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到兩個寶貝的脈搏時,楚風荷的臉色一變,臉上的焦急變成了陰森低沉。
「他們是怎麼了?」齊臻看著楚風荷的臉色一變,快步的走到跟前問道。
「估計是鞭炮聲嚇著了,剛才不知道是哪家的鞭炮,響的很吶。奴婢的兒子一听到放鞭炮就會哭泣不止,小公子想必也是這樣。」劉女乃娘看著兩個孩子哭,也焦急的不行,著急的不得了,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小公子不讓她踫,她又想安撫一下。
「別拿本王的孩子和一般的孩子比!今天柳城里放了一下午鞭炮,也沒有見兩個寶貝因為這炮聲哭上一聲,是不是你們踫到齊陽了?」齊臻有些疾言厲色的看著圍在搖籃變的幾個人,他實在是心疼兩個寶貝。
「奴婢們就在旁邊看著,什麼也沒有做呀!」張女乃娘臉色一白,眼圈都紅了,連忙跪下來磕頭請罪。
她和劉女乃娘只是將這小床又擦拭了一遍,別的什麼都沒做啊。
楚風荷剛才一直看著她們,自然知道她們什麼都沒有做,但是此時她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她上上下下的看著自己的寶貝,看著他們的哭聲一點兒都不消停,心疼的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了一般。
「你們都給我出去!」楚風荷這會兒也不管到底是為什麼,但是這會兒出事兒,肯定是跟這些人有關系!
柳千露和柳千雪被楚風荷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有些不解的看著她,看見她神色俱厲,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麼她們預想不到的時候,趕緊去了外間。
兩個女乃娘也戰戰兢兢的看著她,生怕她會打殺了她們,看著楚風荷卻是一句反抗的話都不敢說,四個人起身一起走到了外間里。
楚風荷慢慢的解開齊陽的衣服給她散散熱,齊陽的接受到了來自母親指尖的溫度,瞪大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楚風荷,仿佛哭聲有停歇的跡象。
可是任他再努力不哭,身上的不適還是讓他難以抗拒,小臉皺巴巴的憋屈著,片刻後,齊陽哭的更加厲害了,一副要淹沒整個小院而態勢。
而楚月的哭聲從來都沒有停過,齊臻伸手把楚月抱在懷里,小丫頭的眼淚瞬間就把自家爹身上的衣服濡濕了大片。
再這麼哭下去,兩個寶貝的嗓子都會壞的!
「荷兒,她們到底是怎麼了?」齊臻著急的問道,這樣哭下去不是辦法啊!
「是不是被魔癥了?」穎兒看著兩個寶貝哭得厲害,在旁邊急的不得了。
忽然靈光一閃,她想到自己曾經听老人說過,本來乖巧的孩子忽然間啼哭不止,這樣的情況很可能是被魔癥了!
皓月听見這話眉頭一皺,齊臻的臉色也是十分不善。好好的在房間里呆著,怎麼就會被魔癥了!
楚風荷搖搖頭,咬牙切齒的說道︰「怎麼可能是被魔癥了,才八天的孩子!就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下了毒!真是好啊!」
「什麼?」三聲驚呼同時響起,是啊,才八天的孩子根本不知世事,又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怎麼可能被魔癥了!
听到中毒兩個字,齊臻周身的氣壓瞬間變得極低,心疼的看著兩個寶貝,她們這麼小,根本就與人無仇,下毒的人何其惡毒!
「是什麼毒?你能不能解?」齊臻懷里的楚月仍然不停的哭,心疼的齊臻抱著她不停的晃來晃去,可這樣也減輕不了她的痛苦。
楚風荷搖搖頭,從乾坤袋中取出兩顆解毒丸,還不敢取藥性強的那種,只去了藥性很弱入口即化的藥丸,引誘兩個孩子服下。
「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被下的毒,只能用解毒丸慢慢的清除毒性,小孩子根本就受不了這種毒的解藥!」楚風荷著急的直掉眼淚,這兩枚解毒丸只能暫時緩解兩個寶貝的不適感,卻不是徹底的清毒。
服下之後,兩個寶貝終于慢慢的不哭了,臉上的紅熱也慢慢的退了下去,幸虧是在自己面前及時被發現,要不然兩個寶貝都會窒息而亡!
