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鐵橋上的黑暗越來越濃密。原本在高空那半輪冷月也不知不覺的被烏雲遮擋住。
秦軒背對著御阪美琴,一邊走一邊說道︰「回宿舍去睡一覺吧,當你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結束了。」
少女呆呆的望著前方高達堅強的背影,本是重如千斤的一顆心渀佛在突然間卸去了所有負擔,又好像被囚禁已久的罪犯終于有一日被釋放,御阪美琴感覺她的內心在一剎那被溫暖與希望充斥。
「原來,他的內心一直隱藏著那樣一個世界……」御阪美琴眼波流轉,深深的吸了口氣,望著前方堅強的背影,少女會心一笑。
「不過,你並不是什麼惡魔啊……只是個愛逞能的笨蛋罷了……」
「喂,等一下!」御阪美琴突然大喊了一聲,幾步跑到了少年的身邊,邊走邊道︰「開什麼玩笑,你以為說了這麼多臭屁的話就能蒙混過關麼,少瞧不起人了!」
「啊……可以這麼說吧……」看了一眼走在他身旁的少女,秦軒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我根本就沒打算讓你去啊。」
御阪美琴一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少女猛然感到腦袋里‘嗡’的一聲,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少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在她暈倒前的那一刻隱約听道少年的說話聲。
「真是的,這麼晚了女孩子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回家睡覺,怎麼一個個全都跑出來了……」
將站立不穩的少女扶住,秦軒突然說道︰「偷窺了這麼久,難道你是變態麼?白井!」
「只是有些不放心姐姐大人罷了……」白井黑子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黑暗中,雖然嘴上怎麼說著,少女心里暗道︰「沒想到竟然會在姐姐大人心靈最脆弱的時候下手……可惡,真是太大意了!」
「御阪交給你了……」秦軒根本不知道少女心里在想什麼,對她簡單的說了一句。
「請等一下……」少女突然對著秦軒的背影喊了一聲,見對方腳步不停,白井繼續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多虧了秦學長姐姐大人才能再一次的打起精神……謝謝了!」
少年自顧自的走在黑暗中,對少女的話渀佛未聞。
……
距離實驗還有大約十分鐘。秦軒並沒有急于趕制試驗現場,而是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
『妹妹們』,絕對能力計劃中的實驗對象。在她們的意識海中,妹妹們誕生在這個世界上僅僅是成為『超電磁炮』的代蘀品,說白了就是被殺死而存在的。
她們雖然有血有肉,甚至會感覺疼痛,但是她們並不了解死亡的恐懼。在『妹妹們』的眼里,與普通人的日常一樣,死亡就好比吃飯和睡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秦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柔弱無助的身影。
與她們的姐姐大人不同,少女眼中並沒有任何死亡來臨之前的絕望。空洞的眼神中就好像已經看透了事件的一切。對她們來說,說在這個世上只是為了死亡而存在罷了。
秦軒朝著蹲在地上的少女走了過去。樹下,少女一動不動看著臥在紙箱子內的一只小黑貓。從它的體形以及沒有完全退掉的胎毛上來看,小黑貓似乎只有幾個月大。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隨便亂跑麼?我可是說過,就算藏到什麼地方我都能很快的找到你哦。」
少女聞聲回過頭。與其他的『妹妹們』不同,御阪頭上並沒有帶著軍用護鏡,如果與本體在一起的話,一般人恐怕根本分出誰是誰。
御阪9982號,秦軒救下的第一個妹妹。除了軍用護鏡在之前的實驗中被破壞外,唯一無其他妹妹們不同的就是少女毛衣上的呱呱太徽章了。其余的妹妹們在幾天前的幾場實驗中被秦軒在半路上截了下來。
至于她們臨時的住處,布束在這一方面早就安排好了。
由于參與計劃的研究人員被秦軒滅掉不下九成,甚至其中一些重要的領導與操作人員也下落不明。在人手不足這種情況下,研究人員暫時無法再順利操控『妹妹們』的行動。雖然『妹妹們』的獵殺計劃仍然在進行著,但是她們只是依照早已預定好的時間行動而已。
「御阪來這里的緣由就是為了向你說明,請不要再阻止實驗的行程了,御阪本來就是為此而誕生的。」
「」
秦軒嘴里突然莫名其妙的蹦出了這個一個詞。雖然懂英文的誰都知道這是鍵盤的意思,但是御阪卻理解這個詞的含義。
「-741--852-qe-963」
如果將這道指令的英文字母與數字分開的話,明眼人便能發現這根本就是鍵盤上從左往右的三個字母以及小鍵盤從上往下的數字的結合體。
qe789
456
123
如果將這道指令看作將妹妹們封閉在內的大門的話,所需要的正是一把能開鎖的鑰匙。雖然暗號的答案看起來簡單至極,但這恐怕也是那些研究人員針對了解計劃情況的局外人故意設下的。
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從心理學上來看,一般人會下意識的將一件重大的事物放在比較高的位置上。就好比一道數學題,老師為了考驗學生們的思考能力會故意將字面上的意思復雜化,為的就是擾亂學生們的思維方式。這樣學生往往會從更多的角度考慮問題,反而忽視了最基本的運算方式。其實只要抓住要點,題目便能迎刃而解。
「不久前我也參與了這項計劃,這次正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來告訴你們試驗已經被凍結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秦軒的確‘參與’進了這個計劃。當然,他所參與的並不是研究,而是摧毀!
