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望了一眼晴兒的遺容,跟在寧天身後走出寧家。晴兒的身後事是不需要我們擔心的,世人往往會更注重人死以後的虛榮,而我要記住的只是我的晴兒,那個夜風中光著腳丫在我狂飆的坐騎後揮淚追趕的晴兒……
懶
那一晚,我和寧天在酒吧喝得大醉,他和晴兒一樣,是個內斂的人,在沒有必要的時候,從不主動說話。
我從沒想到自己會和一個大名鼎鼎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豪門闊少在一起喝酒,在我的眼中,我和他是有天壤之別的,但事實上,我發現,我和他在本質上是同一種人。
我半生驕傲,從不肯屈服于任何人,但我那晚跪在他面前懺悔,是我害了晴兒。他沒有責怪我,他說晴兒的死他有責任,他的家有責任。
然後我們什麼都沒說,只是喝酒,在他眼里,我看到一種亮光,叫惺惺相惜,我突然覺得和他的距離是那麼近。
同時,我很感激他,只為他能和我一起喝酒,通常他們這些豪門大少對我這種人都是嗤之以鼻的,這並不表示我自卑,只是覺得他不落俗流。
酒吧一別,我便以為寧天回學校念書了,而我回到了過去的生活,但我的生活卻再也平靜不起來了。
寧老爺子可能把晴兒的死全部歸咎于我,認為是我害死了晴兒,派人大肆追殺我。我不奇怪,晴兒跟我說過他父親是毒梟,自然心狠手辣,手上鮮血無數,而我不過是一個小混混,每天街頭都有打群架的混混,死一兩個不足為奇,或許在世人眼里還少了個禍害。蟲
我在街頭東躲西藏,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了,身後五輛寶馬追著我,我的坐騎輪胎被打爆,我滾落到一邊,一排子彈遠距離射過來,我準備等死,卻听見幾聲清脆的乒乓聲,熟悉的蘭博基尼擋在我身前,子彈盡數打在車身上。
「上車!」他打開車門簡短地說。
于是,我又撿回一條命。他把我送到機場,扔給我一個公文包,「里面機票,護照,綠卡什麼都有,走吧!」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少嗦,飛機馬上要起飛了,我老爹的追兵馬上要到了,別說謝謝,不混出人樣別來見我!」
他把我推進安檢,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真的只是想說謝謝,但是他沒給我機會。
上了飛機,我打開公文包,里面不但有他說的那些東西,還有一扎現金,一張銀行卡,給美國某大學教授的介紹信和一張便條,上面寫著,別以為我給了很多,錢,他媽是這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
我捧著便條,眼眶有些濕潤。
我想說的是,我是狼,我很驕傲,驕傲得不恥接受任何人的施舍,但是,我拿著這堆東西沒有施舍的感覺。反而覺得如果我不接受,我就落了俗套。錢,對他,對我,都是最廉價的東西,如果我要感謝他,一定要拿出無價的東西來!
有時覺得很好笑,在這個世界上給我感覺最親的人居然是這對沒見過幾次面的兄妹,沒有緣由,就是覺得他們很親近。
「不混出人樣別來見我!」這句話我記住了。
所以,我拿著他的介紹信找到這位教授。很意外,他一點也不歧視我這個高中勉強畢業,英語一竅不通,連溝通都很困難的學生,只是用不太純熟的中文說,寧介紹來的人一定不會有錯!
這時,我才知道,寧天給了我多大的壓力,如果我不爭氣,實在是丟了他的臉!
于是,我從頭開始,日以繼夜地學習,我自己都被自己的狀態嚇到,我懷疑我老媽見到我這樣子都會從墳墓里爬出來。好在,我很聰明,聰明加勤奮,上天就不會虧待我。
除此之外,我隱隱有一種感覺,我和他一定會在某個場合重逢,為了這個重逢,我光獲得學歷是不夠的,所以,我拼命地訓練自己,練體力,練拳擊,練射擊,而事實證明,我的預見沒有錯。
四年以後,我回來了,此時的我,已是教授贊不絕口的得意門生,同時,也具備了一個高級殺手的素質……
而他,也應該畢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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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出現,可以說是恰到好處。
兩腳剛踏上這塊土地,就听說了一個爆炸新聞。縱橫總裁暴病而亡,其子寧天正式接管縱橫。
于是,我直接去了縱橫總部大廈頂樓。
在總裁辦公室外,我遭到了秘書的攔截,問我是否預約。
我說沒有。
她說,那不行,不能見總裁。
我猶豫了,我跟他一共只見過五面,分別四年,我是否有這個分量能不預約而見到他。
算了,還是走吧!我內心深處某個卑微的聲音響起,我轉身決定打退堂鼓。
「秦風!」
一聲大喊把我嚇住,我回頭,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烏黑的眼楮里驚喜一閃而過,轉而又變得冰冷,「好你個臭小子,來了不見我就想溜!」他板著臉的樣子很有威信,真的像一個總裁了!
「總裁,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朋友。」秘書小心翼翼站起來道歉。
我的眼眶再度濕潤,我跟他一共只見了五面,分別四年,可卻熟悉得仿佛認識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