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藍亦冰抓住他千里迢迢從美國請回來的醫生問。
明明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現在變得這麼虛弱?如果她有什麼事,他怎麼向雪兒交代?
拍拍他的手,扯下寬大的口罩開口︰懶
「對于一個沒有任何求生欲?望的病人來說,誰也救不了!」
「你的意思是說……」
「對!病人已經放棄自己的生命……而且……她的身體狀況真的很糟糕,腦部的腫瘤已經擴漲到九厘米……」
「動手術昵?為什麼不動手術?切了不就行了?」
搖頭︰
「很危險……因為,它已經和主動脈連在一起……如果動手術的話,不僅不能完全切除……而且……也許……也許還沒有下手術台……病人就會……就會……」
就會什麼?聰明的藍亦冰當然清楚,只是,一想到他的寶貝知道媽咪的情況後,那傷心難過的樣子,他的心就變得絞痛異常……
現在……唯有延長她的生命……至少……要讓他的寶貝兒見到她最後一面!
蟲
微微閉眸,他沉聲問︰
「有什麼方法……能延長她的生命?」
雙眸掃過冰冷的儀器,里面的各項指標都在表明一個問題——病人幾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藍……不是我不幫你……只是……病人自己已經放棄了……她的生命體征已經……已經……到了最後……」
淡紫色的眸子隨著的眸光落在那些儀器上,雖然藍亦冰不懂,可是,那最常見的心電指示儀卻表明了一切!
寶貝兒!你在哪里?媽咪……媽咪已經不行了……你快回來啊!
再次睜開眼,看見尹媽媽虛弱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微微顫動的指頭讓他撇開快步沖向床邊——
如果等不到雪兒,至少,他要替她送媽咪最後一程!無論怎麼樣,她——尹雪兒,都是他藍亦冰這輩子唯一認定的女人!
握住尹媽媽的手,輕聲開口︰
「媽咪……」
在這個聲音的引導下,尹媽媽努力睜開雙眼,罩著氧氣罩的唇動了動,氧氣罩里頓時泛出白色的霧氣……
「唔……」
罩著氧氣罩的尹媽媽說出的話變成了唔唔聲,想抬起另一只手取掉氧氣罩,可如此虛弱的她,手剛抬起來一點,便軟軟的落了下去……
早已不知所措尹小磊抓住那只微動的手,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媽咪……你……你是不是想說什麼……你說……小磊听著……小磊一定會听話……」
「唔……」
蹲在另一邊的藍亦冰忙將氧氣罩取下來……
「藍總!不能呀!如果……」厲硭一閃,藍亦冰狠狠瞪著上前阻止的醫生,手,依舊沒有停下取氧氣罩的動作。
是的,他知道對于病人來說氧氣罩有多重要,可是,他知道,如果不讓尹媽媽將那些話說出口,哪怕她多活一些時間,可是,她也不會走得安寧!
去掉氧氣罩後的尹媽媽胸口劇烈的起伏,可是,她的兩只手卻依舊分別抓住兩人的手,緊緊的!
「亦冰……小磊……找到雪兒……了嗎……」
藍亦冰和尹小磊相視一後,都不由自主地別過她的視線,羞愧的低下頭——是呀!就是羞愧!兩個響當當的大男人,竟然保護不了一個弱女子,這能不羞愧嗎?
眼神黯了黯,尹媽媽緊緊抓住藍亦冰手,讓他對上她的視線,然後艱難開口︰
「亦冰……一定要找到……她……雪兒……受的苦……太多了……媽咪……希望……她……幸福……雪兒……和小磊……就……拜托……你了……」
兩只大掌緊緊握住尹媽媽的手,藍亦冰向她保證到︰
「媽咪!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雪兒的!她是我的妻子!是我這輩最愛的女人!我一定會愛她、寵她,一輩子!小磊,也是我的弟弟,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不讓他受半點委屈!」
唇角,露出欣慰的笑容,雖然笑得很艱難,她看得出這個大男孩很愛她的女兒,同時,也相信,他說出的話一定會做到!
胸口再次劇烈的起伏,尹媽媽將目光轉向尹小磊,用盡全身的力量抬起手,撫模著他流淚的臉龐︰
「小磊……你要乖……別哭……你要……堅強點……還要……和你姐夫……一起找……姐姐……媽咪不在……以後……你要听……姐姐……姐夫……的話……媽咪……也就……放心了……」
「媽咪……你不會有事的!你走了,小磊該怎麼辦?媽咪!」尹小磊抓住那只放在臉上的手,大聲哭了起來,悲慟的聲音讓在所有人不禁紅了眼眶。
眼神,逐漸渙散,唇角,帶著一絲笑容——
「我看……你爹地了……他對我笑……他來接我……」
手,慢慢垂下……
冰冷的儀器發出長長的滴聲,心電指示儀呈現一條筆直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