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出征的對象的確就是遠遼。」皇帝坦言告訴了淡兒,淡兒的臉上露出擔憂和為難,但是卻沒有出現皇帝所期望的馬腳。
「原來是這樣的啊,怪不得。」怪不得楊曦會那天她說出‘以為我去和遠遼的間諜通風報信了’的時候會如此盛怒,今天早上還匆匆忙忙的就往外跑了。
看淡兒尷尬為難的表情,二王爺開口緩解氣氛,說道︰「如果是四弟的話,他就在剛才回府了。」
「謝謝二王爺。既然王爺不在這里,那淡兒先退下了。」淡兒急忙的躬身,想要退出去。
「遠遼和我楊國開戰,曾經是遠遼的公主,現在是四王妃的你會站在哪里呢?生你育你的母國,還是嫁夫隨夫的楊國?」皇帝的話語低迷,有種讓人無法對他說謊的壓迫力。
在場的二王爺和其余幾個臣子不由的往淡兒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算在旁邊都能夠感覺到那不是針對他們的驚人壓迫感,而那縴弱的肩膀仿佛施加些許力氣就要折斷的樣子讓人心生擔憂。
淡兒抬眸,眼眸明亮清澈,沒有絲毫的猶豫和迷惘,認真的說道︰「我是四王妃,既然已經成為了楊國的人,自然要站在楊國這里。如果皇上沒有其他吩咐的話,那樣淡兒便要去找王爺了。」
沒有給皇帝和眾人緩沖的時間,淡兒直接退出了議事殿,人們看到的只有她留下的一個清秀的背影了。
「她,沒有任何的猶豫呢。面對如此的場景,淡定從容,是個讓人感興趣的奇女子,我真想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把她賜婚給四弟的呢?」二王爺揚唇,眼角浮動欣賞。
「朕也在想,為什麼當時會讓她成為了自己的弟妹啊。」皇帝的話語帶著遺憾,二王爺驚訝的轉頭看向皇帝,那明黃的身影微側著,目光仍然注視著那已經消失的縴細身影,一臉的無奈。
幸好記憶力不錯,淡兒左轉右轉的就走出了那迷宮,看到遙遙還听話的站在原地等她回來,她不由的心中一暖,伸手環抱了上去,感激的說道︰「遙遙你還在啊,真是乖孩子!」
那馬像是听得懂人話一般,用臉蹭了蹭淡兒的臉,十分親昵。
淡兒揚唇,剛才在議事殿中被皇帝用那樣強大的氣場打壓的悶氣全消,她一抬腳坐上馬,牽起韁繩,讓遙遙掉頭,「遙遙,我們回王府!」
遙遙應了一聲,抬起腳尖的馬腳踢踢踏踏的就往來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皇帝並沒有對淡兒闖皇宮的行動質問,也沒有問她去找楊曦做什麼,只是問了句她是楊國的人還是遠遼的人,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他認同楊曦,認同她是楊國的四王妃的。
楊曦遵守了她的約定,傾听她的話、不強迫她、絕對信任她。
即使知道她可能並不是遠遼公主,楊曦仍然相信她的話,不強迫她說,等待著她願意開口說。作為他遵守約定的等同,淡兒也覺得自己要坦白直率一些,告訴他想要知道的一切。無論是關于自己對他日漸高漲的感情,還是明知道自己的感情還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亦或是真實的自己全都告訴他。
芙蓉身影的在王爺府的門外來回碾走著,是不是往那皇宮的方向張望著,一雙明亮的小眼楮中滿是焦急。
「駕!」一聲清朗的聲音劃過小桃的耳尖,她立即轉過身子,便看見那淡紫色的身影騎著雪白馬匹往這邊狂奔而來,急忙的從自己懷里將那翼翼懷揣的信件拿了出來。
「吁!小桃,王爺在府里吧!」淡兒準備下馬,小桃卻攔著她不讓她下馬。
「王爺剛走,留下一封信,要王妃看看。吩咐小桃一定要交到王妃的手上,就算是拼上自己的性命都要將這封信給親手交到王妃的手上。」小桃的話有些混亂,但是卻那樣的強調是楊曦要淡兒親啟。
淡兒急忙的搶過小桃手中緊攢的信件,打開。
清明有力的字體寫在紙上,字句清晰。
本王的淡定王妃︰
請原諒為夫的不辭而別,難得你在上次生病之時坦率面對我們之間的感情,原本是要好好談談的時候,我卻突然出征戰役。
昨夜驚夢初醒,听見你痛苦申吟于是便陪伴你到天明,因為早有預感皇上會召喚吾入宮領旨,于是早在守在你床邊之時,寫下了這時心中的千言萬語。
