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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人間皮囊
自己都因為樓上的壓抑的哼哼聲無數次失眠，何況听力好上千萬倍的羅瞎子？那聲音相對羅瞎子來說，等于好多女人在他耳邊拼命叫喊一般吧？鯉伴皺了皺眉。
那人說，因為這件事在羅瞎子心里留下了不可抹滅的陰影，他一直不敢結婚。本來他自身條件不好，一拖再拖，年紀上來了，就更難找到合適的對象了，後來就一直一個人過。
「到死了連女人都沒有踫過，太可惜了！」那人最後一句給羅瞎子的一生作總結。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羅瞎子的村子里。這個村子地形不好，四面都是山，中間凹進去，形狀像一個簸箕。所以這里叫簸箕村。
走入「簸箕」里，老遠就能看見羅瞎子的靈堂大門。道士正在靈堂里念經，聲音很大，整個村子都能听見。道士念完一段，鑼鼓緊接著響起一陣。
鯉伴和明尼將帶來的鞭炮在靈堂前點燃， 啪啪聲中，他們兩個兩個地並排進入靈堂，按順序對著漆黑的棺材跪拜。
棺材旁邊跪著一個羅瞎子的親人，對前來跪拜的人一一還禮。然後有人領著他們去大圓桌圍坐，吃糖果花生。
從廚房里飄來濃烈的香味，那是廚子們正在給面做調料，精瘦精瘦的肉，用特殊工藝做出來，放在清湯寡水的面里。待面上桌，客人們只需用筷子攪動一下，吃起來香滑可口，美味無比。
這也是本地葬禮上的習俗。如果辦紅事，這種面就在早上吃。如果辦哀事，就在晚上這個時候吃。
除了鯉伴村里的人，還有許許多多周邊村的熟人朋友陸陸續續地來。靈堂外面的鞭炮聲不絕于耳。屋里都是鞭炮散發的硝煙味兒。
硝煙味兒和面香味兒混雜在一起，這就是葬禮的味道。
鯉伴望了一眼漆黑發亮的棺材，心想，如果此時羅瞎子還有感覺，以他那樣神奇而又挑剔的听力，會不會厭煩這樣的混雜與喧囂？
不到一刻鐘，二三十張大圓桌邊上都坐滿了人，長凳不夠用，有人又搬來了鄰居家里的大小椅子。廚房幫忙出菜的人手舉著熱騰騰的湯面有驚無險地在擁擠的人群里穿梭，將一碗碗湯面送到桌上。
這時候，一個女人引起了很多人注意。
一陣鞭炮聲後，不見大群的人進來，卻只見一個單身的女人搖曳生姿地走進靈堂。今晚前來的人都結伴成群，一陣鞭炮聲就代表一個村的團體，沒有單個的。
而她，偏偏是一個人來的。
她穿著鮮艷，一身紅色碎花長旗袍，姿態優雅，每一步都扭腰送臀讓人浮想，面容俊美，秀眉明目櫻桃小嘴，身材誘人，每一處都讓成熟的男人眼紅心跳。
旗袍開叉很高，露出白皙光滑得不似人間皮囊的腿。
守在羅瞎子棺材旁邊的親人正在甩腕揉膝，長時間跪在這里一一還禮可不是一件輕松活兒。在鞭炮聲的間隙里，他盡可能地站起來走動一下，活動筋骨。他見外面的大圓桌幾乎坐滿，以為該來的人都來了。沒想到此時又響起鞭炮聲，他急忙回到棺材前跪下。
等那女人形單影只地走來，他一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