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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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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自家小玉璧洋洋灑灑地走在京城街道上,市集熙來攘往的人群把街道填滿,熱鬧而世俗。陽光恍若白雪一般四處鋪陳著,沿街的樹木多已成夏木蔭蔭之勢,玉璧不時從街邊買點零嘴往嘴里塞。蕭慶之是講規矩的,不會在這樣沒規沒矩的吃東西,但玉璧要這麼吃,他卻不攔著,反而很體貼地幫著拿玉璧拿不下的吃食。

買一路到府里時,倆人都兩手無空,蕭應之早就接到了信兒,到門口迎了幾次才見到兄長。兄弟倆一見面,都是默默無言地注視著彼此,半晌才彼此敞開懷抱︰「是我連累長兄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哪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在大理寺里好吃好喝供著,也沒受苦受罪,這不就輕輕松松地出來了。倒是子和,只怕這幾年里要賦閑在家中,為兄只盼你莫意志消沉,打起精神來進學才是正途。」蕭慶之攬著蕭應之的手臂,哥倆一起邁步進門。

徐貞娘向玉璧軟軟一拜︰「長嫂,虧得有你和長兄,否則還不知道會成什麼局面。」

扶起徐貞娘,玉璧覺得徐貞娘氣色比從前還要差,蕭應之都放出來了,罪名一點沒擔,只是去了職而已,不是什麼大事,怎麼臉色更難看了︰「貞娘,我瞧你氣色不怎麼好,可是有什麼不適,要不要請醫官來診治一番?」

盈盈掛了一眼角淚,徐貞娘輕輕搖搖頭道︰「哪有不適,只是這幾日憂心勞累,還沒緩過來。」

看著徐貞娘欲言又止的模樣,玉璧也不再問下去,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她難道還上趕著刨根問底。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樣的時候刨出來的都不是什麼好八卦,所以還是不刨為好︰「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只管開口,進了一家門就是一家人,不要講那些虛頭巴腋下的規矩。」

如果說在前院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一進廳堂里玉璧就明白了,她眼角一抹,看到蕭張氏了。哇卡卡,每個人心中都一個靈感女神,蕭張氏對她來說就是女神,八卦靈感之源啊!

腳步還沒站穩,玉璧就一個張手撲上去,拜倒在蕭張氏面前,似真似假地哽咽起來︰「娘,媳婦兒又見著您了,有日子不見,媳婦做了一堆好吃的都沒人品嘗,真是太遺憾了。慶之就是個不懂欣賞的,還是娘最好,最懂得如何品嘗欣賞我的好手藝,像慶之這樣的,做了好吃的給他,那也是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听到玉璧拔高了好幾度的聲音,蕭慶之差點沒暈過去,這丫頭怎麼就敢空口白話地說他不懂欣賞。明明每回她做什麼吃食,他都攢足了好話來夸她,她居然說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不過,蕭慶之莫明地點歡喜地看到,蕭張氏原本那當然的臉色一變,推開玉璧也不是,由著玉璧繼續撲在她膝蓋上繼續裝腔作勢也不是。這推與不推之間,蕭張氏差點就一口氣喘不上來︰「嗯,你有心了,為娘記你的好。」

「真的嗎?桑兒,快些去我屋里把那幾匣子果干果脯拿來,娘親奔波一路,想必胃口不好,吃了果脯也好開開胃。唉呀,不行,我去取。娘,媳婦學了吳州的果子湯,滋味好極了,媳婦這就給娘做去。」玉璧說完就眼楮一抹,站起身來。

蕭慶之側眼去看她,只見她兩眼紅紅,兩頰紅紅,真像是哭過似的,小丫頭演技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呀。

同樣,蕭張氏也是臉色一霽,伸手輕拍了拍玉璧︰「不忙,你也才回來,歇著吧,吃食過幾日再做也一樣。你和子雲勞碌了這幾日,都早些歇著去吧。」

很明顯,蕭張氏有話要跟蕭應之和徐貞娘說,玉璧見狀心里琢磨開了,八成又是為了香火這點兒事。現在徐貞娘也不是吃素的了,上回懷得好好的是你蕭張氏惹的禍給弄沒了,現在懷不上也是你造的孽。

所以這倆算是針尖對麥芒地干上了,但畢竟一個在長一個在小,徐貞娘怎麼都會吃點虧,狀都沒地方告去。

夜里,玉璧正要和蕭慶之謀劃怎麼滾床單的時候,桑兒忽然在外邊喊起來︰「夫人,您快些去看看吧,二夫人娘家來人了,正在和老夫人吵鬧著呢。」

得,她就知道,蕭張氏果然是她的八卦女神。二話不說,拋下衣裳半解誘人無比的蕭侯爺,玉璧略整了衣裳和頭發就打開門。蕭慶之在床榻上那叫一個氣啊,玉璧這丫頭簡單拿他當……當什麼不好說,反正不怎麼拿他當回事。這關口上,她居然輕飄飄沒半點留連地把她拋棄在原地!