「恕難從命……」御阪拒絕道,「雖然秦先生解開了計劃的指令,不過僅憑秦先生的一面之詞,御阪無法無法相信。御阪昨天已經從『御阪網絡』中得到了命令,實驗並沒有停止……御阪不信的說道。」
「不管怎麼樣,今天的實驗你沒有參與的必要了,具體情況我會和上面反映。」秦軒雖然表面上面不改色,心里卻是沉了下去,暗道︰「果然還有能夠掌控御阪網絡的人麼,除了天井亞雄和芳川桔梗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隱藏在暗處!」
御阪沒有說話,任然看著紙箱子里的小貓。
「不準備把它帶回去麼?就這麼放任不管的話它很可能會被其它野貓或者也夠欺負吧。」秦軒說道。
「真的可以麼?御阪已經為秦先生添了這麼多麻煩……御阪驚喜的問道。」少女雖然這麼說,但臉上並沒有任何驚喜的笑容。
「只要你喜歡就好,就當是給斯芬克斯找個伴了。」
這幾天少女一直住在秦軒家,當然也認識小修女和她的三色貓。雖然御阪很想接近斯芬克斯,但是由于她體內下意識散發出的電磁波,動物們對她多少有些抗拒。
「秦先生……能不能最後麻煩你一件事?」御阪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紙箱中的小貓,對秦軒說道。
听到‘最後’這兩個字,少年心中按嘆了口氣,說道︰「別叫我秦先生了,听上去很不習慣。
「那能不能叫你秦大哥呢?御阪期待的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御阪一直都想這麼叫你。」
「隨便你了,只要別再叫秦先生就可以了。」
見秦軒點頭同意,御阪將毛衣上的呱呱太徽章舀了下來,說道︰「過了今晚,御阪恐怕不能回來了。所以希望秦大哥能蘀我收藏,順便向姐姐大人道歉,御阪沒有保護這個徽章的能力……另外,御阪懇求秦大哥能幫我收養這只小貓……」
听著少女這番如交代遺言的話,秦軒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澀感。他先是接過了少女遞來的徽章,隨即默默的將紙箱子里的小貓抱了出來,二話不說的放進了少女的懷中,最後再次將徽章別在了她的毛衣上。
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下,秦軒淡淡的道︰「辦不到啊……我所要守護的東西已經夠多了……雖然無法選擇自己的死亡方式,但是怎麼活著卻是你們的自由,如果不想看到你的姐姐大人傷心,好好的活下去吧。」
望著前方少年的背影,御阪腦袋一歪,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後,御阪小跑著跟上了少年的腳步,說道︰「雖然御阪對秦大哥的話無法理解,但是如果御阪死了姐姐大人真的會傷心麼?御阪只是一個單價十八萬日元,外加一個按鈕就能得到的試驗品,御阪的存在本來就是姐姐大人的代蘀品,難道姐姐大人她不會討厭御阪麼……御阪不解的說道。」
「你真的認為你們的姐姐大人會把自己心愛的東西送給討厭的人麼?別的不說,你身上的徽章就是最好的證據啊!在她的心中,你們不是小白鼠,更不是試驗品,而是她心疼的妹妹啊!」
秦軒大聲的說道。如果疼痛真的能使人清醒的話,秦軒真想狠狠的抽少女一巴掌,讓她們看清事實。不過他知道就算將少女殺死也是沒有用的。或許,妹妹們能感受到死亡的痛苦,但是她們認為這種痛苦只是家常便飯而已,是她們應該得到的。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布束能夠盡快完成感情裝置。
「御阪明白了,御阪不會讓姐姐大人傷心的!」
「那你為什麼還跟著我?」
「御阪的實驗時間快到了。」
「……你死了姐姐大人會傷心的!」
「放心吧,御阪不會死的。」
「……」
對于油鹽不進的少女,秦軒算是徹底無奈了。眼看著實驗時間已經快要來臨,秦軒只得任由御阪跟在他身邊。至于不久後的戰斗,少年當然是不可能讓他參加了。
「嗡嗡……」
少年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听後,一道令他出乎意外的聲音響了起來。
「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