那個人也太膽大了,在她的面前居然都敢下毒!
齊臻听著齊陽和楚月的哭聲一點一點的弱了下來,這會兒兩只終于不再哭,但是還是抽抽噎噎的,他稍稍放下了心,卻是怒道︰「究竟是誰,有著歹毒的心思!」
「就在那四個人中間!」楚風荷冷冷的笑道,這屋內穎兒和皓月她絕對信得過,雖然柳千露和柳千雪也沒有害齊陽和楚月的動機,但是難保不給人利用!
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那兩個女乃娘!她雖然不是所謂的良善之輩,但是從來不研究那些禍害嬰兒的毒,沒想到這些毒居然用到了自己孩子身上!
楚風荷輕輕的給齊陽寶寶掖好被角,看著他眼角含淚看著自己委屈的小模樣,心疼得無以復加。
「小姐快看,小小姐的身上出疹子了!」就在這時候,皓月一聲驚呼道。
楚風荷抬頭,順著皓月的視線望去,看到被齊臻抱在懷里的楚月的小手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小包,女乃白的小手,此時看起來竟然是有些嚇人。
齊臻一驚,下意識的托起寶貝女兒的小手,順著她粉女敕白皙的小手向上看去,竟然發現她手腕處有著幾圈紅色長長的粗線,顏色隱隱的發出黑色,心中一愣︰「荷兒,這是什麼?!」
楚風荷看著那黑色不由自護的皺眉,那手腕上幾圈紅色的粗線,分明是毒氣損傷的肌膚!粗線腫的高高的,看得人觸目驚心。小小的人兒細女敕的皮膚被毒氣所傷看起來腫脹的十分厲害,原來胖胖的小手跟這紅腫相比竟然毫無可比性。
毒氣從那紅腫的地方四散,周圍起了很多紅色的小麻點,並且還有向外擴散的跡象,她忍著心痛去檢查了齊陽的身上,發現他身上和楚月的情況一模一樣!
「穎兒,你去通知義父義母,我要徹查此事!」楚風荷怒道,這時候她分明的感覺到自己是在寄人籬下,但若是柳莊主和柳夫人不還給她公道,她決不罷休!
齊陽和楚月都這麼小,每個人只有十斤不到的樣子,怎麼受得了這種苦!
齊臻的眸中折射出鑽石星芒一樣鋒利的怒意,冷冷的說道︰「告訴柳莊主,不論是誰謀害本王的孩子,本王絕對不會放過。」
穎兒的眼中閃爍的淚花,應了聲是,便疾步跑了出去。
「小姐,小公子和小小姐平時喝的都是您的女乃水,這幾日也沒有外人進入房間,剛才柳二小姐和柳四小姐只是抱抱逗逗她們,兩個女乃娘根本沒有近身,我實在是想不通,這毒到底是怎麼下的?」皓月看著兩個暫時都不哭的寶貝,實在是想不通他們中毒的原因。
楚風荷緊張的看著兩個寶貝,生恐他們再一次的哭起來︰「這種毒如果是嬰兒的話,很容易中毒,但是對于大人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痛癢,我現在還不知道毒的來源,你去檢查一下,是不是昨日義母送來的小衣服小被褥什麼的被動了手腳!」
皓月起身,走到小床的旁邊,仔仔細細將小床上的所有東西檢查了一遍,又仔仔細細的查看了齊陽的周身,從襁褓到他的手腳,里里外外認真的翻查,甚至連針頭線腳都毫不放過,卻最終一無所獲。
楚風荷緊緊的盯著皓月翻查的手,她的手到哪里,她也看到哪里,最終卻將目光定格在寶貝們自從第五天開始便一直待著的如意鎖、赤金瓖玉手鐲以及金腳環上。
不能放過一絲蛛絲馬跡,她親自動手將齊陽身上的所有飾品全部都摘下來,
這些個首飾都是柳夫人親手準備的,楚風荷拿到手里,看著這些做工極其精致的飾品,又看了看放在邊上的一摞兒繡工精致的嬰兒衣服,心里忽然沉甸甸的。
