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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長牙師爺
一位青衣人嘀咕道︰「以前只要听說是少爺，立即屁顛屁顛地開門，生怕得罪了。今天怎麼膽兒都這麼大了？」
等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里面終于有了腳步聲，但還是不緊不慢的。
門終于開了。門口站著一個年紀七十歲左右的老人，瘦骨嶙峋，須發飄飄。本來看似一身仙風道骨，可惜嘴巴上的兩顆大門牙比較突出，且露出唇外，大煞風景。
「您是……」止融一臉茫然，顯然不認識這位老人。
賬房先生也迷惑不已。
老人沒跟止融打招呼，卻走到剛剛嘀咕的那個青衣人面前，狠狠地甩了他一個大耳光，瞪眼道︰「叫你亂說話！」
青衣人本想上前呵斥老人一番，不料老人卻先上來給了他一耳光，若在街頭鬧市，青衣人必定會還以顏色，不說將他活活打死，那兩顆鋒芒畢露的門牙定是要敲掉的。可是此地是縣太爺府前，老人是從府內出來的，模不清身份，青衣人不敢貿然頂撞，只好暫且忍下這口惡氣。
老人打完青衣人，這才回到止融身邊，微微彎腰道︰「您就是賽頭鎮的止融少爺吧，我是縣太爺的師爺，前兩個月才到此縣，難免面生。」他一口濃重的外地口音。
鯉伴心中迷惑，青衣人說話與老人腳步聲響起前後時間相差很多，他是怎麼知道青衣人說了那些話的呢？就算他是師爺，可是剛來兩個月就當著止融的面扇他手下人耳光，這未免也太大膽了。
「師爺？」止融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師爺並不是朝廷官職，都由官員另外聘請，輔助處理一些繁雜事務。倘若家中換了師爺，父親應該跟他提起。可是止融腦海里沒有父親要換師爺的印象。並且家中師爺原來有兩位，一位管刑名，一位管錢谷。止融不清楚面前這位是管哪一項。
賬房先生跟著縣太爺的時候就是師爺，主管錢谷。另一位蔡姓師爺管刑名。
「蔡師爺呢？」賬房先生問道。
「死了。」老人面部波瀾不驚。
賬房先生大為驚訝，問道︰「死了？怎麼死的？」
老人不咸不淡道︰「無可奉告。」
老人將止融等人領進府中。府內一派繁忙景象，來回奔走的下人絡繹不絕。止融拉住賬房先生的袖子問道︰「往日里只要我回來，他們都會過來打招呼，如今怎麼看見我像沒看見似的？」
賬房先生正要回答，那老人卻搶先說道︰「這是人之常情。往日你是縣太爺的兒子，自然要買你的面子。如今縣太爺駕鶴仙逝，討好你沒有用了。」
一旁的鯉伴心想，就算人情冷漠，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吧。
老人領著他們走到一間相對高大的房子前，一位風姿猶存的女人正在里面扶著一具漆黑發亮的棺材痛苦不已，她見止融到了門口，方才撇開棺材撲到止融肩頭。
止融眼眶頓時濕潤，拍著女人的背哽咽道︰「娘，我回來了……」
在賽頭鎮的時候鯉伴听人說起過止融的身世。縣太爺有十多個姨太太，止融的母親是最小的姨太太。可就是這個最小的姨太太給縣太爺生了一個獨子，其他姨太太或生女兒，或未有子嗣。由于止融的出生，他母親雖然地位最低，但最受縣太爺喜愛。
「哥……」止融母親的身後有一個年齡比止融稍小的女孩怯聲喊道。
「七妹。」止融扶住母親的肩膀，對那個女孩道。
女孩似乎還有話要對止融說，剛剛張開嘴，旁邊一位看起來年齡四十上下的女人朝她瞪了一眼。女孩閉上了嘴，只是朝止融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