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子墨痛苦的申吟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昊天神劍發出一聲歡快的劍鳴,跳躍著飛入柯子墨的手心,聲音歡愉的道︰「柯子墨,你小子可算是醒了。你再不行,這天都快要塌了。」
柯子墨听到了昊天神劍的敘述之後,趕忙定眼望去,只見蝶兒與譚雨薇兩人站在自己的兩邊,滿臉都是關切的神色。柯子墨心中苦笑,當時他雖然被吒剡真君的仙力所牽制,卻並不是不知道外面所發生的一切。但是看到蝶兒與譚雨薇之間相互仇視的態度,柯子墨不禁有些頭大。
他努力裝作一臉驚喜的態度,驚訝的望著兩人笑道︰「蝶兒,譚雨薇,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蝶兒此時也顧不得與譚雨薇明爭暗斗,身形一動,正要撲入柯子墨的懷中,為他敘述這段日子的思念,但是想到一旁的譚雨薇,不由身影一頓,滿臉關懷的看著滿身裂痕的柯子墨,輕聲哭泣道︰「柯公子,你這是怎麼了,你要不要緊呢?你知不知道蝶兒很關心你呢。」
柯子墨心底趟過一陣暖流,他抬眼望向譚雨薇,欲言又止。當他再次見到這個為了小時候一個諾言而終身相許的女子,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這名端莊秀麗的女子一反與蝶兒爭執的狂野,帶著溫柔與包含向著柯子墨笑了笑,轉身離得遠遠的,給柯子墨與蝶兒留下了足夠的私人空間。
柯子墨艱難的運轉著體內沉重的真元,不斷的修復著體表的裂痕。當初他看到蝶兒與譚雨薇爭斗,一時焦急,控制不住真元的走向,才導致一部分的仙力外溢,將他的體表撞擊的出現了裂痕。這也是柯子墨玲瓏道心尚未圓滿,不然絕不會出現如此低下的錯誤。
蝶兒輕嗲一聲,氣鼓鼓的鼓起小臉,一臉憤怒的對著柯子墨責怪道︰「這一次你一定要告訴我,那個女的是誰,為什麼她說她是你的妻子?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丈夫啊?」蝶兒說最後一句話時,顯得格外含蓄,聲音也不由小了許多。
柯子墨自然知道蝶兒是怎麼想的,卻裝作尷尬的回答道︰「你是說譚雨薇啊,她是我小時候一起長大的玩伴呢,小時候我和她定過女圭女圭親,所以她才一直以我妻子的名義自稱吧。機緣巧合之下,她進入未央宮修道,我卻進了九魔宗,從此之後聯系甚少。」他有意避讓開問題的重點,嘗試著轉移話題。
誰知這次蝶兒異常凶悍的上前抓住柯子墨的衣領,小臉凶狠的問道︰「臭小子,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還給我轉移話題,你老實回答,你們到底有沒有夫妻之實?也就是你們有沒有辦那回事?」
柯子墨一臉驚駭,他從未想過平時溫柔如水的蝶兒也有如此凶悍的一面,他苦笑一聲,攤著雙手無奈的聳了聳肩道︰「我與譚雨薇雖然青梅竹馬,但是入道之時我心中只想著復仇,哪里還有談情說愛的心思,更別提什麼夫妻之實了。」說道這里,柯子墨猛然一頓,驀然想起當日與采夢肌膚相親的情景,神色不由變得有些暗淡。
蝶兒看到柯子墨停頓不語,還以為又激起了他曾經殘酷的回憶,心中不禁暗暗自責,善解人意的拍了拍柯子墨的肩膀,輕柔的笑道︰「人家譚小姐大老遠的從未央宮跑下來救你,這份情誼也是用心良苦呢,別寒了人家的心,快去吧。」
柯子墨驚異的抬頭看著蝶兒,嗤聲笑道︰「你就不妒忌嗎?」
蝶兒氣鼓鼓的嘟著嘴巴,對柯子墨的笑聲充耳不聞,一臉羞紅的笑道︰「柯公子忘了,我是妖呢,我的鼻子很靈的,我如今已經決定跟在你的身邊,以後都不會再遠離你了。你不會反感吧?」
柯子墨輕撫著蝶兒的腦袋,笑罵著傻瓜,蝶兒搖著頭想要擺月兌開柯子墨手,但是她卻是一臉甜蜜,怎麼看都像一只撒嬌的野貓,向著柯子墨的手蹭去。蝶兒推了一下柯子墨,指了指不遠處背對著兩人的譚雨薇。柯子墨微微躊躇,蝶兒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柯子墨無奈,施施然走到譚雨薇的身前,他面容有些僵硬的笑道︰「雨薇,你來啦。」
譚雨薇溫柔的笑了笑回答道︰「我在未央宮等的花兒都快謝了,還不見你前來找我,恰好最近找你有些事情要問,便下山來找你了。」
柯子墨微微抬眼,詫異的問道︰「你找我有事?你想問我什麼盡管說吧。」
譚雨薇整了整有些凌亂的羅衫,直視著柯子墨的眼楮,輕聲問道︰「柯子墨,你實話告訴我,當初我們的約定,到底算不算數?」柯子墨身體一頓,他本以為譚雨薇會問起他在廣寒天地與白黎軒生死爭執的事情,卻沒有想到,這個女孩竟然同蝶兒一樣,有著同樣的凶悍之處。
柯子墨望向譚雨薇,她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灼熱的竟然令柯子墨不敢直視。柯子墨微微側目,眼神有些躲閃的不敢直視。他唯唯諾諾的抬起頭,聲音有些無力的道︰「這個,我們小時候的東西,那時候都不懂事。還是不要算了吧,如今我們都已經長大了,應該都有自己的追求,何必苦苦守候著曾經的諾言呢?」