「我覺得,應該是這些東西的問題。」齊臻和皓月一直看著她,楚風荷舉了舉手里的首飾說道。
皓月皺起眉頭,她在這里的兩個多月可是知道柳夫人有多疼愛自己小姐的︰「小姐,這些可是夫人吩咐柳城的將作大匠蘇金做的!」
楚風荷目光冰寒,說道︰「我現在是寄人籬下,雖然我也不想懷疑義母,但是這些東西中途有很多人經手,是誰動了手腳還真不一定!」
齊臻看著那兩套首飾,金燦燦的十分惹眼,價值千金。柳城金銀大匠的手藝是絕對的巧奪天工,如意鎖被一個圓潤飾有吉祥如意紋的項圈扣住兩邊,如意鎖後邊刻著長命百歲四個字,邊緣瓖著紅藍寶石,如意鎖的下邊是一個四瓣佛手,象征著福祿壽喜中的福,每個手指的頂端都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碧璽,齊陽的是紫色的,楚月的則是粉色的,佛手的下面是精致細碎的黃金流蘇。僅僅一只項圈做下來就是價值千金。
那瓖在手鐲上的老坑帝王綠的綠玉,瓖在腳環上的環扣上的是南海出產的光滑圓潤大小一致東珠,不知道當時要費多少心思。
楚風荷看著手里的精致的首飾,仔仔細細的查看一下,並沒有什麼中空藏毒的地方,齊臻也是一臉的不理解,楚月的首飾去掉之後就在他的手上,兩個人都看不出所以然來。
「皓月,去取一碗清水來!」楚風荷仔細的捻模著手鐲上的的表面,忽然在上面瓖的綠玉上發現上面有些不正常的粘膩,說道。
皓月取了一只茶碗,滿滿的倒上一碗清水之後放在桌子上,楚風荷走到桌子旁邊,輕輕一動將手鐲上的玉用氣勁扣了下來,扔到茶碗里。
茶碗里面的水一點一點的變得渾濁,最後看起來竟像是半透明的漿糊,竟然是如此霸道的毒!
楚風荷看著茶水的變化的臉色更加難看。
將茶碗端到外間的時候,柳莊主和柳夫人剛好走到前廳,看到楚風荷一臉凝重的從內間出來,連忙將身上的大氅給她披上,嗔道︰「還在月子里,怎麼能出來吹風呢?」
楚風荷的面色極冷,說道︰「人家都要我孩子的命了,我怎麼可能不出來!」
「去找一條狗來!」楚風荷揚聲對外面說道,穎兒聞言止住腳步,很快去後院牽了一條毛色發亮的狼狗。
這狗見走到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好像是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一路上都是警戒心十足的汪汪大叫,楚風荷將茶碗遞給皓月︰「喂下去,里面的綠玉留下!」
後院看門的老頭將碗里的水給狗為了下去,不一會兒就見了底,碗里面一塊純淨清透的綠玉頓時灼燙了眾人的眼楮。
不一會兒,那條半人高的大狗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最後兩只狗眼中流出了血淚,長嘯一聲,斷了氣。
柳千雪看著那條狗就這麼死掉了,眼淚啪啪的落了下來。
柳夫人看見碗底的那塊玉很是眼熟,回想了一下說道︰「這不是我給齊陽打的鐲子上的玉麼?」
楚風荷冷冷的說道︰「這就是鐲子上的玉,將綠玉浸毒,竟然用這樣的心思害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其心可誅!」
她想被浸了毒的肯定不止這一塊綠玉,恐怕項圈上的碧璽、寶石,腳環上的東珠等珠玉上也一定有毒!
至于為什麼齊陽楚月兩個寶貝為什麼小手周圍先起紅包,估計是每日里給寶貝擦洗小手的時候擦到了綠玉,使得那毒更加快速的滲到了兩人的皮膚中!
