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掉一個,已經兩個時辰了!這意味著外面可能早就收到了消息。
踏頓可能會在呂布到來之前,就知道呂布是來殺他的!
匈奴人也會有所準備,陳天路的攻擊再也不是突襲,很可能會變成混戰!鮮卑人可能會收到消息,在朔方最關鍵的時候停止戰爭!
總之,隨便出現什麼樣的結果,對于朔方都是災難性的。
陳天路牙一咬︰「走!馬上出!」
希望,還能來得及。呂布還沒有做好充足的掩飾工作,陳天路他們的部隊也沒有完全準備好,但是沒有時間了。一個小小的失誤,讓精心策劃了一年的整備眼看就要成為泡影。
陳天路飛快的摧打著自己*的戰馬,希望能夠趕上那個逃跑的人。
他希望出現奇跡,那人的馬會出現問題,或者那人會被狼給吃了,或者,那人會迷路。
帶著兩百人,陳天路親自充當先鋒,一路不停。追了一天沒有追上,第二天就已經深入匈奴境地了。
有消息傳來,其他三路人馬已經和匈奴的一些小部落展開戰斗。陳天路依然沒有追到那個逃跑的匈奴人,再追,就快到劉豹的領地了。
陳天路的心在下沉。他仿佛看見劉豹集合大軍,在嚴陣以待。等著自己撞上去!就算是這樣,陳天路也別無選擇。因為戰爭已經打響,剩下的只是誰死誰活的問題。
「大哥,是不是等等後面的大軍,馬上就要進入劉豹的領地了!」周喜跟著後面問道。
陳天路的眼神閃過一絲痛苦,他最不願意和匈奴人正面交鋒,他希望能用閃電般的度端掉匈奴最強悍的左賢王部落!
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前方,忽然出現一匹馬,馬上一個騎士穿著朔方軍服。陳天路敢肯定,他絕對不是朔方的軍人!會不會是逃走的那個?那個人也是穿著朔方軍服跑掉的。
只是,如果真的是他,他往回走做什麼?
那馬又往這里走了一段,然後停了下來,和陳天路他們保持著距離。這個距離保持的正好,可以讓雙方交談,還給他留了足夠逃跑的空間。
陳天路認出了任紅,一股驚喜涌上心頭!目標出現在這里,就說明一切都來得及。只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里呢?
任紅騎在馬上,大聲喊道︰「我要自由!我要牧場!我要牛羊!」
陳天路笑了,他真的好開心。
一直以來,那些不利的變數總是出現在自己身上。現在,老天終于幫自己了!
他用手中的棍子指著任紅︰「從你的馬站的位置,一直到劉豹的大帳。所有的草場都是你的!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奴隸!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的財產!」
任紅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猛的一打馬,向陳天路這里跑了過來︰「將軍,前方的寨子常年都有騎兵駐守,我去給你們開路!」
任紅在賭,即便他知道贏的可能很小。對方沒有理由答應自己,如果這個時候對方跟在自己後面沖鋒,自己就算把信送給劉豹也沒有用。
但是他還是要用自己的命賭一把。不為別的,只是不想讓那個被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來的孩子,再做別人的財產。
陳天路答應他,是因為陳天路感覺,這是老天第一次對自己的眷顧。
外面的喊殺之聲已經傳入帳篷,劉豹的軍隊正在熟睡之中遭受到了攻擊,強有力的攻擊。
劉豹用盡一切辦法抵抗,想將這些入侵者趕出來。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他的命令,在他聲音所能觸及的地方都無法行使。
士兵找不到自己的馬匹,找不到自己的頭領。頭領找不到自己的部隊,整個匈奴營地亂作一團。
劉豹被砍了三刀,身上中了兩箭。
他周圍的親兵都死光了,劉豹知道,自己也要死了。他踉踉蹌蹌的走回自己的帳篷,進去之後,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蔡文姬冷冷的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
劉豹笑了,想站起來,可是嚴重的傷勢讓他渾身的力氣都在流失。
他只能爬行到蔡文姬的面前。
劉豹微微一笑︰「我要死了。」
