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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汝安好,永世不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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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像是跨越了秋季,直接踏上了冬季一般,冷的有些寂靜。

紙糊的窗戶上,忽然閃過了一個黑影。狹長眼線猛地睜開,銳利的鳳眼環視四周便警惕的鎖定在了那寧靜的一角,敵不動我不動,外面沒有任何的動靜,楊曦睡在榻上只是不動,右手護著淡兒的腰肢全身都已經處于備戰。

忽然,黑影站定在窗戶邊上,低頭恭敬地沉聲道︰「王爺,已經解決好了。」

楊曦身上一松,輕聲的對門外的人說了一句,「好,先離開。」

懷里的人兒身體暖和和的,呼吸平穩均勻。窗外的人影剛離開,淡兒就已經醒了過來,楊曦轉頭看見淡兒睜開的眼楮,心中掠起微微漣漪,身子靠前,擁緊淡兒的身子,柔聲道︰「淡兒,什麼時候醒了,在我身邊也睡得不安穩嗎?」。

淡兒微微搖頭,卻有些欣慰,「並不是睡得不安穩,只是一連兩個月多都睡得甚少,有些習慣了。睡在你身邊比在任何地方都感到安全,但是越是安全,這會兒卻是越是睡不著覺了。冰追是已經回來了吧?」

楊曦點首,起身撐起下半身,這一邊居高臨下的貼著淡兒的臉,手上越加的貼近淡兒另一邊的腰肢,仿佛是要整個人趴在她的身上一般,緊緊相靠。

「今晚又有人來暗殺了?」

楊曦也不言語,只是輕輕點首。

「如果現在這個時候可以送走我的話,不僅僅可以給你們帶來安寧,也可以給我自己帶來安全的保證,楊曦,我該怎麼才能夠讓我們都安全呀?」淡兒輕輕轉身,靠在楊曦的胸膛之上,額頭微微的靠著那帶著他體溫暖意的三珠脖環,像是在問誰又好像是在自問。

又是這一些話,在淡兒剛開始說出這一些話的時候他的確有些生氣,但是日子一長,這里里外外刺殺淡兒的人卻是無孔不鑽的涌入王爺府,讓楊曦即使保護得再天衣無縫,也難免不會擔心下一刻懷里的人兒倒在血泊之中。

夢回時刻,很多時候不是被外面的輕微打斗聲所驚醒,也不是因為听見有人靠近而醒來,而是因為自己所恐懼的夢,讓他害怕在夜時入夢。每每夢到淡兒一身是血,他便驚醒不敢再睡,淡兒一時半刻不在身邊,他便擔憂得仿佛心都被人生生地摘了去,這樣膽戰心驚的日子不僅僅是精神脆弱的孕婦受不了,就連他這個整天活在下一刻就是萬劫不復的將軍王爺也受不了。

前思後想,他竟然也是如此希望她可以離開。

「若汝安好,永世不見。」

思慮了良久,掙扎了良久,心髒依然疼痛,不舍依然如海洋之大,但是如果淡兒可以保住命的話,知道她可以安全的活下去的話,他寧願一輩子都見不著她。

淡兒一怔,不可置信的抬頭看狹長的鳳眸,里面疼痛隱忍,竟是一片波光,惹得女人看而憐。

明白他的決心,他的愛意,淡兒一時之間感動的無法言語。

良久,淡兒終于在偌大無邊的辭海之中找到了可以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聲音卻已經顫抖的听不清楚,伏在楊曦的耳垂邊上輕言磨蹭,「楊曦,我愛你……」

四面楚歌。

時至今天,淡兒深深體會到這成語的意思了。

即便是高床軟枕,雖然躺在楊曦的懷里時是那樣的安心,但是一旦離開他的身邊便會覺得全身都冒著冷汗,禁不住地打寒顫。整個心腔仿佛塞滿了擔憂,悶氣堵得她幾乎想要狠狠地捶胸,使的那些困憋的氣散發出來。

月復部一陣抽搐,一股酸氣突地沖上心腔,涌了喉部,淡兒只感覺後腦勺一揪便轉身嘔了出來。楊曦心一驚,立即起身就往淡兒的身邊走去。太妃椅邊放著一個木桶,就是隨時讓她處理這種害喜的情況的。看著淡兒一下子蒼白不少的小臉,楊曦如此的心疼。這才剛懷上孩子就得遭這樣的罪,以後會不會更加難受呀?