真是好算計!
楚風荷冷著臉蹲子仔細的檢查一番那狗的死狀,目光冷冷的說道︰「竟然是滴水觀音,滴水觀音的毒,一滴就價值千金!這人好大的手筆!這滴水觀音的毒對于成人來說倒算不得什麼,但是剛出生幾天的幼兒,就是想要了他們的命!」楚風荷沒有說的是,這滴水觀音的毒性被浸到要瓖嵌的珠寶上上,本來應該是日積月累到一定程度才會發作的,可若是毒氣滲入肌膚,再有有薇桐香味的引導,就可以加快毒發的速度!
柳夫人的神情滿是不敢置信︰「這些都是我親手送給將作大匠蘇金手上的,肯本就不可能出現問題,那蘇金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
「義母,縱然義母不會,那蘇金的人品也信得過,難保中間沒有人做手腳!」要讓楚風荷相信這件事是柳夫人做的,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柳夫人生性單純善良,絕對不會將自己送的東西浸毒,來害兩個剛出生不過幾天的孩子!就算是單純善良一直都是她的偽裝,她更不會因為這件事親手撕破自己的偽裝!
她是柳府的當家主母,想要置人于死地根本不必親手去做!
柳莊主听見‘滴水觀音’四個字,身體微微一晃,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他把楚風荷收為義女,雖然當時是有著自己的私心的,但是隨著後來的相處,他是真心想要這麼個女兒的︰「給我查!這件事一定給我查個水落石出!」
楚風荷一直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之前被她喝出來的四個人,特別是那兩位身上有薇桐花香的女乃娘。
可是張女乃娘和劉女乃娘除了有些害怕,但是眸間沒有任何閃爍,柳千露的眼神中透著詢問,而柳千雪則是不停的在流淚。
看到楚風荷稍微的平靜了一些,眉目間沒有那麼多煞氣之後,柳千雪走到楚風荷跟前怯怯的問道︰「寶寶和貝貝現在還好麼?」
齊臻在內間將兩個寶貝安置好,晃著搖籃把他們哄睡著。
從里面拿了個軟墊,給楚風荷墊上扶著她坐下,除了柳莊主和柳夫人,他對柳家的人向來沒有特殊的好感︰「柳莊主,若是被本王知道是誰對本王的孩子下毒,本王一定將她剁成肉泥喂狗!」
敢害他齊臻的兒子,就得有能力接受他的怒火!
柳莊主點點頭,這兩個孩子是他的外孫,他也絕對不會放過如此心腸狠毒的人!
「張女乃娘,劉女乃娘,你們的衣服是那里做的?」楚風荷將視線轉移到兩個女乃娘身上,她們身上的薇桐花香就是引發兩個寶貝中毒的罪魁禍首!
之前沒有注意,此刻她認真一看,兩個女乃娘身上的衣物居然是用上等的織金纏花雲錦雲錦制成的!
這上等的織金纏花雲錦,中等富裕的人家連邊角料都買不起,就算是柳府也絕對不會講這樣的衣服賞給奴婢,因為穿這種衣料昭示了主人的身份!
「回姑娘,這衣服是奴婢們從庫房領的,管事的交代說,這兩件衣服是府里特意為奴婢們做的。」張女乃娘躬身答道。
神態之間除了緊張便再沒有多余的表現,楚風荷心里浮起絲絲冷意︰「你可知道這衣服是什麼衣料?」
張女乃娘一臉懵懂的看著楚風荷,很是不解的說道︰「奴婢不知。」
「這是上等的織金纏花雲錦,只有柳府和十大世家的主子才有資格穿的衣料。」柳千露看著楚風荷面色不好,認真的看了看兩個女乃娘的衣服,當下便明白了她為什麼質問女乃娘,這衣服的衣料。
張女乃娘和劉女乃娘聞言忙不迭的跪下,磕頭如搗蒜的求道︰「奴婢們並不知道是這麼好的料子,還以為是要走了,主子們賞的。」
她們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怎麼可能對這些衣料有所了解!天下第一莊的主子又不穿明黃色,這些衣料在她們眼中不過是好看一些罷了!
