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苳兒听著秦玄陽的話,整個身體踉蹌了幾步,扶著旁邊的桌子,驚恐的看著他,「什麼?玄陽你說什麼?」
柳苳兒單手托著肚子,低頭看著,「他不是皇上的骨肉?他怎麼可能不是皇上的骨肉?」
「苳兒,當初在小竹樓,是朕,不是你想要的炎之;朕封你為妃的那晚,是戴司琛之子,戴臨風,不是你想要的朕。」懶
「怎麼可能?」
柳苳兒受到了強大的刺激,整個人仿佛要瘋狂了一般,眼底流淌過一絲絕望,「你早就知道我那時愛的人不是你而是炎之了嗎?那你為什麼還要裝作不知道?後來呢,我真的看到你的好了,為什麼你要愛上別人,比當初關心我更多百倍的關心保護著她,你們,都看不到我嗎?當年炎之看不見我,現在你看不見我。」
「苳兒,你是炎之交給朕的人,他托朕照顧無依無靠的你,你本性不壞,與其被人送政策婚姻的棋子進宮,成為朕的皇後,不如就由你來坐那個位子,何況朕是你第一個男人,炎之將書信送給我,無非就是不想朕將來拋棄你罷了,朕是一國之君,後宮佳麗三千人,多你一個不多。」
「至于後來為何會愛上曦兒,朕只能說,千年之緣,無法避開,朕甚至拱手山河都不想失去她,擁有她之後,朕再無其他女人,才會在與你的那晚待你睡著之後離去,讓一直有著狼子野心的戴臨風鑽了進來,身處屋外暗處的朕正好將他的行跡看的一清二楚。」蟲
「苳兒,你可知,曦兒在代嫁之前便已經懷了朕的皇兒,她肚子里的才是朕的親骨肉。」
柳苳兒的眼淚滂沱而下,搖著頭,「不、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秦玄陽看著柳苳兒,對她,到底有著十幾年情誼,再狠的心,也軟了下來。
「苳兒,你私自竊朕的調兵符已是死罪,身為朕的妃子,卻懷在其他男人的子嗣,亦是活罪難饒,如今,朕念你是六甲之身,且不知戴臨風篡位一事,特赦你出宮,你好生收拾下,下午朕命人送你出去,從此,朕與你,再無絲聯。」
說完,秦玄陽轉身輕輕摟著安曦走出了宗人府的大門。
安曦臉上有些擔憂的問道,「阿陽,這樣好嗎?」
將柳苳兒驅逐出宮,這樣的做法好嗎?她不是聖女,她也並非是觀世音菩薩,她自然也是不喜歡有人分享她的男人,可是,剛才看到柳苳兒心痛的模樣,她突然覺得他們好殘忍,她一個孕婦,還是懷了戴家唯一的骨肉,按著親緣,還是阿陽的表佷子,這樣,他們是對的嗎?
「按照暄日的律法,她都不知要死幾次了,如今這般的處決,已是朕最大的仁慈了,再也不能比這更多。」
秦玄陽轉頭看著安曦,「曦兒,你就別瞎想他人的事情了,好好安心為我生個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皇兒吧,你看,柳苳兒懷個孩子都能變的珠圓玉潤,你還是這樣瘦,莫非鎏星王朝的人虐待你,還是朕的御廚不會做菜?」
「其實我也想胖點,可,老是不長肉。」
下午時分
柳苳兒出宮之前在暄日宮求見秦玄陽。
侍奉秦玄陽新的貼身公公章小泉將她帶了進去,進門的時候低聲囑咐到,「小心些步聲,皇上正陪著貴妃娘娘在午休。」
柳苳兒走進暄日宮,果然,在大殿外的陽台里,秦玄陽側身坐在美人靠上,看著躺在美人靠上休息的安曦,面容安靜而幸福,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
她想,如果當初她愛的不是炎之,如果她沒有給炎之寫那封信,如果她一心一意的愛秦玄陽,是不是,是不是也會發現他是如此的好?是不是現在被他放在心頭寵愛的人就是她。
噓!
秦玄陽抬頭看到柳苳兒,示意她小聲些走再小聲些,輕輕掖好安曦身上的薄被,轉身反背著雙手走出了涼亭,踱步到了數米開外。
「你見朕何事?」
柳苳兒微微施禮,「皇上的賞賜,罪妾妄不敢收,也不知道要如此才能收下,只想請皇上特赦罪妾一人出宮即可。」
秦玄陽目光平靜無痕的看著柳苳兒的臉,「你怎麼想的?」
柳苳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低聲道,「這世間最美好的就是愛情,最讓人痛苦的也是愛情,苳兒從不知道美好的愛情是什麼,可這苦澀無望的愛情,苳兒生生嘗了兩次,今生斷不敢再有任何的幻想了。罪妾打算帶著孩子出家為尼,再不過問世俗之事。」
「決定了?」
柳苳兒沉默了片刻,肯定的答道,「是的,苳兒想好了。在離開之前,苳兒想問一句,皇上賞給苳兒的那些東西,夠不夠買苳兒肚子里孩子一命。」
秦玄陽是何許人也?帝王,九五之尊,戴臨風一家聯合朝官意圖篡位,罪責當誅九族,戴臨風的孩子豈能幸免?
秦玄陽冷冷的笑了笑,「其實你知道朕的答案,不是嗎?何須多次一問。」
「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嗎?」柳苳兒不死心的問道。
「苳兒,有時在千古皇家家訓面前,很多時候,朕與你們一樣,都是無能為力的。」
「可你能為她一再破例。」
秦玄陽笑了笑,「你也說是為她了,為她,有何不可的事情?」
柳苳兒自知無望,戚戚然道,「罪妾已知皇上的決斷了,即刻出宮。」
秦玄陽眸光冷冷的看著柳苳兒消失在暄日宮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