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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真惹急了,她都敢逆天

—————————我錯了,又烏龍了,今天真不怪後台—————————————————

回到宮里時天尚早,蕭慶之把她送到宮門口時,她就不讓蕭慶之送了,蕭慶之知道她心里在擔心什麼,只溫言安慰兩句就不再多說。這事兒多說無益,蕭慶之一邊往金水橋折返,一邊計劃著擺出事實來給玉璧個安心,沒道理因為這樁婚事,讓那小丫頭茶不思飯不想,這可不是他的初衷。

走過金水橋時,忽有一陣大風吹來,把夾道已凍成冰稜子的柳條吹得簌簌作響,蕭慶之擰眉看向不遠處,大公主的車駕正在那里靜靜停著。淡淡金紅在冰天雪地里被襯托得極為莊重華麗,大公主貼身的宮女黃鶯正在一旁跺著腳,那宮女看到蕭慶之後,立馬雙眼睜圓帶著笑地迎頭跑過來。

「婢子拜見晉城侯,大公主讓婢子請侯爺過去。」

同樣是一句「婢子拜見晉城侯」,蕭慶之總覺得玉璧說起這句來分外動人,尤其是咬牙切齒的時候,更是可愛極了。看著著那黃鶯,蕭慶之並不打算過去,站定了說道︰「勞煩去回稟大公主,在下還有事情要去處理,風急雪冷,大公主還是早早回府為上。」

得了這麼一句回復,黃鶯也不意外,只苦著臉說︰「侯爺,請您體諒,婢子若不將侯爺請過去,只怕婢子就要不好了。」

宮里宮外誰不知道蕭慶之從來不為難底下辦事的人,黃鶯做為大公主身邊得臉的,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黃鶯這麼說,蕭慶之冷瞟了一眼,他明白黃鶯那點小心思︰「也罷,走吧。」

之所以答應過去,不是為了擔心黃鶯被大公主為難,而是蕭慶之決定跟大公主談談。如果有得談,那大家大可相安無事,如果沒得談非要把事情弄擰,他也不介意往火上澆油添柴,到大公主收拾不了的時候,總會有人出來收拾她,到時候新帳舊帳一起算。

「臣見過大公主。」

「子雲不用多禮,天冷,子雲先到馬車上來。」大公主每每單獨面對蕭慶之時是非常溫柔的,親手拉起簾子,側身讓著示意蕭慶之上馬車來。

蕭慶之怎麼可能上去,反退了一步道︰「于禮不合,還請大公主見諒。」

見狀,大公主也不強求,看著蕭慶之有些期期艾艾地道︰「你這是生我的氣了,我知道是我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是我不對。要不是那日與父皇頂嘴,也不會讓我們今日這般為難,子雲,我到底該怎麼辦才能成就我們之間的良緣。」

良緣?是孽緣!

「大公主,臣從不曾向您表明心跡,今日卻到了不得不言明的時候。」蕭慶之說著又是一禮。

聞言,大公主臉上布滿狂喜,她以為蕭慶之是要跟她表白心意︰「是,你說,我听著。」

那抹喜色,蕭慶之怎麼可能看不見,但他說出口的話卻沒因此有任何停頓︰「公主,臣有心儀之人,只是求之不得,所以您替臣解決了那兩樁婚事,臣是樂見其成的。但是臣如今年歲已長,臣不能看著父母為臣下的婚事憂心忡忡,因此臣便放下了心中所念,只求父母安心。」

「是誰,她是誰,是那宮女嗎?不,不對,那兩樁婚事在前,那時候她還在陳州,也才八九歲,不可能是她。那是誰,你告訴我是誰!」大公主臉上的狂喜一褪,臉上盡是流毒一般的陰暗表情,眼神中布滿了瘋狂之態。

「恕臣不能明言,臣需為她的清譽著想,也需為她的安危考慮。」蕭慶之思量著把禍水東引,大公主不可能查到是誰,當年也只是遠遠見過幾回,就是儉書和令武和他長年在一塊,也從不知道他心中惦記過人家。

如果大公主非要去查,他自會引導著讓大公主查到岔處去,怎麼也不可能把當年曾惦念之人拖進麻煩里。

金水橋外御街上,蕭慶之就此和大公主不歡而散,大公主確實轉移了大部分仇恨到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蕭慶之心上人」上,但並不意味著大公主會就此忘記玉璧。就算不是蕭慶之心儀的,只玉璧可以光明正大嫁給蕭慶之這一點,大公主就不會留下玉璧的小命。

宮里邊,玉璧正在思索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大公主要她的命,她對自己的小命看得無比重。比起珍惜自己安穩平淡無爭無擾的日子來,玉璧更珍惜自己這條撿來的命,所以就算大公主有一千種方法弄死她,她也會想出一千零一種方法活下去。

