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的莫名猝死再次掀起波瀾,緊接著,宮中的剩下兩個妃子也紛紛死亡,一個死在自己房間里,一個落在池中,像是溺水而亡。唯一幸免的便是滄國太子滄墨送來的男寵蕭叢。
陸璃難得上了一次早朝,剛落座在高椅上,殿中的跪了一片臣子。
「皇上,臣以為這定然是滄國的陰謀。」「臣附議。宮中所有的妃子都死了,卻唯獨留了那滄國送來的男寵,臣以為,這一切都是出自他之手。」
「請皇上下旨絞殺那個男寵,以儆效尤,讓滄國的陰謀破裂。」
「……」
陸璃坐在椅上,大拇指上的玉印在楠木扶手上輕輕摩挲,片刻,將目光落在蘇倫身上。
「蘇愛卿,關于不久之前南部竄起的謀逆勢力,你有何看法?」
蘇倫似乎是比之前更加消瘦了幾分,此時被點到名字,站了出來。
「皇上,臣正要上奏此事。之前臣也以為那只是前太子的殘余部下,但這幾日,臣又派人去細細調查了那部分人,那些人與前太子毫無關系。」
陸璃輕輕蹙眉,身子往前傾了傾,「繼續說。」
蘇倫福了一禮,「那些人中,有的只是市井混混之流,有的是山上下來的山賊,而且似乎他們的首領並不是真正的首領,反而像是背後有人給他們出主意一般。只是臣派人在那里一直監控著,卻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的蹤影。但臣以為此事甚為詭異,應該多加注意才可。」
陸璃點點頭,直接揮手退了朝。
留下一殿的大臣驚愕著,心想似乎皇上並沒有下旨要處罰那個男寵,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陸璃回了主殿,便見軒五正站在房中,風塵僕僕的樣子,臉上有著難得一見的焦急之色。
「發生什麼事情了?」
軒五行了一禮,「稟王妃,王爺派手下過來保護王妃。」頓了頓,又道︰「滄太子被監禁了。」
陸璃听著這話,心下立時一驚。當日送滄墨回國時,陸璃邊和滄墨立下了協定,雖然協定的內容並沒有明確,但實際便是要助他坐上滄國國君之位。可是此時得到的這個消息卻大大在她的意料之外,憑自己的助力,滄墨應該不會被滄國國君鉗制才對。
只是片刻,陸璃就察覺到了其中的怪異之處。「有人在後面操縱。」
軒五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背後之人像是突然冒出來一般,主子已經查到了線索,那股勢力便是最開始出現在海月國島上的那些人。」
「還有別的消息嗎?」如此看來,這與朗國南部突然浮出的謀逆賊子應該是同一主謀。只是若光憑這些緣由,軒轅凌也不必派軒五來保護自己。
軒五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道︰「滄國和軒轅國都已經有了關于王妃的流言,說王妃有著不死之身,身體的血液可解百毒。」
陸璃眼底閃過一絲冷芒,前面那句話是編纂,後面那句話卻是事實,而且這流言也不可能是無緣無故冒出來。想起近幾日宮中突然死亡的幾人,陸璃心中一動,似乎事情的矛頭都在指向自己。
「你先在宮中住下來吧。」
陸璃見他似乎趕路比自己回宮時還要匆忙,便吩咐幾個宮女帶他下去歇息。
「軒七,將蕭叢帶過來。」
「是。」
很快,一道青衣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見過皇上。」蕭叢彎腰福禮。
陸璃斜斜靠在椅上,目光直直盯著面前的男子,也沒有開口讓他起來。
蕭叢保持彎腰的姿勢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面色卻越發蒼白起來。
「免禮吧。你受傷了。」這句話卻並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語氣。
蕭叢臉上並沒有意外的神情,點點頭,「回稟皇上,前幾日受了傷。」
「是他們。」這句話依舊是肯定的語氣。
蕭叢身形頓了頓,「請皇上最近一定要加緊宮中的防備,那人……肯定是沖著皇上來的。」
陸璃臉色一沉,唇邊仍留有淡淡的笑意,眼底卻是一片冰冷,「你究竟是誰的人?」
蕭叢搖了搖頭,「主子只吩咐我保護好皇上,但不能透露主子的消息。如果皇上不相信我,蕭叢可以即刻自裁。」
陸璃心下震了震,腦海中閃過一道人影,靜了片刻,「你下去吧。」
蕭叢似乎也有些意外,抬頭看了一眼,繼而福禮退了出去。
幾日之後,關于陸璃身體的秘密越發傳得滿城風雨,甚至越傳越離譜,到最後,有人以為陸璃的血液不僅治百病,甚至還可以延年益壽。