記得初次見面之時,你是那樣的眼目淡然,仿佛不食人間煙火。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像個孩子一般屢般賭氣,抬起你的下巴讓你的眼眸可以注視著我。我承認在那是我便對你產生興趣,舞姬比賽那驚人的琴藝讓我大吃一驚,當听到皇上將你賜婚于我的時候,我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和愉悅。洞房當晚,你對我刀刃相對,眉目雖如初見淡定,但是眼眸之中卻多了幾分生氣,我並不在意你的刺傷,反而更加在意你的三個約定。之後無論是你讓六弟重展笑顏還是逛那紅娘牽線日的廟會,你的話語都會縈繞在我心間,讓我無法忘懷。
想要更加的靠近你,想要了解你,所以一直暗中派人看著你,代替我的雙眼注視著你。隨著傳來的消息逐漸豐富,我再也控制不了想要親眼注視你的渴望而時刻停留在你的身邊。注視著你,觀察著你的一顰一笑的自己,卻無意間的將心埋了進去。向來以為你淡定漠然,想不到卻意外的縴弱,你手掌的受傷讓我第一次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情,原本以為你和那些夫人侍妾別無他樣,但是在那一次卻讓我發現除了你以外根本就想不起其他女人的眼眉。
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你與那傳聞中的遠遼公主相差巨大,但是我並不在意。對于我來說,你是誰這根本不是問題,因為我在乎你本人多余在乎你公主的身份。淡兒,本王在很努力的走近你,即使你止步不前也好,冷淡漠視我也好,我也會努力不懈的走進你,直到你無路可逃,無處可躲。
听話的在王府里等我。
楊曦留
淡兒皺眉,第一次擺出了明顯不滿的表情,「這個傻蛋,居然留下封告白信就跑了!沒有我的同意你竟然給我溜,沒門沒窗沒狗洞!」將信猛的塞進自己腰間的纏帶上,牽起韁繩一聲「駕」,身影遠去。
不可以就這樣讓他離開,這樣像極了父母離開的方式,讓淡兒心中極度的不安。管不上自己是否還不熟練騎馬,也管不上自己眼角不自覺涌出來的淚水,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見她。
「遙遙,快點再快點,萬一他出山那邊的城門就見不到他了!」淡兒記得在遠嫁路途中,過了帝都山那邊的城界大門就要出示官府的紋印才能進出。遙遙似乎听懂了淡兒嘶啞聲音中的悲傷哀求,用力的叫吼著,腳下生風一般疾速的奔跑著,淡兒一驚,急忙俯下腰身,雙手繞過韁繩不緊不松的抱著那雪白的馬脖子,在馬上不斷的尋求著瞬息的平穩。
正在帶領著重兵前行的楊曦騎著少白徐徐前行,少白和遙遙的確是好馬,但是兩馬卻不讓人騎上。自從淡兒替它們取了名字之後,它們仿佛就認了淡兒和楊曦作為主人,只讓他們兩人坐上。
突然間,身下的少白停住了前行的腳步,不斷的在原地繞著圈,滯留不走。
「少白,怎麼了?」感覺到少白的異常,楊曦不由的皺起眉頭。
少白嘶吼了幾聲,像是在呼喚著什麼似的,然後依舊在原地抬腳繞圈。旁邊的士兵徐徐前行,都忍不住好奇的看著那在一旁停滯不前的楊曦。楊曦雖疑惑少白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奇怪舉動,但是卻不能在眾士兵的面前落下將軍的面子,正欲揚鞭的時候耳尖听見了山那邊傳來了同樣的馬蹄聲。
那馬蹄聲逐漸靠近,少白的情緒就激動的伸伸四肢,不時的嘶吼一聲。
那邊,馬蹄聲漸進,也同樣傳來了同樣的嘶吼聲。楊曦心中一怔,看了看少白的反應,猜想該不會是遙遙跟來了吧!
猛地回頭,那淡紫縴細身影已經出現在眼前。勉強的俯在遙遙的身上,光是看一眼就覺得心驚膽戰。楊曦拉過韁繩,立即往那淡兒的方向沖了過去。
這女人,怎麼那樣亂來!哪怕心中有著狂涌而出的喜悅,卻還是驚心的擔憂著。
淡兒看到楊曦往這邊騎馬而奔來的身影並沒有減慢遙遙的速度,反而更加賣力的讓遙遙奔跑的更加快速。哪怕身子已經經不住那樣的顛簸而顯得搖搖晃晃,但是還是想要快一點的到達楊曦的身邊。看著做著危險動作的淡兒,楊曦只覺得自己的肝都快要被嚇掉了。
「楊曦你這個傻蛋!」大聲的喊出聲,楊曦一愣,第一次听見她用這樣不滿憤怒的聲音說話。以往的說話方式仿佛都有著特定的感情含量,即使在家宴上面的發脾氣即使是生氣也有一定的含量,並沒有包含太多的感情,最多也只有不滿而已,但是現在淡兒的聲音卻包含著感情。
「啊!」因為看到楊曦越來越靠近而忍不住揚起身子卻保持不了平衡,身子一顛,想要摔下馬去了。淡兒害怕的閉上眼楮,手上已經抓不住遙遙的韁繩了。
「淡兒!」耳邊,楊曦擔驚受怕的聲音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