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把字據和假文書一並交給張副尹,「你看一看吧。」
張副尹知道今天一筆賣精鐵的生意,可是不曾想到文書會出事,拿著文書仔細看,心中一驚,這官印果然不對,連字跡都不是他的,前日他可是親自寫了這麼一份文書,難道是真的不見了,汪老八便拿出一份假的來充數?再看那字據,不象假的,卻故作慎重︰「陳大人。一切都對,只是不知要不要對一下字據上的指印。」
「對指印!」陳大人拍下驚堂木。
一個差衙拿著漆泥和一方宣紙下來,取了汪老八的指印,陳大人對罷,又讓張副尹看。
「指印無假。」張副尹輕聲道。
「汪老八。你果然非法偽造精鐵購買文書,以向他人騙取錢財,不只如此,膽大包天,還敢去鐵莊騙購精鐵!好大的膽子,給我重杖二十。」陳大人憤怒地拍一下驚堂木。
汪老八跪在下面,舉手高叫,「冤枉。大人,此事有曲折!」
陳大人冷笑道︰「你還有什麼辯解的?」
「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汪老八扯開架勢,要慢慢將前因後果道來,「王家因方便面生意紅火,要添造四台機器。想必二位大人都知道,前陣歐陽家給王家送過精鐵。這一次小的見歐陽二公子不在青州,便起了點念頭,想官府有對民間開放賣精鐵,便去副尹署買一張文書。因王家前陣有兩個幫工,是一對姓熊的父子不見了,青河縣傳聞熊家父子因想謀王家制方便面的秘訣,而被整死了,小的曾將此傳言告訴過王面兒,一定是她恨小的多管閑事。昨下午,在青州烤泥鰍鋪寫字據時,王家的幫工天賜帶著那文書出去買紙,便悄悄將文書替換了,以陷害小的。請二位大人明察此事,為小的伸冤作主。」
「哦。精鐵一向不對民間開放,偶然有特殊使用的,需經官府同意。王家生產方便面的事,是青州城的一個特色,所以原來歐陽家幫其伸購到一批精鐵。在精鐵律制中,有酌情用于民間的規定。那是本官親手操辦的。」陳大人毫不隱瞞,坦然道,「如今你說王家又要買精鐵造機器,這事本官相信不假。可是你說你有向官府買文書,是向官府何人買辦的呢?」
「高執事。」汪老八道。
「將高執事喚來!」陳大人眼角陰騖。
出了假文書案,只片刻間,城里便傳得沸沸揚揚,高執事聞訊已經趕到堂外,此時大步進來,行禮見罷二位大人,正要承認汪老八有買文書的事,公堂外傳來雜亂的呼聲,「官府有人造文書騙百姓的錢!」
「請陳大人法辦官府敗類!」
陳大人拍一下案桌,喝道︰「外面什麼事這麼鬧?」
門外一個差衙進來道︰「外面有數百名百姓聚集,高呼官府有人利用職務之便,與外面的混混勾結,造假文書欺騙百姓,齊呼請官府法辦官府敗類。」
陳大人瞟一眼張大人,喝道︰「讓外面的人安靜,擾亂公堂,可是要治罪的!」
那差衙到門邊高喝︰「鄉親們,請肅靜,此乃官府公堂,豈能隨意咆哮?若有不听者,一律治罪!」
一個鄉親站出來道︰「我們听從大人的吩咐。只是請陳大人明鏡高懸,懲處官府敗類,以免以後再欺壓我們這些百姓。」
陳大人氣惱道︰「那那些人傳幾個進來!」
幾個鄉親被帶進大堂,俱是恭敬地行禮,也不隨意多言。
陳大人指著他們道︰「你們何以要鬧事?」
一個道︰「大人。青州一向法紀森嚴,所以才得了青州城的繁榮和興盛。作為青州城的百姓,沒有一個不愛戴擁護官府的人。現在青州城竟出了以假文書騙百姓,還騙官家鐵莊的精鐵這樣大的事,這樣的事,一但有了第一次,大家便擔心從此貪門永開,百姓們將陷入苦難和不安中。所以大家請願,請陳大人嚴查官府敗類,重懲壞人,以安民心。」
「你們何以斷定,一定是出了官府敗類?」陳大人道。
「陳大人。在你的治理下,青州城可是百業俱盛,生意興旺。青州從沒人敢犯這樣的事,如今出了這事,那拿假文書的招搖過市,若不是恃背後有人,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所以青州所有的人都在懷疑,官府是不是出了敗類。請陳大人明鑒,查出敗類,嚴懲不貸,以安民心。」
「都上去呆著。本官自會查辦,若再有人鬧事,一律重杖二十!」陳大人與張副尹交換一個眼神,繼續向高執事審問,「汪老八這文書可是你發出去的?」
張副尹此時怕惹上麻煩,在上方把那紙文書往下一摔,憤憤地道︰「你且看你作的好事!」
高執事是張副尹的心月復,見他這番模樣,心知他怕連累,撿起文書看了看,果然是假的,又看一眼汪老八,滿臉希望地看著他。
高執事可是個奸險冷酷的人。汪老八托人找到他買文書時,銀子如數付過。可是這文書怎麼會變假了呢?如果按先前汪老八說的,定是汪老八訛詐王家,而被王家的人偷換了文書,要陷害他?
