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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回去了。」
淡兒心中一動,擰眉不滿,「回去?你還想要會去哪里?這不就是你的家嗎?好不容易都回來了,現在又要離開了嗎?現在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肚子里的孩子,難道你就不能看在外孫的份上,暫時留在我的身邊嗎?」。
一腦袋的凌亂,在听到父親的那一句話頓時糾結,怒氣用上胸腔。
赫連尤站起的身子一僵,感到尷尬。女兒雖然這樣開口讓他留下了,但是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他就覺得沒有資格和臉面留在她的身邊。
氣氛再度沉默,淡兒緩緩松開緊咬的唇瓣,深深嘆出一口氣,「哎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說完這句話,淡兒覺得身心疲憊,無視掉還做在客廳沙發上的赫連尤,徑自走進房中。這一段時間的變故讓她難以接受,而且懷孕期間心情起伏不定,很多時候她都隱忍不住。心里明明知道父親失蹤那麼多年突然出現心中肯定是動蕩的,又不經思考的留下他,只會讓他感到困擾尷尬而已,為何自己會如此不受控制的發脾氣呢?
躺臥在房中,听見防盜門觀上的聲音。
咚的一聲,讓她的心也沉沉地掉到了湖底,透心透心的涼。
淺睡半醒,听到了廚房小心翼翼的響聲。淡兒心中一緊,渾身經不住的一顫,是誰在廚房?
夜半三更,傳來的偷偷模模的聲音,怎麼樣想都不正常!
淡兒小心地呼口氣,在黑暗中模索著放在床邊的狼牙棒。先不說她的男人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一個獨居的女孩子為了自保怎麼樣都需要一些防狼防賊的東西放在身邊的。那個可靠而溫暖的懷抱,已經不在了,她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
抓起狼牙棒,她小心地移身到床沿,光著腳站在木板上。廚房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間斷,淡兒微微放松了緊繃的神經,扶著牆壁小心地往桌邊靠近,桌面上有她的手機。
黑暗中,淡兒感覺膝蓋一疼,撞到了凳子。心中大駭,慌張地蹲子伸手去撈凳子,凳子卻還是錯過了她的手指,砰的一聲跌撞在地上,在寂靜的家中,突兀而響亮。聲音像是撞擊在淡兒心腔中一般,撼得她顫了顫身子。
所有的神經在一剎那緊繃專注了起來,她的耳朵像是激出了所有的听力潛力,听到了廚房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木凳落地之後戛然而止,她的心如聲天雷鼓,敲得心髒咚咚咚得緊張亂蹦。淡兒咬緊唇瓣,也僵硬著不敢動,幾乎想要融入這黑暗里面。
死寂的沉靜中,步步急促的聲音往淡兒的房間來了!
淡兒腦中神經一蹦,連忙爬起來往桌子邊模去,只要拿到手機她就有機會可以得救!
翻倒在地的凳子還在她的腳邊,她著急的起身,腳下狠狠地一絆,桌子就在咫尺,雙手啪的一聲地摔到了桌子上面。
「淡兒!」
熟悉的聲音擔憂地喊叫著,听見了砰砰砰的敲門聲,焦急不已。
桌子邊沿剛好撞在了她的心口只上,咯得她胸口生疼,悶痛感讓她喘息不已,一時之間竟然開不了口說話。
門上的聲音不斷,耳邊還听見男人焦急的喊叫,「淡兒!你沒事吧?淡兒!」
雖然沒有直接撞上隆起的小月復,但是淡兒依然感覺到小月復疼痛了起來,胸口悶疼,喘息了半天,淡兒才開口弱弱地喊了一聲,「爸」
外面的聲音一頓,而後是更加強烈的敲打聲音,「淡兒,你沒事吧?!」
又是喘息一陣,淡兒咬牙模著小月復,「爸,我肚子疼!」
小月復升上來的疼痛陣陣折磨著她的神經,胸口的悶痛也讓她喘息不順,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覺得眩暈不斷。她的孩子,已經五個月了,淡兒心中一緊忽的想起了楊曦的臉,在這樣脆弱的時候她總會想起楊曦溫柔的鳳眸。
「爸,我肚子好疼」這句話,她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站在門外的赫連尤猛地一顫,手忙腳亂地連忙拿出手機叫來救護車,而後傾盡全力的踹門,想要將阻礙著兩父女的這個木門給狠狠踹飛。
模糊的意識里面,淡兒只記得異常大聲的敲門聲和救護車尖銳的嗶 聲。
不知道過了過久,當淡兒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了雪白的天花板,這不是自己的房間,她房間的天花板是雅紫色的。鼻尖,嗅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左手的手臂,一陣冰涼冰涼的感覺,是輸液。記憶倒退,她想起了昨天在廚房里鬼鬼祟祟的原來是自家的老豆,而後便是嗶 嗶 救護車的聲音,她心中一驚,雙孔猛然睜大,驚慌失措地連忙去模自己的肚子。
「好、好險寶寶沒事。」直到兩手深刻地感覺到肚子里小生命的存在感,她才真正的放下心來。眼中忽然涌上了眼淚,緊張失措的情緒一頓,放松就控制不住眼眶里面的眼淚了。