雖然陸璃身份是一國之主,卻還是有許多人抵不過對生命的貪婪和*,越來越多的人想方設法潛入皇宮,想要行刺她。
與此同時,四國間也開始涌出各種莫名的勢力,都是由市井混混或是山賊組成,尋不到其後的組織者,造成的傷害或損失並不大,但卻讓各國民眾都開始慌亂,甚至助長了一些一直對權力虎視眈眈的野心家。
半月之後,滄國與軒轅國正式開戰。向來在戰場上以殺人著稱的「魔鬼王爺」卻是節節敗退。
陸璃的小月復已經開始微微凸出,心里莫名的燥意也愈發擴大。
四月,朗國四處冒起謀逆勢力,蘇倫領兵,卻也是節節頹敗。
陸璃決定親征。
軒七軒二軒五在宮中跪了一天,這也是第一次所有的暗衛都反對陸璃的決定。陸璃卻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五天之後,陸璃趕到南部大軍扎營地點。
蘇倫滿面風塵之色迎了出來,跪下的姿勢有些僵硬,陸璃一眼便發現了他肩胛處的傷痕。
「恭迎皇上。」蘇倫聲音很是嘶啞,眼中也有濃濃的倦意。
陸璃眉頭蹙了蹙,「戰況如何?」
蘇倫將她迎入帳中,消瘦的身形站在有些清冷的帳中。
「回稟皇上,不知那些人用的是什麼詭術,很難捕捉他們的行蹤,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戴著一個面具,武功步法詭異,武器更是奇怪,只要一踫到他們的武器,我們的士兵不死即傷。」說罷,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座上神色不明的陸璃,繼續道︰「我軍已經損失了將近兩萬。」
陸璃心下一沉,這場仗才開始三天,蘇倫手下的精兵便損失了兩萬,而對方的行蹤卻出沒不定,如此下來,恐怕不只是朗*隊,甚至整個朗國岌岌可危。
「派出的探子有何結果?」
蘇倫搖搖頭,「根本找不到他們落腳的地方,似乎他們會某種奇門盾術,我們甚至連對方究竟有多少人都無法確切判斷。」蘇倫臉色蒼白,顯然是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而且,他們經常夜襲,士兵們根本無法正常休息。」
陸璃眯了眯眼,殺意一閃而過。「你去準備,我明日親自上戰場。」
蘇倫一驚,「皇上萬萬不可,這次征戰原本便很詭異,皇上若親上戰場,恐有危險,皇上是我朗國的明君,更是我朗國所有民眾的希望,萬萬不可將性命置于如此危險的境地之中。」
陸璃擺擺手,「無礙。」
蘇倫知道自己沒有身份干預一國之君的決定,只得吩咐周圍幾員大將明日時刻保護皇上。
第二日一早,那股勢力便突然攻了過來。
陸璃尚在帳中,便听見了外面如雷的震動聲響,以及許多士兵的慘呼聲。
只是片刻,陸璃便已掠到帳外。
看著不遠處的濃煙滾滾和倒在地上的士兵,有些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血肉染紅了一片黃地。
陸璃看著這番景象,眼底驀地便冷了下來,這是她入世以來第一次如此憤怒,心中充斥著殺機。
蘇倫騎馬立在最前方,身體也受了重傷,眼眶已經發紅,卻仍不願後退。此時听到身邊士兵稟報,才知道皇上已經出來了。只得大吼︰「保護皇上。」
陸璃身形沒有動,目光直直落在對面的山頭。那里埋伏著許多敵軍,用環境掩蓋著身體的顏色。
陸璃感到一陣視線緊緊落在自己身上,如同蛇的目光一般,帶著熾烈和陰暗。
半晌,不知何故,對面的敵軍竟然突然退兵,就像是突然消失一般,戰場恢復平靜,仿佛剛才的突襲不過是幻象一般。
陸璃看著被投在地上的「武器」,以及地面砸出的大坑,臉色越發冷冽,隱約已經覺察到了事情的緣由。
不久之後,帳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皇上,敵軍派了使者請求覲見。」
帳中一干人都很吃驚,陸璃眼底閃過一絲波動,「讓他進來。」
很快,一個身形削長的男子走了進來,目光不卑不亢,直直落在陸璃臉上,半晌,帳中其他人的臉色紛紛都沉了下去,他卻拱手行禮道︰「皇上,小的此次來訪,是為了兩軍戰事。不過,小的想和皇上單獨商量,不知皇上可允。」
那男子雖自稱「小的」,眼底卻滿是傲氣,甚至目光都沒有落在除陸璃以外的其他人身上。
帳中的幾員大將均目有怒色,「皇上,此人態度如此猖獗,定然不是什麼好心思,請皇上三思。」
陸璃盯著那男子看了一會,倏然一笑,「孤王同意了,諸位愛卿先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