現在該不該承認賣文書的事呢?外面的呼聲那麼厲害。若是承認了這事,汪老八得救了,只怕回頭這肥缺便沒了。便道︰「這文書是假的,小的怎麼會發這樣的文書出去呢?況且精鐵允購文書需得張大人主筆畫押方可,這筆跡明顯不是張大人的嘛。」
張大人怕高執事不小心說破,連忙道︰「是的。本官的確沒有經辦過這張文書。」
高執事明白透徹,張大人的意思是絕不能認這單生意的。
汪老八傻傻地看著他們,想再叫曲,可是高執事又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便不解何意了。高執事轉身對汪老八道︰「你可知造假官府文書的罪有多大?小者要人斬,重者全家斬!」
汪老八背上寒意一冒,他怎麼不知官府的陰險的黑暗。此時若是非要將高執事拉下水,只怕會死得更快,便道︰「高大人。請你回憶回憶,或者回去查一查底薄,看是否有賣過一張文書給草民。」
高執事冷笑道︰「這事查與不查,與官府都沒關系。官府怎麼可能會發這樣的文書出去?你還是好好想一想,你自己怎麼被人設計的吧。」
汪老八連聲道︰「是的。這假文書一定是昨下午王家的幫工天賜換過,當時我、王面兒和青州烤泥鰍鋪的清老板一起坐在烤泥鰍鋪喝茶聊天,清老板可以作證,這文書在天賜身上背了一下午!」
「哼!」陳大人已然察知張副尹等有問題,可是同流合污,張副尹他們平素搞的錢,有向他敬供,他怎麼能承認官府有摻合這事?眾目睽睽之下,他還要留個清官之名呢。把驚堂木一拍,「傳清老板上堂。本官看這刁民還有何解釋!」
外面聚集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清老板和西風岸幾個鋪子的老板正在人群中,一個差衙出來,問道︰「青州烤泥鰍的清老板可在此?」
「小民在。」清老板拄著單拐出來。
「請跟我上堂作個人證。」那差衙見他腿覺不便,談吐老實,對他說話的語氣溫和了幾分。
清老板被帶上堂,欲行禮見官。陳大人在堂上道︰「原來你的腿覺不便?免禮。給清老板看個坐。」
「好官呀。」
「陳大人仁慈。」
外面傳來紛紛的贊揚聲。
陳大人假意咳嗽幾聲,拍拍驚堂木,故作威嚴,「請鄉親們肅靜。」
外面安靜下來,都看著里面怎麼審案。
「清老板,你且將昨下午,王面兒和汪老八到你表里喝茶寫字據前後經過說來。」陳大人慈愛地看著清老板。
清老板緩緩道︰「昨下午王家從青河縣來的貨船到了。我在鋪門外,見到王面兒帶著她家的幫工天賜,和汪老八一同走來。王面兒請我一並去她家鋪子里坐著喝茶。王家方便面鋪在我隔壁,王家進出的人多,又要搬貨,我便請他們到我鋪里來坐。聊了一會,才知汪老八在幫王面兒弄一批精鐵。我還好奇過,王面兒和歐陽家二公子是好朋友,怎麼會托外面的人辦這事,而不等歐陽二公子回來幫她辦這事。王姑娘說王家現在急著擴大生產。王姑娘給我和清老板彼此介紹,說汪老八是個極有本事的人,認識很多官府的人,此番托他辦事,雖然投入略多一些,但能解王家生產之急。當時天賜去王家鋪里取文房四寶,沒一會王家的幫工羅一山拿著筆墨碩過來,說沒紙了,天賜買紙去了。可是天賜出去有一個多時辰才滿頭大汗地回來,說第一次出去沒帶錢,然後折回家拿錢,又遇上河邊下貨處有事,便處理了事,再進城內買的紙。天賜帶著紙進我家鋪子後,面兒便讓汪老八寫了一張字據,雙方談好,文書由汪老八背著,王面兒先付二十兩銀,次日到鐵莊外,再錢書兩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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