地對于我們蘭家來說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蘭家的小孩兒可以上學,到了適婚年齡的男丁可以娶老婆,爺爺可以治病……,我們蘭家現在這麼落魄全都是因為你爸爸媽媽,你現在知道你爸爸媽媽欠了我們蘭家多少了嗎?」。
「如果蘭家從來就沒有過我爸爸這個人,你還會這麼想嗎?你說了這麼多只是在告訴我︰蘭家如果不靠別人就生存不下去,就會殘敗,就會沒落!就算蘭家當時有了那些土地,你們蘭家依然會和現在一樣落魄,相信我,我不是在為我爸爸開月兌,你自己想一想,這些年你們蘭家有人想過發展嗎?沒有吧,如果有,你們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你們的目標是活著,你們實現了你們的目標,因為到今天為止,你們蘭家還沒有一個人是餓死的。」
蘭雪一針見血的指出蘭家落魄的根源,打破了蘭皓二十多年來的精神信仰,他一直都認為是蘭雪的爸爸媽媽把他們害成這個樣子的,這樣他至少可以心安理得的活著。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是那又怎麼呢?不管蘭家的命運最後會是什麼樣,你爸爸卻是真實存在的。」他絕對不會承認,他這麼多年來的付出,怨恨,到頭來卻什麼都不是。
蘭雪知道蘭已經走進了他自己為自己畫好的迷宮里里,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走出來,他們老一輩的恩怨已經成為支撐他的人生力量,不能抽離。
「在你預定好的結局里,我爸爸媽媽會是什麼下場?」蘭雪已經失去了把他引入正途的耐心,很明顯,她不是聖母瑪麗亞,天助自助者,如果你自己都不走出去,那旁人就算做得再多,都不過是浪費精力而已,何必呢!
「呵呵……我就知道,你剛剛說那麼多,其實這一句才是重點吧,放心我不會把他們怎麼樣的,我的目的只是讓你們一家永不翻身而已,不會傷及你們性命的。」這時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狠絕,好像他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整個人都愉悅了起來。
一直在閣樓上看著樓下發生的一切的蘭爸爸、蘭媽媽終于忍不住了下來了,他們寧願蘭傷害的是他們,也不想蘭雪為了保護他們而受到一點點傷害。
「蘭,你恨的是我,有什麼事我們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希望你不要傷及無辜。」蘭爸爸覺得蘭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他是叛逆了一點,但是他的本質並不壞,只要和他好好溝通,他不會真的對他們一家怎麼樣的。
蘭媽媽和喬嘉櫟站在蘭雪的旁邊,擔心的看著蘭爸爸,也許蘭爸爸和蘭媽媽沒有看出來,喬嘉櫟和蘭雪卻早已看穿了蘭今天的目的︰他無非就是想毀了他們一家,尤其是蘭雪。蘭雪之所以沒有去阻攔蘭爸爸,只是想讓他明白蘭的狠絕,讓他斷了繼續留在這里的念頭。
「對不起,晚了。如果你離家出走的時候明白什麼叫【不要傷及無辜】,就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了,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蘭好笑的看著蘭爸爸。
「蘭,你選擇毀我們的同時也是在毀你自己,醒醒吧,一切還來得及。」蘭媽媽含著淚哽咽道,她雖然討厭蘭家的人,但是她不希望他們大人的恩恩怨怨延續到下一代人的身上。
「為什麼你們一家人都喜歡用這一招呢,裝得自己有多麼的清高,多麼的大慈大悲,其實只是想我不要動手吧,呵呵……,我看其實最應該清醒的是你們,你們還是想想你們的明天吧,如果一家人都是殘廢,在這個社會是很難生活的喔。」蘭看著蘭雪他們一家,好象已經看見了他們沿街乞討的畫面,一時,心情大好。
當你看見一直在你面前高高在上的人,有一天在你面前低到了塵埃里,你就會知道人生是多麼的有趣了!
「爸爸,過來坐會兒吧,該來的終究會來,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事情沒有到最後一刻,誰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樣。」蘭雪這段話雖然是說給蘭爸爸听的,但是她卻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蘭爸爸,她只是深深的盯著蘭有臉。
蘭雪忽然想起她上次給嘉櫟說的話「這就是人生,沒有人可以左右你人生的選擇,也沒有人應該為你的選擇負責,不管你的選擇是苦、是甜,你都應該勇敢的走下去,因為那是你選擇的路。嘉櫟,記住,在人生的路上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有醒悟的早與遲,有些人,走錯一步就知道了,有些人,走錯了一生也不知道。」她不想去評論蘭的對與錯,她只是希望很多年以後,他不會後悔他今天的行為。
「蘭雪,不錯,很有覺悟。」蘭高高的挑起嘴角,伸手拿起蘭雪的咖啡杯,手一松,「啪」的一聲,咖啡杯應聲而碎。
「game_over。」蘭起身站在門口,他等待的高潮馬上就要精彩上演了,他真的很想看到他們一家在他的腳下哭天搶地,跪地求饒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