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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樂業

鵲枝敲響齊悅的家門時,齊悅正在吃早飯。

看到鵲枝來,齊悅很高興,阿好則哼了聲,扭過頭不理會。

當初謝老夫人本來是要把齊悅原本的用的大丫頭都給過來,但鵲枝卻不肯走,不僅沒走,反而不知怎麼花言巧語的哄的謝氏竟然把她留在世子院子里。

「還好意思上門,別耽誤了你鵲枝大姐的前程。」阿好哼聲說道。

鵲枝面色微微尷尬,但並沒有不安。

齊悅也沒覺得如何,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嘛。

「你怎麼來了?吃過沒?」她笑問道。

「奴婢還沒來看過少夫人,今日正好得空出門,就跑來看一看,也好安心。」鵲枝施禮說道,目光掃過齊悅的飯桌。

桌上擺著兩碟菜,一盤子炸果子再有一碗粥,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在環視下屋子,桌椅板凳擺設干淨整潔,只是怎麼看都極其簡單。

一切的一切跟侯府相比果然是天上地下。

鵲枝不由再次慶幸自己當時沒跟來。

「謝謝你有心了。」齊悅笑道,請她吃。

「不了,我也不敢久留,知道少夫人好,我就安心了。」鵲枝忙笑道。

「師父師父。」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伴著急急的呼聲。

齊悅三口兩口咽下粥。

「是胡三。」她說道。

元寶已經打開了門。

「師父,師父讓你快去,有個重癥床創傷,師父懷疑是內出血。」胡三喘氣說道。

「阿好,你送鵲枝。」齊悅說道,自己利索的起身,就跑了出去。

阿如跟著就去了。

「少夫人不用」鵲枝忙說道,再看院子里已經沒人了。

「鵲枝大姐走吧。」阿好不咸不淡的說道。

「我留在家里,是想世子爺將來看到我也能記得少夫人,這樣世子爺也忘不了少夫人…」鵲枝笑著低聲說道。

阿好冷笑一聲打斷她。

「走吧,你自己惦記著吧,我們是不稀罕了。」她說道。

鵲枝微微紅了臉。

「人往高處走,又有什麼錯。」她說道。

「沒錯,但是來笑我們往低處走的就錯了。」阿好回道,一面打開門,「再說,誰過得好還說不定呢。」

哎呦我的天,鵲枝看著她想笑又不敢笑,最終什麼也沒說走了。

千金堂里,齊悅查看傷者,而傷者四周的家屬也在查看她。

看著齊悅掀開蓋在傷者身上最後一個遮羞單子,男人們再也看不下去了。

「哎哎哎,你這女人干什麼?」粗漢子們都忍不住喊道。

「我在檢查,我是大夫,別擔心。」齊悅說道,「我姓齊,是千金堂的大夫,你們不信,可以上街打听一下。」

男人們將信將疑,看著齊悅接著檢查。

「…頭部上,前胸的傷最重,送來時,已經昏迷,我首先進行了止血,護腦,但現在看來情況還是不好,根據脈相,是傷及五髒六腑了。」劉普成說道。

齊悅點頭,看著張同遞上的病人診斷,一面接過阿如遞來听診器。

「…循環呼吸系統沒有異常。」她听診後,摘下說道,「左胸腔有積液。」

劉普成得到確定,點了點頭。

「病人一直沒有蘇醒?」齊悅看向傷者。

劉普成點點頭。

「失血過多以及顱腦損傷,確實會昏迷,昨夜接診,是按頭部傷重點診治的,灌了疏風理氣湯,但還是沒醒來,然後我又進行了脈診,才發現是內髒問題。」他說道。

齊悅皺眉,她的視線落在傷者的身上,CT啊CT,一到這時候真是想念的抓心撓肺啊…

她伸手抓了抓頭。

「老師,把他弄醒。」她說道,「問診和按診確定病位。」

劉普成點點頭,取過金針,開始在傷者素、百會、神闕等穴運針,之後張同拿來了艾灸。

這時候齊悅就幫不上忙了,她認真的看,不得不說,中醫的抗休克效果真厲害。

一炷香的時間,傷者悠悠醒過來,醒來便發出一聲聲的申吟,身子也縮了起來。

「好漢。」齊悅喊道,一面讓弟子們按住他的手腳,「你听到我說話沒?」

這一聲好漢讓傷者看向她,齊悅伸手在他面前晃。

「好漢,我是大夫,我現在要給你診治,你要告訴我哪里痛。」她大聲說道,一面說話,伸手就開始沿著脖頸按下去。

「老子不痛…」好漢咬牙說道。

齊悅一臉黑線,她說好漢可不是這個意思。

「痛就是痛,痛不是什麼丟人的事,那些不知道痛的只是死人。」她大聲說道,手上力氣加大。

傷者終于發出一聲哀嚎。

「痛,這里痛…」

「這里呢?」

「痛…」

看著男人不斷加大的痛呼,以及渾身冒汗,四周的男人都紅了眼。

「喂,你這女人…」其中一個忍不住說道。

話沒說完被劉普成攔住。

「你們的這位大哥傷在五髒六腑,因為看不到,所以必須要知道到底哪里受傷,人的身體不會說謊,只能這樣來找到最重的傷情部位。」他說道。

男人們便不再說話了。

這邊齊悅又是問又是按,終于探查完了,但卻出了一頭的汗,沉吟半晌無語。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著她。

「我懷疑是縱膈血腫」她喃喃說道,眉頭緊鎖,看著男人胸口的傷口。

那是什麼?