「既然如此,兩位女乃娘可是知道這衣服是哪位主子賞的?」楚風荷問道。
「奴婢們不知。」張女乃娘忙答道,她們今天晚上辦完差事就要回家過年了,昨日有人通知他們去庫房領新年賞賜的衣服,她們那里會知道是誰賞的。
劉女乃娘想了一會兒,說道︰「奴婢領完衣服好像听見管理庫房的主管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伺候了楚姑娘的小公子和小小姐麼,……’」
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女乃娘發瘋死的一腳把正在說話的劉女乃娘踹到,不管不顧的朝著她的臉上狠狠的甩了兩個耳光。
將劉女乃娘將要說出來的話打回肚子里不說,劉女乃娘的臉上出現了兩個很深的紅色血印,張嘴一咧一口血水吐了出來,隨著血水出來的還有一顆閃亮的金牙。
劉女乃娘被打了心中自然不服,她的身板小自然也利索些,當下里迅速爬起來朝著張女乃娘就是狠狠的一腳,張女乃娘一個趔趄,胖胖的身軀就倒在了地上。
張女乃娘爬起來立刻與劉女乃娘扭作一團,便拽著她的頭發邊罵道︰「你個狐狸精,我當家的不過是個管事,值得你拿色相勾引麼?」
劉女乃娘也不示弱,扯著張女乃娘的耳朵恨恨的說道︰「若不是你跟我那口子有一腿,你家的那個我還看不上呢!」
楚風荷沒想到這兩個一向乖巧柔順的兩個女乃娘此時絲毫不顧及形象的扭打起來,不管不顧的互掐,嘴里還罵罵咧咧的不停的說著對方的壞話。
只是這關系,還真夠亂的,兩個男人形同互相交換自己的妻子啊!
兩個女乃娘揪打的過程中,你是你扯破了我的耳朵,就是我的指甲刮破了你的臉,柳夫人實在是看不過去,對著後面立著的丫頭婆子大聲說道︰「都站著做什麼?還不快拉開她們!快呀,拉開她們!這樣成何體統!」
旁邊的丫頭婆子看著兩個女乃娘說的話越發不堪入耳,打斗的時候也呈癲狂狀態,都站在周邊不敢上前動真格兒的去拉,唯恐殃及池魚。
柳千雪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顧形狀的潑婦打架,嚇得抱緊了離她最近的楚風荷。
由于柳千雪的忽然靠近,柳千雪聞到了淡淡的荊蘭花香,這荊蘭花香也是燻衣香料的一種,因為淡香素雅很受上層貴族的喜愛。
這兩種花香各自聞起來沒有什麼,薇桐花香濃郁沁人,而荊蘭花香清新淡雅,但是兩種香味兒合到一起,加上某些東西作引就會產生劇毒。
並且毒發的速度會非常的快,使人神志恍惚,若是吃飯的時候剛好吃了相克的東西,那麼這中毒的人只好一輩子瘋瘋癲癲了。
這相克的食物中,毒性最容易對沖的一種便是鰻魚,但是這種魚一般民眾吃不起,所以很多平民仍然選擇用薇桐香料來給衣服燻香。
而貴族或者有錢人為了不落俗套,也為了自己不會中毒,很久以前的就把薇桐燻香給舍棄了。
柳千雪看到楚風荷一直盯著她的衣服看,以為楚風荷在關注她的新衣服,連忙擦干眼淚換了個笑臉說道︰「這件衣裳是二娘親手給我做的呢!今年娘親和二娘都給我做了新衣服,我今天穿二娘做的,明天穿娘親做的!」
她收到兩件漂亮的新衣服的時候高興的不得了,平時二娘從來沒有給她做過衣服,今年居然給她做了如此美麗的羅裙,她當然歡歡喜喜的穿上了。
看著柳千雪天真無邪的樣子,楚風荷心中咯 一下,難道是二夫人?二夫人最近一直很反常,但是她跟她無冤無仇,似乎沒有什麼動機。
柳莊主看著仍然廝打不停謾罵不休的兩個女乃娘,眉頭緊蹙,厲聲喝道︰「雷虎雷豹,拉開她們!」
雷虎雷豹從小院外閃身而入,將纏做一團的兩位女乃娘分別拉開,一個人架著一個,但是被分開的兩個女乃娘仍然瘋了似的掙扎,柳千露看著兩個姨娘神色不對,說道︰「爹,娘,這兩個女乃娘好像都有些失常。」
楚風荷看著兩個女乃娘的樣子冷冷一笑,張女乃娘和劉女乃娘雙目凸出,白眼珠赤紅,唇間慘白的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野鬼,被人死死的扣住還不停的掙扎。
「她們中午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這會子又聞了薇桐和荊蘭的香味兒,中毒,瘋了。」楚風荷的眉頭緊皺,布局的這個人心思還真夠細膩的!