柯子墨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站在譚雨薇的面前不敢抬頭。譚雨薇最初的臉上涌起了氣憤之色,爾後忽然一笑,猶如峰回路轉一般,她輕挑的看著不遠處的蝶兒,輕笑著低聲問道︰「那個女孩,就是你喜歡的人嗎?怪不得為了和我搶你,連命都敢不要呢。」
柯子墨呼吸一滯,緊緊的閉上了雙眼。等他再次張開眼楮時,他的瞳孔之中一片平靜,沒有絲毫雜色。他淡然的直視著譚雨薇,嘴角微微翹起,低聲笑道︰「譚雨薇,有時候你最想要的,卻並非就是最好的呢。當你放下心中某些執念,回頭看看,也許幸福就在你的身邊。這些年白黎軒不是一直都在關注著你嗎?」
听到白黎軒這個名字,譚雨薇本來微笑的面孔驟然冷了下來,她對著柯子墨揭底斯里的大聲吼道︰「閉嘴,你以後不要和我提這個畜生,連自己的親人都能夠手刃,他與柯子騰何異?當初你若是命喪在白黎軒的手下,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為你報仇。可笑白黎軒技不如人,還敢找你麻煩。柯子墨,心軟是你最大的缺點,你同其他修道者不同,你是有感情的,不會像白黎軒一樣對著親人下毒手,正因如此,麻九峰一脈才是仙魔聖地中的一朵奇芭。」
譚雨薇一口氣說完,也不禁有些氣喘,她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神色有些楚楚可憐的問道︰「柯子墨,我譚雨薇對你痴心一片,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柯子墨回頭看了一眼一身狼狽的蝶兒,輕柔的笑了笑,平靜的眼眸之中也升起了一絲柔情。他對著譚雨薇搖了搖頭,禮貌的笑道︰「對不起,我想我已經找到了我的愛人。謝謝你這些年一直愛著我,也謝謝你前來救我。我柯子墨知恩圖報,一定會記在心里。」
譚雨薇輕輕啜泣,嘴角隱隱泛著淚光。她努力仰頭直視著柯子墨的眼楮,努力的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謊,但是柯子墨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就是在她火熱的眼光下,也沒有起一絲漣漪。
譚雨薇失望的垂下了頭,她知道柯子墨不善撒謊,既然他的眼眸沒有一絲波瀾,那就表明他的心中是真的沒有自己的位置。譚雨薇無奈的笑了笑,收起迎風飛舞的白天綾,沖著柯子墨招了招手,化作一道遁光飛天而去。
「你等著吧,我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等到譚雨薇飛得遠了,一道清亮的聲音才從遠方裊裊傳來。柯子墨仰望著譚雨薇離去的背影,兩行清淚從臉頰流過,自始至終,在玲瓏道心的驅使下,他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
蝶兒施施然飛到了柯子墨的身邊,她疑惑的看著譚雨薇遠遁的背影,輕聲問道︰「你不是心中放不下她嗎?為什麼還要將她趕走?」
柯子墨寞落的笑了笑,他輕撫著蝶兒的腦袋,雙手用力的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蝶兒用力的掙扎了一下,柯子墨的懷抱卻猶如鋼鐵一般堅硬。蝶兒只是象征性的掙扎一番,便善解人意的將頭靠在柯子墨的肩上,享受著這片刻的柔情。
就在兩人身體不斷升溫時,一道爽朗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蝶兒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趕忙從柯子墨的懷抱中月兌離而出,兩人順著笑聲望去,只見一名翩翩風采的書生與一名眉目如畫的少女相繼走來。蝶兒驚喜的叫道︰「楚君河,水仙,你們兩人怎麼來了?」
楚君河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打著哈欠笑道︰「外界傳聞柯子墨出現在嘉峪神州,四方修士皆相繼趕來。我楚君河唯恐兄弟有難,自然火速前來。恰巧途中遇到了水仙,便結伴而來。」
水仙掩嘴偷笑,對著眾人偷笑道︰「我遇到楚公子的時候,這個家伙已經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東西南北呢,更別提找到柯公子了。所以我便帶著他一起來了。」
听到水仙的話,楚君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柯子墨心底傳來一陣暖意,蝶兒忽然驚呼一聲,茫然四下的尋找片刻,驚聲低呼道︰「八哥哥呢?如今我們的同伴都已經集結,怎麼始終沒有見到八哥哥的身影?」
柯子墨心中同樣一驚,當初他離開金中界的時候,兔八哥並沒有隨他一起進入鎮妖塔。如此想來,那麼兔八哥不是仍然還停留在金中界嗎?只是蝶兒話語剛落,天空便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柯子墨,你個小王八蛋,竟然讓我在金中子那老頭身邊待了這麼久,你個天殺的的存在,我詛咒你一百遍啊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