幸好,幸好寶寶還在。
如果這一場大烏龍而失去了寶寶的話,她會一輩子都恨自己的。還好,還好他還在。
「赫連小姐,我進來咯。」低柔的聲音,彬彬有禮,淡兒記起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昨天遞名片給她的男人,秦臻秦博士。
淡兒連忙擦過眼角的淚,壓低的聲音輕柔,「你好,秦博士。」
入門的秦臻剛好見到淡兒急忙擦眼的動作,微微地一愣,而後听見她輕柔的聲音,反應過來,立即說道︰「不用叫我秦博士,直接叫我秦臻就好。听說你入院了,現在感覺還好嗎?」。
從見到淡兒的第一面,秦臻就認為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剛才的那一個拭淚動作卻讓秦臻這個號稱智商兩百的天才腦筋一下子轉不過彎來。心中不由地一嘆,視線不由自主地往她眼楮的方向偷偷瞄去,那兒黑瞳被淚水一潤,變得盈亮柔和,眼角微微紅,像是染上了淡淡的花瓣櫻紅,忽的扯起了秦臻腦海中大學時修讀中國詩詞的那一句‘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動人而美麗。
淡兒微微點頭,「已經好多了,謝謝關心了。」環視周圍沒有看見爸爸的蹤影,淡兒往門的方向張望了一下。
看到她在張望,秦臻開口說明,「伯父去幫你辦理住院手續,听醫生說雖然你沒什麼大礙,但是精神不穩,最好是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比較好。」
「我會協助你的,但是知道事情真相之後請不要將我的孩子卷進研究的事情里面來。」她突然開口,秦臻怔愣了許久才明白過來她指的是研究所找她協助的事情。
對于她為什麼突然答應,秦臻雖然很好奇,但是看在淡兒現在的表情,卻開不了口去詢問。
她安靜的坐在雪白的病床上,一臉淡然的表情雖然安詳,卻有種讓人捉模不定的透明感,像是空氣那般,仿佛一眨眼,一晃神,眼前的人就會憑空消失一般。精致的容顏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卻比窗外透進來的陽光還要自然,自然得可以融進融進風景中一樣。那一雙剪水秋瞳,盈盈若水,凝目不知道注視著哪里,只知道她非常認真的看著,看著,仿佛自己一生都只會將視線放在那里似的,但是秦臻卻從她的眼楮里面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直覺告訴他,淡兒背後的故事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故事。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淡兒側眸,看見那行如風的身影,喊了聲,「爸。」
赫連尤從容的點點頭,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聞言,淡兒一怔,一時之間開不了口。赫連尤見她不說話,面無表情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粗眉一擰,聲音一沉,厲聲說,「自己女人都這個樣子了,竟然還不露面!你也護著他,這樣沒有責任心的男人要來干嘛?」
淡兒腦海一掠而過楊曦的聲音,火速反駁,「不準你這樣說他!」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說!到底是哪里的臭小子搞大你的肚子還不負責任的,看老子不抽死他!」赫連尤怒氣沖沖,瞧他那架勢根本就不是找人說理,而是去找人干架。
淡兒見他表情,忽地閃過了冰追那不苟言笑的冰塊臉寸步不離地守在楊曦身邊的樣子,一個幻想涌入腦海,卻讓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赫連尤和秦臻均是一怔,莫名其妙地看著越笑越歡的淡兒。淡兒捂著隆起的小月復,一邊笑一邊說,「寶寶你听到沒?你爺爺說要找你爹干架呢,哈哈哈,楊曦可不會和你打架,你也打不贏他的!估計還沒有靠近身邊呢,就被冰追給吊起來了!」
淡兒的話,赫連尤和秦臻面面相覷,從對方的眼楮里面都看見了不理解。
秦臻敏銳地察覺到楊曦和冰追兩個人名,好奇地問,「楊曦是誰?冰追又是誰?」
淡兒一怔,笑意在臉上戛然而止,生生的就停了下來。見她臉上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赫連尤和秦臻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許多。
沉默的氣氛再度渲染開來,淡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楊曦是我老公,楊國的四王爺。」
兩人聞言,臉上表情驚疑,眼神復雜。淡兒只是輕輕地掃了兩人表情一眼,將自己的經歷向兩人徐徐道來。說故事的其中,不乏秦臻時不時地插上一兩句問題,也不缺赫連尤時不時沉重而又糾結的眼神掃來,淡兒只是輕笑著繼續說著那一個真實又虛幻的過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