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水閣送藥
且說那日秦凌煙挨了打,東萊王倒也仁慈,量他受傷,行動不便,便許他在萬安宮落水閣內暫歇一段時日,等養好傷了再回萬州王府。
那些執杖的宮人們,下手卻不怎麼留情,秦凌煙雖是自詡為皮糙肉厚,也落得幾日下不了床。
那日之事,秦凌煙想來心里便一陣憤恨,前思後想也找不出自己究竟錯在哪里,唯一的答案便是,大王喜怒無常,伴君如伴虎之類雲雲。
「哎呦,你輕點!」他一聲痛呼。
為他擦藥的宮人听他如此說,有些害怕,忙停下手來,聲聲道歉。
秦凌煙哼了一聲,悶悶趴在床上,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語。心里念叨著,還是自己王府的人兒用的貼心。然而此時更令他心里憤憤不平的是,東萊王所說公主和親之事。「哎,阿瑤。」他長嘆一聲。
自己賭氣去領三十板子後,永福宮里留下的只有江安一人,也不知他能否勸說東萊王打消這個念頭。
秦凌煙心里著急,便喚自己的心月復沙宿去江安的清心殿打探一番,那靈巧的少年微微一笑,便匆匆離去了。
他閉目趴于床上,听門前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他心中正煩悶著,听人來打擾,一時心頭火起,厲聲喝道,「何人如此大膽,不經通報,便擅自闖…」
忽听少女玲玲淺笑,他驀地睜開眼楮,見床邊秦書瑤掩面淺笑,嘟起嘴來,「幾日不見,堂兄卻是連我都凶呢!」
他頓時有些尷尬,連忙拉緊被子將自己的身體掩蓋起來,動作突兀,竟是驚得那擦藥的宮人打翻了藥盒。那宮人驚呼,忙跪地求饒,「大人饒命!」
「你快下去,下去!」他不耐煩地朝那宮人擺擺手,支他離開。他顫顫巍巍地撿了散落的藥盒,方欠身離去。
「堂兄可真是見外!」少女縴指點著他,笑道,「如今我進你這落水閣,也是須通報了。」
他于被子中翻了個身,想要撐起身子,卻被秦書瑤一把按住。
他推開她的手,仍然堅持著坐了起來,尷尬道,「公主說的哪里的話。」
少女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瞪了他一眼,嗔怪道,「還說不見外呢,萬州城主!」
那一眼半嗔半怒的風情,秦凌煙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飄了起來,一時間愣在那里,半天回不過神來。
「堂兄!」她輕輕地推了他一把,眼里充滿了擔憂,「那個……疼不疼啊?」
被她這麼一推,他方才回神,連連搖頭,「不疼不疼,堂兄皮糙肉厚,簡直和撓癢癢一樣!」
她听他這麼說,跺了跺腳,嗔怪道,「沒個正經樣!」
秦凌煙見她埋怨,只是垂著頭悶悶傻笑。也不知何故,從長大以來,他看見這個堂妹,便是經常無緣無故傻笑。
她低下頭來,輕輕囑咐道,「堂兄以後莫要惹父王生氣。」
她看了一眼身後的紫涵,她乖巧地從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藥瓶,放于案邊,連聲笑道,「公主聞得城主受傷,特意送上藥膏,還望城主早日養好身子。」
「堂妹費心了。」
秦書瑤坐了下來,看著秦凌煙,喃喃,「你是為何惹了父王?」
秦凌煙念她還不知月櫻王求婚之事,怕此時說出徒添煩惱,便隨便找了個不敬大王的借口搪塞過去。書瑤听他這麼說,免不了埋怨他性子急,說話沒個輕重。他一直笑呵呵的听著,心中只覺如沐春風,醉醉然,實際並未听進去多少。
只听她小心翼翼問道,「那……王兄安好?」
他撫掌大笑,「江安那小子凡事皆深思,最懂明哲保身,在大王面前步步小心的,能出什麼事?」
書瑤沉吟道,「我想也是如此。」
她戳著他的腦門,「那堂兄還不學著點!你若是再如此沖撞,總有一日會被抓出去殺頭的!」
秦凌煙不屑地哼了一聲,掖了掖被角,「你莫要嚇唬我。」
「哼。」秦書瑤賭氣地哼了一聲,「你且好好養傷,我也不叨擾你了,過幾日,你傷好了我再來瞧你。」
她又將自己帶來的藥品的功效細細解釋一遍,方才安心離去。
秦凌煙看著她遠去的縴細背影,嘴角含笑,「嘿,這丫頭……」
她離開不久,沙宿便從清心殿回來,傳江安王子的話,告知他那日永福宮發生之事以及公主一切安好,他這才長長呼了一口氣,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