蔡文姬還是沒有說話,劉豹對她這個態度也習慣了︰「那個男人來了。」
蔡文姬的手抖動了一下。
劉豹繼續說道︰「就是在洛陽想娶你的那個男人,他現在來了。他這次也不是來娶你的,他來,是為了砍下我的頭。」
劉豹伸出自己的手,手上都是鮮血。
他在蔡文姬的臉上輕輕模了一把︰「知道麼,我不怕!」
蔡文姬沒有躲閃,也沒有理劉豹。任由那只帶血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撫模著,直到自己滿臉都是劉豹的鮮血。
劉豹非常的滿足︰「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殺了你父親,恨我把你帶到草原來。」
傷口的疼痛讓劉豹不得不停頓一下,稍微好一些的時候,劉豹繼續說道︰「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做!我一定要回草原,我一定要讓你住在我的帳篷里。這是我在洛陽的時候下的誓言。只是……」
劉豹的眼神一陣暗淡︰「我沒有辦法讓你幸福!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真的,對不起……」
劉豹的話還沒說完,陳天路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劉豹握緊自己的刀,強行站了起來。回頭看了蔡文姬一眼,眼神充滿了眷戀。然後,他舉起自己的武器,沖向陳天路。
陳天路沒有動手,身後的周喜閃了出來,一刀砍倒劉豹,正要砍下劉豹的腦袋之時。陳天路說道︰「帶出去殺。」
周喜听命,像拖死狗一樣,將劉豹拖出大帳。
陳天路看著蔡文姬,這些年不見,他以為自己再見到這個讓自己曾經心儀的女子時,會有些激動。可是,陳天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保持那一份淡定。
「你還好麼?」陳天路坐在蔡文姬對面,輕聲問道。
蔡文姬笑了,真的,笑的還如當如那般甜美。只是,容顏上已經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還不錯,你呢?」蔡文姬拿起茶壺,給陳天路倒上一杯水。然後拿出身上的絲巾,把臉上的血跡擦掉。
陳天路點頭︰「還好,雖然前些日子苦點,但都熬過去了。以後你想怎麼辦?回家麼?」
蔡文姬低下頭來︰「家?」
她還有家麼?幽怨的看了陳天路一眼,蔡文姬說不出話來。
任紅提供的情報非常詳細,哪個帳篷里住的人有威脅,那個帳篷可以不去管它,任紅都說的非常清楚。雖然中間有些他平時看不順眼的,也借陳天路的刀殺了。但是陳天路並不在意這些。重要的是,反抗的勢力幾乎沒有任何機會出手。
整個大營的混亂並沒有持續太久,敢拿武器的都殺了,剩下的人被集中在草場之上。陳天路看著這些等待別人安排自己命運的人,居然現自己心里沒有了同情!
「以後,他就是你們的新主人!」陳天路指著任紅,對所有的人說。這些人或許以前並不是奴隸,但現在是了。
任紅的胸口急劇的起伏著,雖然在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就一直期待著這樣的幸福,當幸福真的來臨時,他還是有些做夢的感覺。
底下這些人,這些財產,還有自己的腳下站著的草地,真的屬于自己了麼?任紅不敢說話,生怕這只是自己做的一個美夢,被說話的聲音吵醒。
「主人。」女人抱著孩子,在任紅面前規規矩矩的跪了下來。
任紅這才醒悟過來,眼淚如泉水般的涌出,從女人的懷里抱過孩子。將自己那被風吹的冰冷的臉龐緊緊貼在孩子的小臉上。
孩子哭了,任紅笑了。這一刻,他才真正感覺到,這個孩子是屬于自己的!
拉起女人,任紅說道︰「我做這些,全都是為了你們。我害怕主人賣了你,更害怕我們的孩子被賣掉!我害怕有一天我會失去你們!所以,我把主人給賣了。」
女人也流下了眼淚,任紅摟住她,抱著孩子,哽咽道︰「以後,我們的孩子不會再受人欺負了。」
呂布見到踏頓的時候,踏頓看著身後一輛一輛的大車,非常開心。可讓他吃驚的是,以前從車上搬下來的都是物品,這一次從車上下來的,卻是高順的陷陣營!
李元從車上第一個跳了下來,他身上的全副武裝讓周圍的烏丸士兵醒悟,馬上有十幾個人向他沖了過來。李元手中弩箭連續射,阻擋對方前進。五只弩箭射完之後,李元就揮舞自己的長刀殺了上去!