當然,蕭慶之也得去看看,來的是女眷,他不能插手插嘴不假,但還是要過去鎮鎮場面,畢竟眼下侯府里蕭梁不在就是他當家。

其實蕭張氏和徐鄭氏那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蕭張氏給蕭應之納了一房妾室,眼下這妾室懷上了,瞅著就是這兩三個月里頭要生了。按理兒,當然是一生下來就抱到徐貞娘屋里頭去養,庶子能養在嫡母身邊是天大的臉面。那小妾還是挺明理兒,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但不知道蕭張氏抽的什麼風,說是要養在她身邊。

蕭張氏和蕭梁同歲,都是快六十的人了,掐掐架還成,哪里帶得動孩子。徐貞娘就跟蕭張氏說了幾句,蕭張氏幾句就把大帽子壓下來,把徐貞娘壓得氣都喘不過來。這是上午發生的事,直到這時候玉璧和蕭慶之才听到,徐鄭氏也是听到了這消息才來的。

「我的孫兒我養在屋里頭難道不成麼,他親媽都沒意見,你個嫡母上緊個什麼。老身又不要你的孩子養屋里,老身一把年紀了,想含貽弄孫難道還要問你肯不肯嗎?」。蕭張氏其實就是不願意讓徐貞娘養著自家孫子,她嫌徐貞娘身體不好,怕傳染到自己孫子身上。不嫌棄你生養不出就算好的了,居然還想帶壞了自己的孫兒,那她不能答應。

「嫡母就不是媽了,難道日後子和的兒子孫子都不要稱貞娘一聲母親祖母了嗎?再說,人家親媽都同意了,你做祖母的怎麼好多過問兒孫屋里頭的事。子和如今也二十了,再怎麼說也該是能當家做主的時候了。雖說子和上頭有哥哥,這當家的事兒不消說,但他自個兒的主總得做得吧。」徐貞娘和蕭張氏這時已經是罵也罵過了,掐也掐過了,就能各自遠遠坐著不時嗆一句了。

蕭慶之在邊上坐著,看了蕭應之一眼,只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是徹底被家里這些事拖累了,如果家宅里能安穩些豈能是現在這副樣子。只不過,這些話他卻不好言語,本來蕭張氏就對他不喜,再說又是弟弟後宅的事,他本來就不適合過問。

倒是玉璧,一點也不需要顧忌,上前去這個安撫一句,那個勸慰一句,然後奉上茶點︰「誒,娘是沒趕上媳婦我,我就是個貪玩不負責任的,巴不得當甩手掌櫃。娘,由此可見,貞娘是個懂得怎麼當媽,怎麼照顧孩子的。像我,兩手一攤連自個兒都照顧不好,別說照顧孩子了。貞娘不也是擔心娘累著麼,娘要是想逗孫子玩了就招到面前來逗弄,要是孫子哭了鬧了,自有貞娘哄著看著,娘逗個閑趣,多好的事兒呀。」

蕭張氏正待要教訓玉璧兩句,玉璧眉眼一轉說︰「娘,您等著,保準管兩年,您不想抱都不成,孫子一個個往您屋里塞,只有您帶不過來,沒有您帶不著的事兒。」

如果蕭張氏能明著跟玉璧說明白,一定會抽著玉璧的臉蛋,惡狠狠卻又慘兮兮地說︰「你就是老身命中注定的劫數!」

「罷了,給你們個清閑你們不願消受,我還上趕著找累受不成,都散了趕緊回院里去。」蕭張氏不是沒話說了,是她一瞅到玉璧,就莫明地覺得今兒這事成不了。與其跟玉璧這碎嘴的丫頭費口舌,不如催促著子和再多耕耘耕耘,而且剛收了這丫頭的禮,還記著那「情真意切」的紅眼圈,就給她個面子罷。

送走徐鄭氏後,徐貞娘向玉璧連連道謝,蕭應之也是一個勁稱謝。蕭慶之看著自家小玉璧眉飛色舞的模樣,知道這丫頭是看熱鬧看到心滿意足了,要不然不能這麼滿面生光。蕭慶之心想,這丫頭一副有熱鬧就能吃飽喝足的樣子,是不是不給飯吃也能養活。

「我就不解了,怎麼母親踫上你總是沒輒!」蕭慶之長嘆一聲,多少人降服不了的,卻被個蠢丫頭收翻了。

玉璧笑得無比得瑟地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你是被降的,我是降人的!」

「真心的?」

「嘁,難道還能假意不成。」

「看誰降誰……」

……救命,有人要變身化狼了。

一夜月明風清,次日清晨,夫妻倆剛洗漱完,正要偷得浮生好幾日閑的時候,宮里來了口諭,讓這倆趕緊都「滾進宮」——淳慶帝的原話。

看來,某些事讓淳慶帝很不爽了,否則語氣不會這麼差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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