屋子里的人看著她不解。

講課用的木板被推過來,齊悅拿起炭條,快速的在上面勾畫出一個人形解剖圖。

「這里,就是縱膈」她用炭條重重的圈住,指給眾人看。

傷者的家屬大眼瞪小眼,看著那完全看不懂的圖,那是什麼?

齊悅伸手扯過胡三,在胡三的身上再次指點。

「….其間有心髒及出入心髒的大血管、食管、氣管、胸腺、神經及淋巴組織等…」她說道,逐一的給眾人指出來,「而現在,病人這個地方因為外傷導致其內淤血,出現血腫,如果不及時消除血腫,將會縱膈感染,最終循環器官衰竭而亡。」

男人們听得依舊稀里糊涂。

「可是,別的大夫說了,我們大哥就是頭部傷的厲害,你怎麼說是是縱…什麼的?」其中一個瞪眼問道。

「別的大夫?」齊悅笑了笑,「那你們干嘛不讓別的大夫治?」

這話問的男人們一愣。

「既然你找到這里,那就是听我的,這時候說別的大夫的診斷,來否認我的診斷,不太合適吧?」齊悅再次說道。

這女人的脾氣可不怎麼好啊,男人們心內說道。

「那要怎麼治?」劉普成問道。

齊悅眉頭緊鎖。

「開胸。」她說道,一面伸手在自己身前做個劃開的動作,「劈開胸骨,消除血腫,縫合出血部位。」

劈開胸骨…

對于見識過開月復的千金堂的人來說,這個沒什麼驚訝的,更何況,劉普成心里已經確定肯定要打開看內髒了。

但傷者家屬卻是頭一次听說,都瞪大眼,開什麼玩笑!

「那樣人還能活嗎?」他們紛紛叫起來。

「廢話!」齊悅蓋過他們的聲音喝道,「我這里是醫館,不是屠宰場!自然是救人不是殺人!」

這個女人的脾氣還真是…

「那開胸就能治好嗎?」一個男人問道。

「不能保證。」齊悅說道。

現場再一次嘩然。

「這次手術,跟開月復不一樣,我缺少器械,而且…」齊悅咬了咬下唇。

「還是因為藥?」劉普成問道。

齊悅搖搖頭。

「開胸的器械跟開月復不一樣,肋骨剪、牽開器…我都沒有,更重要的是沒有CT,我看不到胸部增強CT圖像,我無法確定病情到底如何,縱膈血腫情況很復雜,實在是…」她攥緊了手里的炭條,沒有再說下去。

救還是不救?

屋子里安靜下來。

「如果不開胸,我大哥會怎麼樣?」一個男人開口問道。

「會死。」齊悅說道。

男人們你看我我看你聚在一起商量,而這邊胡三忍不住湊過來。

「師父,我們千金堂剛擴大經營,萬一出了事,那這名聲…」他低聲說道。

如今已經沒有定西候府在背後當大樹了,萬一出點事,可怎麼辦?

他不說這個,齊悅還在猶豫,听他說了這個,她反而豁然開朗。

「雖然我不一定能救得了他的性命,但是,與其眼睜睜看著他死去,不如讓我試試。」她站直了身子,看著這些人說道。

胡三愣住了,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吧…

原本要說什麼的劉普成不再說話了,看著齊悅微微點頭,眉眼間滿是欣慰。

男人們看向這女人,這女人的面容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漂亮,但除了漂亮,更多是神采,那種自信的神采。

「好!」他們最終點頭,一咬牙說道。

「那麼請簽了手術同意書。」齊悅說道。

胡三立刻拿出一張紙過去了。

男人們你看我我看你。

「我們不識字。」其中一個說道,「這上面寫的什麼?」

「這上面寫的病情告知,以及手術風險,就是我已經告訴你們的那些,萬一病人有不測,我們要免責。」齊悅說道。

「好。」為首的男人伸出手,在胡三拿著的朱砂沾了,按了手印。

「準備進行緊急開胸手術,手術目的除去血腫。」齊悅將手里的炭條放下,看著大家說道。

「是。」弟子們齊聲答道。

千金堂里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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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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