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誠西堅持要等回暖醒過來才離開,可耐不住女乃女乃的勸道,推著他趕緊走。老太太心里也是擔心,要是醒過來了,這小兩口丟下她一個人也說不定。
夜色高掛,回暖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女乃女乃,我這是怎麼了?」渾身被包裹了一層紗布,回暖覺得自己差一點就成為了僵尸。
慕老太太當然不會告訴她實情,只一個勁兒的笑看著她,「沒事,傻孩子,就是水土不服。我剛來的時候啊,吃了螃蟹蝦子一類的海產品,也會皮膚過敏的。那時候我臉上都是紅疹子,都不敢出門見人。」
回暖被老太太捂著臉的動作逗笑了,看著李夫人和特護都在,拉著女乃女乃的手很是歉意的道,「都怪我,給女乃女乃添麻煩了。」
「說什麼呢,大孫子已經走了,你睡得太久也不適合長途奔波,所以沒有帶你走。」老太太看到她四處搜尋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找人了。
眼楮里難掩的失落,回暖很快提起精神,笑著對女乃女乃點點頭。
「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慕老太太心里頗為寬慰,其實她心里也不想硬是拆開他們的,可事情既然這樣了,留個人陪伴自己也是好事。
病房里來了醫生,要給醒過來的病人查看情況,所有人回避。
回暖這才知道,自己前胸後背都是紅疹,連胳膊也是,幸好臉上沒有,脖子上的紅疹已經得到控制不會蔓延,否則後果真的很嚴重。
…………
別墅里,大家都很安靜,仿佛大少女乃女乃也是來度假的一般,沒有人敢說三道四。
每日三餐的飲食,都是李夫人親自送到回暖的房間里來的,小女佣一概緊閉口舌,沒有人敢質疑什麼。
回暖自己又不是什麼都不能活動,皮膚沒有破皮,她也不覺得一開始那麼癢癢了,倒是白天出門多走動走動了。
老太太總是慈愛的對她笑,談談心說說話,讓回暖覺得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回暖敏感的覺察到,這一棟別墅,真正當家做主的還是女乃女乃!
大家都循規蹈矩的,沒有什麼人犯錯,氣氛卻變得警惕了許多。回暖看著平日里那些嘻嘻哈哈的小女佣都干淨下來了,問了李夫人,李夫人什麼都不說,只說一切皆好。
回暖不由得對女乃女乃高看了兩眼,暗自佩服。
其實也是,像慕家這樣的大家族大豪門,規矩肯定是很多的。之前來的時候,慕誠西就告訴過她,女乃女乃是個人物。
回暖現在才慢慢品出味道來,心里暗自佩服,也難免多了敬畏疏遠,害怕哪天自己不知不覺犯了錯惹得老太太討厭自己。
「丫頭,想什麼呢?大清早的,來,陪女乃女乃打太極。」慕老太太緩緩揮舞著手,不緊不慢的練習拳腳。
回暖站在屋檐下,看著院子里的老太太,淺笑著上前,「女乃女乃,我可不會。」
「不試試怎麼知道?」慕老太太不以為意,閉目養神一般,輕飄飄的說給她听,「听說你白手起家當上業務總監,支撐了半個寧雪雜志社,現如今做了慕家大少女乃女乃,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呢。外人都以為你神通廣大手段非凡,可你現在連打個太極都畏首畏尾的,說出去誰信?」
回暖心里咯 一下,這老太太明顯話里有話嘛!
「嗯,活動活動筋骨,心胸豁達才能夠眼界長遠。我老婆子這把骨頭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慕老太太口氣變得嚴厲,嗖然睜開眼楮,從未有過的嚴肅看著回暖。
「女乃女乃?」回暖不明所以,老太太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心里有一瞬間的退卻,卻不敢後退一步。
慕老太太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拍拍手,緩步走到回暖身邊,一雙眼楮精光矍鑠,清透明朗仿佛看透了時間萬般變化。
「做了慕家大少女乃女乃,不管是愛情和堅貞就可以了的。你告訴女乃女乃,想到過結婚之後所要面對的事情嗎?」慕老太太絲毫不退讓的逼問她。
明明比回暖矮了大半個頭,卻氣勢上讓人不得不服從。
回暖心髒突突的跳動不安,臉上有些惶恐和擔憂,都被老人家盡收眼底。
深吸一口氣,回暖抿緊了唇說道,「我,我想過,只是一些。」
「哼!把你想的全都丟掉,統統不要想了!」慕老太太毫不遲疑的命令,帶著讓人不敢忽視的威嚴,「就憑你現在的模樣,沒有一點當家少女乃女乃的架勢,慕家不是普通人家,豪門規矩多,你就先跟我學學吧。」
回暖心里松了一口氣,幸好好人家沒有怪罪責罰。可是,她現在更加捉模不透老太太的心思了,怎麼一會兒慈愛一會兒嚴厲,仿佛自己今後要吃很多苦頭似的。
庭院里冷風嗖嗖的,讓回暖覺得頭皮發麻。跟著女乃女乃走了一圈,也沒有听到老人家繼續說什麼沉重話題,回暖也搞不清楚她到底要怎麼學習,都要學習一些什麼東西。
可是,午飯之後,回暖就意識到自己度假的時間結束了。女乃女乃還是那個慈愛可親的女乃女乃,坐在上首的涼亭里享受美滋美味兒的菩提,自己被李夫人拉著站在院子中央練習走路!