站在御茶房外,天又下起雪來,第二場雪接著第一場雪就這麼來了,她還沒邁步就听見御茶房里忙成一團。遠遠地听著,好像是芳琴在喊︰「快點去準備鋪氈子,這是第二場雪可以用來沏茶,不能鋪的地方擺上盆盤,不能讓雪沾了塵土。」

「是。」

「芳琴姐姐,陳尚人是不是該回來了,說是只休一日的,算算時辰,宮門就要落鎖了。」這是寶梨的聲音。

「話那麼多,還不去幫著牽氈子。」

寶梨連忙應聲,玉璧站在門口看著大家伙兒忙亂,心下微微安定︰「找個人去茶葉房,茶葉房後頭的曬場上最好鋪氈子。」

「陳尚人,你回來了。」眾人紛紛打招呼。

玉璧一一回了,又說道︰「曲公公來過了沒有,晚膳後陛下用什麼茶?」

接她話的是芳琴︰「回陳尚人,已經來過了,陛下今日用正山岩茶,方才已特地去取了玉簾潭水來。」

「好,鋪好氈子就去用飯吧,今兒輪著我值夜,天冷,你們都早點歇著。」玉璧說完就幫著一起鋪氈子,等到鋪好了,大家伙兒從廊下退出來。才一出來雪就下來了,紛紛揚揚小朵的雪花在初升起的燈燭照耀下,仿如精靈。

等到她吃過飯再到茶水房的時候,氈子上已經落了一指節深的雪,站在門口看了看,她轉身去取了缽子來取雪。她沒用新雪沏過茶,不知道新雪是什麼樣的一番滋味,正好今天試試,如果不錯今晚上淳慶帝的茶就用雪水沏。

煮開水後一嘗,明明是燙的還發著寒氣兒,新的雪水煞氣極重,凜冽得一入肺腑便滿是冰雪之氣︰「嗯,正山岩茶能殺得住這煞氣,這凜冽生寒的感覺也正好襯得岩茶更甘冽沁人。」

試著沏了一泡嘗,比起埋在地里陳放過的雪水,新的雪水沏茶入口就發著不容忽視的高香冷冽,和陳雪沏的柔和醇厚不同,新雪鮮明激烈不留余地,把茶的香氣味描畫得如同一道閃電,直接就能劈進人肺腑。

「這茶,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喜歡。」玉璧覺得自己不太喜歡,她還是更喜歡陳雪的柔和。

想著她就捧了茶去找陳公公,陳公公向來睡得晚,這會兒應該還在御茶房坐著。事務房里果然亮著燈,她說明來意後,陳公公接過茶水嘗了嘗,咂好半天嘴才說道︰「陛下會喜歡,想來新雪若是沏普洱,會更得宜,陛下其實了愛飲普洱,只是陛下受不得普洱的勁。你這丫頭滿腦子里都裝了些什麼,怎麼什麼東西到了你手里,都跟被神仙點化過了似的,偏偏本身卻是個不開竅的。」

「陳公公,我怎麼不開竅了,我正在努力討陛下歡喜耶。」玉璧覺得,這已經是她最能開竅的方式了。

「丫頭,侯爺是個好兒郎,你要惜福。至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別多想,有侯爺這麼個未來夫婿,你這輩子要做的就是踏踏實實把日子過舒心了。陛下那兒,已經很看重你了,今日喝了旁人沏的茶都要念叨你幾句,還不夠麼。」陳公公一想起曲公公來跟他說,淳慶帝今天喝著茶水房送來的茶直慨嘆,將來玉璧嫁了上哪喝茶,好像茶水房其他人端上去的都是白水似的。

「可是……可是,大……大……」玉璧頓了頓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只見陳公公卻搖頭看著她直笑︰「丫頭,說你蠢你還就真蠢上了,那位要做什麼能瞞得過上邊,即若接了賜婚的旨意,上邊就會保著你。正是用人之際,上邊不會由著那位胡來,你只要自個兒別胡來,誰又能把你怎麼著。」

玉璧應了一聲,心里卻嘆氣︰「你們都低估了一個瘋狂的女人,真惹急了,她都敢逆天,何況是我們這麼無足輕重的角色。」

夜里準備著茶具去暖閣,淳慶帝正在那兒批折子,每回看到淳慶帝挑燈夜戰,玉璧都要感嘆皇帝是個起早模黑的累活兒。

今兒她沒感嘆,光在心里想著,怎麼跟淳慶帝要張護身符。大公主要瘋得等瘋了再說,這之前,先給自己升級一下防火牆。她卻沒想到,她還沒開口,淳慶帝先說話了。

「丫頭,朕知道你想說什麼,別跟朕面前晃眼,該做什麼做什麼去。朕既然給你們賜了婚,就管保你能平平穩穩嫁進侯府去。」

玉璧聞言忽地想明白了點什麼,她光記著大公主想收拾她,卻忘了這里還有個要收拾大公主的,看來淳慶帝對大公主已經忍無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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