先用薇桐的花香激起水滴觀音的毒性,是的齊陽和楚月中毒,再用荊蘭的花香和薇桐混合,使得兩個女乃娘瘋狂,讓自己從她們嘴里逃不出一句話來!
特別是,中午的時候,還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女乃娘吃下了鰻魚!
「張蘭,劉玉,你們不要裝瘋賣傻的!」柳夫人不明就里,厲聲喝道!
可是張女乃娘和劉女乃娘好像根本就听不到眾人在說什麼,發瘋似得想要掙月兌,柳夫人看著這兩個跟往日里完全相反的兩個人,說道︰「張蘭和劉玉都是這府內的媳婦,平素里看著她們挺安分乖巧的,怎麼今日竟然如此的癲狂?」
「義母,今日府里的午餐主菜是不是鰻魚?」楚風荷的眼神帶著詢問望著柳夫人。
齊臻很是體貼的給楚風荷拿了個暖暖軟軟的大靠枕,扶著她坐在椅子上,又轉回頭去看著齊陽和楚月了,他實在是一點兒都不放心,不能再給暗處的那些人鑽空子了!
柳夫人點點頭,說道︰「今日後廚里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些鰻魚,要知道鰻魚往年有的時候是吃不上的,今年一下子滿滿的兩大簍,我就吩咐了給各院的奴才們都嘗嘗鮮,怎麼,是這鰻魚有問題麼?」
今日的一切就像是一個連環的結,解開了這一個卻發現還有另一個,當你好不容易把所有的結給解開了,發現這所有的事情根本穿不到一塊兒去!
「不止!今日的問題太多,綠玉上浸泡的滴水觀音的毒本來不會這麼快發作,但是這兩個女乃娘身上薇桐的香味卻能誘使毒發,兩個女乃娘今日吃了鰻魚,因為有了鰻魚作引,千雪衣服上的荊蘭的香味和女乃娘身上的薇桐混合,能產生一種讓人神經錯亂的毒!」楚風荷一字一句的咬著牙說道,柳夫人根本不是能想出這等連環計的人!
但是能在柳府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還真的不多!
「我們今日也吃了鰻魚,也聞了這薇桐和荊蘭的香味,怎麼會一點事都沒有?」二夫人在這個時候慢慢悠悠的走進來,剛好听到楚風荷在分析,立刻反問道。
「薇桐的香味兒滲入肌膚,才回引發神經中毒!你只是聞到,當然沒事!」楚風荷看到二夫人一臉輕松的表情,面色清冷的說道。
「莊主,兩位女乃娘雖然是齊陽和楚月中毒的誘發者,但並不是下毒害人者,按理說罪不至死,可是齊陽和楚月才八天就遭受這樣的罪,不論是下毒者還是誘發者都不可饒恕!」二夫人義憤填膺的說道。
柳莊主的確對這件事十分生氣,二夫人這句話算是說到他的心坎里了,按他想的,這兩個女乃娘已經瘋了,也問不出什麼,直接殺了省事︰「來人,把這兩個女乃娘拉出去給我砍了!」
兩個女乃娘即將面臨殺頭而尤不自知,雷虎雷豹死死的鉗著她們不讓她們亂動,可是沒有把她們的罪堵上,殺豬般的嚎叫一直在不停的響著。
听了柳莊主的話,雷虎和雷豹就要將二人推出去正法。
「慢著!」楚風荷冷冷的喝道,「她們定時要給我的兩個寶貝受的罪償命,不過不是這時候!」
所有的人都看著楚風荷,屋子里除了兩個女乃娘的叫聲,誰都沒有說話,屋子里的氣氛緊張的讓人窒息,按照楚風荷之前的推理,這件事牽涉的人很廣,庫房廚房都有牽扯!