「上身挺直不動,兩肩相平不搖,兩臂擺動自然,兩腿直而不僵,步幅適中均勻,兩腳落地一線。」李夫人親自教導,不停的說,手里還拿著一根教條,看起來毫不含糊。
在回暖看來,她手里的不是教條,而是尚方寶劍!
女乃女乃坐在涼亭里午休,全權讓李夫人做主了。回暖心里難受的不行,誰會想到自己走了二十幾年的路,到頭來被李夫人糾正的,讓她渾身不舒服腦子也渾渾噩噩的了,差一點被糾正的連走路都快要忘記了。
「平心靜氣!女子要行如和風,兩腳行走成一直線,臀部擺動,腰部也要自然扭動,這樣步態才會更優美。」李夫人眼尖,立馬看出來回暖走神,臉上還有小動作,‘啪’的一聲尚方寶劍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回暖的小腿上。
回暖本能的抬頭往涼亭看過去,著李夫人還真下的了手,她可是大少女乃女乃!
可憐的是,老太太在不遠處安安穩穩的閉目養神,一點沒有驚動的跡象。
回暖暗自嘆氣,眼楮里對李夫人都有了些畏懼,這也太位高權重了,連老太太身邊的人都比自己有威信。在這棟別墅里,她已經不指望自己能夠躲過這一劫了。
「咳咳——我口渴,能不能——」
「別說話,繼續走,還有五圈,今下午的功課就算結束了。」李夫人毫不留情的打斷她,手里的尚方寶劍一晃一晃的讓人不敢直視。
回暖吞了吞口水,打心底里害怕了。不就是走路嗎,她繼續走!
不可弓著背走路,不可大搖大擺或左右搖晃,不可雙手反背在身後,不可腳拖在地面上,走路時也不能把雙手插在褲袋內……
這一天下來,回暖都覺得自己腦子要瘋掉了,來來回回的都是李夫人嘴里的‘不可不可’!
「呼——」撲騰一下往後翻倒,回暖把自己埋在了毛茸茸的大床上,聞著被套里清新的陽光味道,心里數不出個什麼滋味兒來。
回暖只感覺腰酸背痛,揮退了小女佣的服侍,憋氣的把自己埋在大床里,真的好想睡覺啊。
手機的專屬鈴聲響了起來,回暖難受的動都不想動了,那個好心情的男人,到底想要干什麼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喂?」
「怎麼才接我的電話?干什麼了?」對面的男人敏感的听出她懶洋洋的聲音,口氣頗為擔心。
他們這才分開不過兩天時間而已,回暖就不知道接了他多少次電話了。話說,他們分開了,她也得不到清淨,真是新婚一點不輕松。
「本大少女乃女乃在軍訓!不說了啊,我睡了。」回暖難受的翻了個身,恨不得掛斷電話好好的補眠一下。
「等等!什麼軍訓?女乃女乃難為你了?」對面的口氣有些疑惑,也有一些釋然。
回暖耳尖,還听到了慕誠西若有似無的淺笑聲!
「你很開心是不是?!不許笑!」臭男人,居然早就知道了,還假裝問什麼問啊!回暖有些火大,一把掐斷了電話!
躺在床上,回暖翻來覆去卻又睡不著了,心里隱隱有些後悔,可是誰讓他笑自己呢!
正在她悶悶不樂又睡不著的時候,床頭的座機又響起來了。
「喂!我困著呢,你以為打座機我就不知道——」
「回暖,是哥哥,你怎麼啦?」電話對面,東延澤的聲音帶著疑惑。
回暖立馬蹦起來,捂著電話不好意思的解釋。她也沒想到這麼湊巧啊,幸好哥哥不介意。
「什麼?俊逸知道了我的身世?他怎麼確定的?!」回暖心驚不已,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臨走的時候,婚禮上的鬧劇不過是人家譏諷的笑話罷了,怎麼會突然被揭開真相,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電話里東延澤的聲音繼續傳來,「還不止,那個簡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慕誠西一走,她就跟郎俊逸走得很近,這里面恐怕——」
回暖听得心里拔涼拔涼的,又是那個簡愛!
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總是見不得自己幸福,當著慕誠西的面想要挑撥離間,這一次居然這麼明擺著針對自己!
後面的話不用多說,回暖掛斷了電話,靜靜的在黑夜里慢慢思考起來了,臉李夫人送來清淡可口的飯菜都沒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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