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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白光如閃電一般,出現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除了梁樁和梁嬸子幾乎沒有人看見,看見了的也會以為自己眼花了,

梁樁和梁嬸子都盯著張青,他們相信自己的眼楮,方才的光芒分明是從後院發出的,這里只有張青

兩人的視線令張青緩緩轉過頭,她黑色的眼楮仿佛與夜幕融為一體,蘊涵沒有邊界的浩瀚宇宙,

梁樁突然抱住自己衣著單薄的雙臂,抖著聲音,「外頭冷,我們進去吧,」

梁嬸子一怔,隨即也點頭,「誒,進去吧,」

夫妻倆什麼也沒對張青說,什麼也不問,默然的又回了屋,

這樣的女孩真的是小村莊能養育出來的嗎,

他們心底的懸石終于落了地,

朝夕相處四個月,梁嬸子和梁樁不傻,怎麼可能沒有懷疑,

當時梁嬸子親手試過張青的鼻息,什麼也沒有,

但是死去的孩子又睜開了眼,

不會說話,沒有表情,不用吃喝,卻身負神力,現在再看也許還有其他非常人的本事,

而且曾經的張青分明不是這般容貌,

她到底還是不是張青,梁嬸子和梁樁不願再去深想,至少她從未傷害過他們,還為家里干了不少重活累活,

今年過年能吃到這麼多肉,不能不說多虧了她,

所以他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有時候糊涂才是福,

要守歲,梁葉和其他孩子熱鬧的半夜才回來,手里還揣著一個小隻果,說是石家分的,每個孩子都有一個,

梁葉舍不得吃拿回來,梁嬸子切了兩半,梁葉和張青一人一半,隻果本來就小,又切開,到孩子手上就一口了,

梁葉把只有他半個手掌大的隻果塞到嘴里,嚼的  響,

張青卻沒有動,等梁葉吃完,她伸出手,把自己那塊遞給梁葉,

「青姐,」梁葉愣愣的望著她,

張青不吭聲,也不收手,眼皮都不動一下,似乎在盯著梁葉,似乎根本沒有看他,木然的很,偏偏給了梁葉壓力,

梁葉不得不接過另半片隻果,

在旁人眼里,張青的舉動值得贊賞,大的讓著小的,女孩讓著男孩,謙讓是好事,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張青的‘謙讓’更像在逼迫,甚至讓梁葉感到一絲害怕,

小男孩哪里張青此刻心情非常糟糕,她看到人類的食物就泛惡心,

吃了雞腿,從下半夜開始,張青的肚子一直不對勁,

發出奇怪的脹氣聲,而且還有痛感,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肚子里循環的轉,轉到哪兒,疼到哪兒,

到了薄弱處,疼的她腿軟,

非雜食動物的張青吃了這麼久的雜食,終于吃壞肚子了,

于是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在眾人都滿懷欣喜的迎接新的一年到來,張青一個人在茅房里呆了一夜,

拉到虛月兌,

任張青再厲害,鬧起肚子來,也受不了,她哪里抵擋的了人類正常生理反應,

等張青扶著牆從出來時,費力抬起頭,正好看見天邊第一縷光劃過黑幕,東方漸染成了魚肚白,輕舒漫卷的雲朵沾上了紅暈,整座荀牙山被映照成墨綠色,看不到枯枝爛葉,看不到冬日凋零,

奪目的晨陽溫柔的拂過張青的臉,讓她整個人都沐浴在晨光里,嚴酷寒冬已過,溫暖的春天來了,

新的一年也正式開始,

年初一,梁家一家三口拎著紙錢、元寶到村里的墓地去祭祖,張青不能參與,

年初二,鄉里鄉親開始串門子送禮,張青依舊沒有參與,

年初七,還是沒有消停,梁家去廟里敬香,這次帶上了張青,

萬元寺,定融鎮周邊唯一一座寺廟,坐落在與荀牙山相連的另一座山上,山名與寺命相同,萬元,

天才剛擦亮,但是上山已經很艱難,不是路不好走,這上好的青石磚是楊宗家出錢捐建的,

只不過人太多了,定融鎮到周邊十里八鄉的都指望著這一座寺廟,

梁嬸子一手牽梁葉,一手牽張青,後面跟著梁樁,四個人擠在人群里,慢慢往上挪,

前面還有周梁姐一家,不止他們,一趟的熟人還不少,

七八九上香,在這里是一種傳統,

張青和梁葉人小,如果不是梁嬸子牽著,埋在人里,幾乎要看不見了,

人們都是拖家帶口的,小女孩小男孩們的喧鬧聲不絕于耳,這麼小女孩,只有張青臉上被蒙了灰麻布,只露出一雙眼楮,

和周遭的未婚年輕女子一樣,

不過張青的存在感極低,沒有人特意去關注她,

拾級而上,漸漸可以看到廟宇的尖頂,環繞的雲煙慢慢撲到張青鼻尖,那是焚香的味道,

張青望著一個個佛徒,

他們無不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嘴里默念有詞,全然的虔誠,

宗教崇拜,已經在弗倫葉星系滅絕了萬年的思想,

她居然能見到,

是幸運,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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