楚風荷冷冷的看了二夫人一眼,她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要將她唯一的線索,或者唯一可能的知情人給抹殺掉麼?
柳夫人也恨不得當眾立刻處死兩個女乃娘,但是听到楚風荷如此說,冷冷的笑了一聲,瞪了那兩個瘋了的女乃娘一眼。
兩個女乃娘在都是外面的女子嫁到府內的,雖說也算是柳府的家奴,但是終究沒有什麼根基,柳夫人給她選這兩個人,也是擔心府內的丫頭婆子互相牽扯被人利用,沒想到最終還是被利用的如此徹底。
柳莊主看了一眼兩個瘋癲的女乃娘,他把楚風荷當作自己的女兒,自然她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外孫,傷害自己外孫的人是絕對不能被原諒的,他聲音冰冷的說道︰「既然風荷這樣說,就先把兩個女乃娘關進柳府的地牢,等她們清醒之後再做處置!將那做這套金首飾的匠人帶來,看看中間有沒有什麼人動過手腳!」
按照她們臨發瘋前準備要說的,她們嘴里面定然有線索。
兩個女乃娘一邊兒瘋叫,一邊被雷虎和雷豹拖了出去,關進了柳府的地牢里,楚風荷冷冷的看著這一幕,這樣也好,柳府的地牢還算是安全,把這兩個人放進去也好。
這件事情十分蹊蹺,按理說,她們的存在根本就礙不著柳府任何人的事兒,既然要殺自己的寶貝,那就得有動機,若是不明不白的審了,打草驚蛇反倒不美。
二夫人沒有注意到柳莊主對兩個女乃娘的處置,她也不會關心這個人。她一听到楚風荷要兩個女乃娘償命,當下便以為齊陽和楚月已經一命嗚呼了,心底頓時花兒多多綻放,她終于可以不被那麼鬼魅一樣的人逼迫到夜夜不安的程度了!
心底高興,卻仍然裝作一臉哀戚的樣子說道︰「齊陽和楚月怎麼了?那麼可愛的兩個寶貝,本來早產就不容易存活,風荷也不要太悲傷了。」
「二夫人這是什麼話?」楚風荷一听臉色再一次拉了下來,這個人來是為了詛咒自己的孩子麼?
齊陽和楚月都那麼堅韌的活著,七個月的孩子看起來比足月生產的還要健康,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說這樣的話堵人的心吧?
這個二夫人活了大半輩子,怎麼這麼不會說話!
「風荷,二娘知道你沒了孩子心里難受,但是人活著要順應天命,節哀順變吧!」二夫人無視了柳千露給她的顏色,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神態悲傷的安慰道。
楚風荷緊緊的握著拳頭,要說上句話是暗示,這句話就是赤果果的覺得她的寶貝已經去了,她強忍著想要抽她兩耳光的沖動,緊握著的手指關節都感覺到喀喀喀的響。
一句話出來,屋子里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全部都冷冷的看著二夫人,二夫人覺得好像有千條冰錐刺體,心底的喜悅被刺骨的冰寒湮滅。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給二夫人臉上留下一個鮮紅的五指印,柳莊主看著她怒道︰「誰教你這麼胡說的!作為長輩,竟然詛咒自個兒的孫子輩兒!」
二夫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犯了眾怒,還沒有想個明白就被柳莊主這麼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光,頭腦暈暈乎乎的有些站不穩,她不懂為什麼她明明將話說的很是圓潤,而且沒有一絲漏洞,那齊陽和楚月沒有一個姓柳的,莊主犯得著發這麼大的火麼?