微黃微黃酸澀的胃水隨著她時時抽搐而吐了出來,一陣酸澀腥味堵住了淡兒的鼻腔,讓她臉上也不由地擰了起來。喉嚨腥疼腥疼的,那種酸澀的腥味卻纏在了喉嚨之間,淡兒揪著黛眉,張嘴第一個字便是︰水。

楊曦明了,轉身就倒了一杯茶水送到淡兒的口中。淡兒連連含上幾口水漱了漱口才喝下了一口茶水,可惜香醇的茶水混著那些澀澀的胃酸氣味讓她一下子失去了對茶水的愛好。

「淡兒,你還好嗎?還會不會覺得想吐?」一見淡兒虛月兌似的往太妃椅上靠,楊曦便焦急的問了起來。那雙晃著水的鳳眸,擔憂之色流轉。

淡兒輕微地搖搖頭,勉強地扯出一個淡然的笑容,聲音卻泄露了她的虛弱,「我沒事,不用擔心。」

都已經這樣了,還不擔心?!

楊曦擰眉,眼中擔憂之色更加深重了起來。女人害喜嚴重雖然讓他心疼,但是最讓他心疼的就是女人即使在晚上睡覺時竟然還保持著三分警惕,兩分醒意,另外的五分也只是昏昏沉沉的淺睡,幾天下來,臉色不僅蒼白,連那一雙淡定美麗的雙眸也變得暗淡無光,每每扯出的笑容更是透明起來,生生的刺疼了楊曦的心。

那一種,‘若汝安好,永世不見’的心情像是蔓生的野草瘋狂的長滿了她的胸腔,他的腦袋。他知道,淡兒是來自于不同的世界,她可以回去,即使不知道有什麼辦法,但是她是可以回去,離開這些就在身邊的危險的。

「淡兒,你回去吧。」

冷寂的空氣里面,他的聲音沉重而突兀,淡兒像是忽然听見了裂帛之音,眼中的淚水竟然猛地竄了上來。她咬了咬唇瓣,微乎其微地顫抖著。

鳳眸掃了一眼那縴細的身影,看得出來她身體的顫抖,看得出來她臉上的逞強,感覺的出來她不舍得離開的強烈心情,眼眸不由地掠過絲絲光芒,閃爍不定,他擰著眉凝重地看著淡兒,腦袋陷入了沉重的思考。

鏗——

冷兵器撞擊的聲音刺入耳膜,楊曦身影一頓,聲音比先前還要沉,還要決絕,「淡兒,你回去吧。」

那隱忍在眼眶中的淚,忽然就掉了下來。幾個喘音從唇瓣吐了出來,淡兒嘴角一扯,貝齒一緊,聲音生澀而濃重道,「好!」

其實,淡兒是知道離開的方法的。

那一晚,老和尚交給她的不僅僅是紅繩,還有那一句‘該做決定的時候總會到的’便可以證明離不離開這是握在她的手里的。在博物館里面看到三珠脖環絕對不是偶然,遇上身上戴著三珠脖環的楊曦也不是偶然,現在決定要離開重新回到楊曦的身邊也不是偶然,如果說這些都是偶然的話,那麼結局就一定是必然,這都是冥冥之中安排下讓淡兒、讓楊曦無法反抗的命運。

淡兒輕輕地抽泣著,這老天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老和尚的那一句,‘如若你回去的話,一切便恢復如初,你的請求或許會成真’讓淡兒不得所解,雖說這恢不恢復如初她倒不怎麼關心,但是後面的那一句‘你的請求或許會成真’。認識貪心的動物,淡兒自然也屬于這種貪心動物千千萬萬中的一個,心中的願望多的都數不清,但是最為希望實現的卻是‘楊曦平安地活下去’這一個關于生的願望。

如果三珠脖環的存在是必然,那麼她的離開的關鍵就是三珠脖環了。

看著楊曦脖子上的三珠脖環,踫上了她的視線,正幽幽的散發著微藍微藍的光,宛若冬季黑夜里的螢火蟲,讓人心中滋味萬千,也感動苦澀。

淡兒起身,步步朝著楊曦的身邊走去。楊曦不知道淡兒想要做什麼,但是她的視線一直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是三珠脖環嗎?

他下意識地去模,發現三珠脖環正幽幽地散發著微藍的光,熱度暖暖地上升。和那日,她到來的那天一般,暖暖的溫度卻透過層層衣物,灼燙了他的心胸。在第一眼,淡兒便驚訝他脖子上的三珠脖環,如今更是緊盯著不放,楊曦心中一緊,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

「楊曦,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的,等到你處理完這里的事情,我會回來的,我會再次回到你的身邊的。」淡兒迎著頭頂那柔柔的眼神,抖著嘴唇,一字一句的沉重道出。她伸出手,縴瘦瑩白的手指勾起了他左手的尾指,女人的手指,涼意傳到了男人的手指上。男人的手指同樣縴瘦,但卻比女人的手指更加修長,骨節分明。楊曦順從地讓她勾起手指,只見她往自己的懷里靠了過來,听她糯糯的聲音輕輕、低低地吟出︰「我赫連淡和你楊曦約定好了這次離開後一定會再次相見,望你此生不忘此約,懷抱希望平安等我回到你的身邊。」

她的手指輕輕的晃著他的手指,楊曦心中一動,應了下來,「此生此世,不望此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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