他現在是伍長,好歹管著十幾個人。但是李元並沒有等待自己的隊友,他知道,隊友下來以後,肯定會釋放弩箭。如果和他們一起沖,自己的戰功就少了。一個人揮舞著長刀,將一名馬上的騎士砍了下來。
李元翻身上馬,繼續廝殺。他的行為明顯的讓手下的士兵感到了不滿,大家都是奴隸,都是死囚,都需要戰功。你一個人搶了,我們怎麼辦?既然你不願意帶領我們,那我們也沒必要幫你。大家在射擊的時候,都不去射擊李元周圍的烏丸人。
這讓李元馬上陷入危險的境地。畢竟,這是烏丸人的老巢。連續砍翻三個敵人之後,李元的長刀被一個敵人打落了。他空手騎在馬上,成為別人獵殺的目標。
高順看見這一情況,皺起眉頭來。他沒有想到,李元連自己帶的人都無法相處。
但是高順沒有去救李元,死就死吧,陷陣營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為了死在活著。
李元連中兩槍之後,一把長刀遞到他的手里來。他不管這是誰遞來的,馬上接過砍殺。身後顯然有人在配合自己,為自己擋去了其他三面的攻擊。
李元可以放心對付眼前敵人,輕松不少。
直到烏丸人的第一輪沖鋒被擊潰,陷陣營開始追擊的時候,李元才對後面的人說了一聲︰「跟著我,我分戰功給你。」
那人沒有說話,但確實跟在李元的後面。
李元回頭一看,是昨天才加入陷陣營的啞巴。知道對方不能說話之後,李元看看啞巴的眼神,忽然之間,他現啞巴的眼神和自己差不多,有一點憤怒,一點傷感,一點不甘,還有堅毅。
李元沖啞巴一笑,揮揮自己的手,示意啞巴跟上自己。
啞巴沖他點頭,然後指指自己的耳朵,豎起大拇指,意思自己能听到。
啞巴的刀不夠快,角度也不夠刁鑽,力量也不是很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能接下啞巴一刀。
李元這時候才現,啞巴不需要自己分戰功給他。看看啞巴的刀法,李元很是不服︰「咱們比比,看誰殺的多?」
啞巴沖他一笑,李元知道啞巴是接受挑戰了。兩把長刀上下翻舞,李元越殺越是高興。他終于找到了第一個可以和他並肩殺敵的人。
呂布手拿方天畫戟,將踏頓的頭狠狠的踩在腳下。踏頓一臉都是血,兩只手抓著呂布的腳,奮力向上頂著,希望能把呂布的腳頂開。
呂布笑著,猙獰的笑著,一直笑到踏頓放棄掙扎,兩之手趴在地上。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踏頓,就是一只被貓戲耍夠了的老鼠。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貓快點吃掉自己。
呂布拿開自己的腳,踏頓依然趴在地上。呂布蹲下自己的身體,看著踏頓那散亂的眼神︰「在這片草原上,沒人可以做我的大王!更沒有人也受得起孤狼一拜!知道了麼?」
踏頓點頭,很惶恐的點頭。
呂布拍拍踏頓的臉,然後站起來,從踏頓的頭上跨了過去。
見呂布背對著自己了,踏頓這才慢慢用雙手支撐著,想爬起來。身體剛剛起來一半,呂布忽然回頭,方天畫戟從帶起一道銀光,將踏頓的腦袋砍了下來。
血,將踏頓的頭沖出一丈多遠。
踏頓的頭離開身體之後,手還用力支撐了幾下,直到脖子上的血不流了,踏頓才重新撲倒。烏丸人已經潰散了,不是因為呂布殺了踏頓。而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是陷陣營的對手!
陷陣營,本來就是一些悍勇之輩。這一次呂布帶著他們來殺踏頓,更是早就說的清楚︰那里是烏丸人的老巢,我們沒有援軍,也沒有退路。除了殺光敵人之外,我們只能去死。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近乎瘋狂。
烏丸人一開始喪失的是指揮,後來喪失了領袖。現在,他們已經喪失了勇氣。他們不願意和這些人繼續打下去,他們選擇轉身逃跑,在這片草原上,想追到一個人是很難的。
呂布看著踏頓的人頭,看著四散逃去的烏丸人,長長喘了一口氣,對高順說道︰「攻擊上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