想著想著,她的心底又積聚了幾層怨氣。要不是當初他非要娶了紀靈當正室,她至于被人侮辱麼!
柳莊主和柳夫人並不知道齊陽和楚月沒事兒,听到二夫人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柳莊主出離的憤怒,才會不管不顧的抽了二夫人一個耳光,但是心底里卻是忐忑無比。
為了保證楚風荷母子的安全,他特地在小院外面設了很多暗衛,沒想到竟然給人以這樣的手段鑽了空子!
下毒,這麼陰損的方法都能想得出來!
太可惡!
就連柳千露和柳千雪都不能確定齊陽和楚月是不是還好好的,柳千露還好,柳千雪直接嗚嗚的掉下眼淚來。
楚風荷看著柳府的主子們,雖然表情各異,但是關懷之心以及關切之情都不似作偽。正打算將兩個寶貝暫時沒事兒的情況告訴她們時,一聲啼哭打斷了眾人的悲切之情。
不知道齊陽寶貝為了昭示自己健康還是怎麼著,忽然一聲嘹亮的啼哭從內間里面傳來出來。
經常哥哭妹隨的楚月也張開嘴,兩個孩子的哭聲此時竟像天籟一般傳入眾人的耳朵里,除了二夫人和楚風荷之外,所有人的眼中都由衷的表現著欣喜。
二夫人十分驚愕的抬頭,看向內間的方向。這樣都沒有把那兩個孩子弄死?那個人說這個毒會讓孩子在一盞茶的時間內窒息而死,根本就等不及人們反應過來去請大夫。
這個就是二夫人這個計謀的遺漏點了,她不知道楚風荷本身就是一個醫術無可匹敵的聖手!
楚風荷在跳下斷魂崖的時候發誓,聖手羅剎那個名字已經隨著她跳崖死了,她從那以後絕對不再救別人!縱使她有一身絕世的醫術!
所以,柳府內除了柳千雲和齊臻,別人都不知道她一身的醫術,自然二夫人也不知道,要不然也不會選擇下毒來害齊陽和楚月了。
二夫人的臉上此時露出了笑容,只是這有些僵硬,但是很快的恢復正常,眼里面含著盈盈欲滴的淚,看著內間說道︰「齊陽和楚月沒事兒,真好。」
但是她不敢明目張膽的找人刺殺,那些暗衛都不是吃素的!那個黑衣人給了下了任務,卻不幫著她完成,二夫人想到這里就想要嘔血!
她的心底開始害怕起來,今天已經是第八天了,若是被那鬼魅一般的人知道她沒能殺得了這兩個孩子,不知道又要怎麼樣的折磨她!
隱藏起心底的恨意,她抬起頭對楚風荷說道︰「幾天沒見那兩個孩子了,讓二娘去看看她們吧?」
楚風荷看著她的眼神閃爍,最後竟然變得有些怯懦,楚風荷擺擺手說道︰「今日里齊陽和楚月都折騰壞了,這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她們的好。」
柳莊主看著楚風荷的臉色十分不好,冷冷的說道︰「風荷丫頭月子期間,任何人都不得打擾她!」
柳夫人嘆了一聲氣,眉目如畫的容顏全是悲傷,她緩緩說道︰「這都是我不好,千挑萬選的兩個人,居然會扯出這種事!幸虧風荷發現的早,要不然可是要連累齊陽和楚月的姓名啊!而且這條條證據都指向我,女乃娘是我找的,金首飾也是我找人打的!」
說到這里她竟然緩緩跪下說道︰「莊主,不管到最後真凶是誰,妾身都逃不了監管不嚴的責任,還請莊主懲罰。」
柳莊主有些難為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夫人,將她扶了起來,柳夫人眼楮里面閃爍著淚花一臉歉意的看著楚風荷,就是不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