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宇在暴雨中看了看懷中的容容,又看了看遠處的兒子,雨水模糊了眼楮,他突然道︰「這不公平!就算我和兒子不能同在一個屋檐下,為什麼被犧牲的那個人就一定得是我呢?!」
「因為他還太小,他沒有我就活不下去;而你,可以!」做父親的都與兒子開起了戰火,那注定他就是個失敗的父親!懶
「我愛你!」擎宇絕望地嚎叫著,這雨水好蜇人,生生刺痛了他的眼楮。
「我相信,是真的!可惜,你真的不懂得如何去愛,如何去珍惜!你一次又一次地葬送了來之不易的機會!」這些一直埋葬在心里的話,被挖出來時,竟是如此的痛徹心菲!
「那就再給我一次,只是一次,一次就好!」擎宇不再要什麼尊嚴了,只要容容肯給,讓他下跪也無所謂。
「沒有了,至少現在沒有了!」容容凝視著擎宇的臉,「你不是愛我嗎?那就放我走吧!算我求你了!」
「不!不!我做不到!」擎宇把容容摟得更緊了,仿佛一松手,她就會像泡沫一樣化掉。
「姓炎的,混蛋!放開我媽咪!」一直在旁緊張觀望的小元寶怒哮出聲,他用了自己最不屑的方法,狠狠咬了保安一口,朝容容奔了過來。
眼瞅孩子越來越近,容容問擎宇,「你會愛我一輩子嗎?」
「當然!」擎宇不假思索。蟲
「這樣吧——」容容的內心深處並非真的願意放手,她那就給自己和他一個機會,「我們定個十年之約,如果十年之後,你還愛我,就來找我!」
「十年?」擎宇的眉毛不停地抖動著,似乎要哭的樣子,「如果一天見不到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
「媽咪!」小元寶已經奔到了容容的面前,用盡吃女乃的力氣要把她拉走,「別听這家伙胡言亂語,他根本就不配擁有你!我們走!」
丈夫!兒子!
容容狠狠心,咬牙推開擎宇,「炎擎宇,我該說的話已經全部說完了,怎麼決定,是你的事!」
擎宇只覺得一顆心成了月兌了水的魚,一種由內而外的無力感迅速襲擊他的四肢,越想用力抓住容容,就越抓不住,「不!十年太長了,沒有你,我活不了那麼久!不——」
容容不再說話,只是堅決地掙月兌了他的懷抱——被雨水浸濕了的冷冰冰的懷抱!
「媽咪,我們走!」小元寶拉著容容離開了,眼角帶著勝利者的堅毅眼神。他要保護媽咪,不能再讓她被這個男人欺騙!
對著母子倆漸行漸遠的身影,擎宇在雨中跪倒,用力地捶著地,滾燙的熱淚再次流了下來,「兒子再需要你,他也有長大的一天,有不需要你的一天;可是,我不行,我的生命只有你!只有你!容容,別走——別走——」
從這天以後,擎宇沒有再回到海邊別墅,仿佛從這世上消失了一般。小元寶對此很滿意,覺得他好歹還有那麼一點點自知之明。小九寶卻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媽咪!」有一天,小九寶終于忍不住了,「你最近到底怎麼了嘛?做飯不是忘記放鹽,就是加了太多的醬油;打掃衛生不是磕著了自己,就是摔壞了東西;房間的電話響了,你卻拿起了手機!最要命的是,你連建學校的預算款都算錯了,多加了兩個零啊!!」
容容沒有解釋,木著一張臉,「媽咪心情不好!」
小九寶向容容身邊拱了拱,把小腦袋枕著她的手臂上,「媽咪是不是還在想爹地呀?」
小元寶一听,頓時火了,沖著小九寶嚷道︰「是不是姓炎的那家伙教你這麼說的?我就知道你跟他還有聯系!」
小九寶急紅了臉,「有聯系怎麼了?說破了天,他也是我們的爹地!再說了,你不是也跟昊然哥哥有聯系嗎?」
小元寶小心地用眼角瞟了容容一眼,喊道︰「那不一樣!笨蛋,你懂什麼呀?」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小九寶知道自己不是弟弟的對手,生氣地一摔手,「爹地那天淋雨一直淋到在雨里暈到,到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呢!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你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要去看爹地了!」說完,氣嘟嘟地朝門外走,仿佛容容和小元寶是天底下最沒有良心的人!
小元寶急著大喊︰「去去去!多看兩眼!反正爹地和媽咪,你只能選一個,你自己看著辦!」
小九寶忽然停住了,叫得歇斯底里,「我選爹地!我選爹地!」
容容一楞。
小元寶立即跳了起來,「好你個白眼狼!媽咪對你這麼好,你還選姓炎的那家伙,他給過你什麼?!」
小九寶道︰「媽咪看似柔弱,其實很堅強;爹地看似強大,其實很脆弱!媽咪沒有我,還可以好好活著;要是爹地失去了媽咪,再失去我,你們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嗎?」
這個兒子的個性果然很像容容,連思考的模式都非常像她!二者選其一的時候,他們總是優先考慮那個相對較弱的!
「你!你!」小元寶簡直氣到內傷,「我看你根本是舍不得方怡!只要我願意,就可以讓她全家跟著移民,你信不信?」
「你敢!」
「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
「哼!不跟你說了!我的湯要涼了!」小九寶轉身走了,手里還提著慌手慌腳為擎宇煲的湯。
「媽咪——」小元寶生怕容容會動搖。
「我有點累了!」容容走向了書房,「想一個人呆會兒!」
「媽咪,你沒事吧?」小元寶一臉擔心。
「我沒事呀。」容容勉強給了兒子一個笑容。關上書房的門,她就順著門滑坐到了地上,把頭埋到雙臂里,壓低聲音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