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嗆地向後退著，如木偶般，毫無生氣。她說的話句句像鋼刀一樣刺入我的心里。但我沒有怨言憤怒，因為她說得沒有錯，只有我走了，事情才會回歸正軌，撇下兒女情長的清嵐，才能真正成為大聖朝的千古帝王。
「我不求你原諒我對你說了這麼過分的話，但這確是事實，你的愛在大聖朝的江山社稷、萬千百姓面前，只能是太過渺小了，注定不能長久的！現在皇上急需力量，而我、還有我的家族，都會成為皇上不可或缺的支援。這只是開始，不止是我，將來還會有更多有這樣勢力家族的女子會成為皇上的嬪妃。這是必然的，我接受命運的安排，不求能得到皇上的多少寵愛，只要、只要能守候在他身邊，我亦是心滿意足。」說到這里，王思縈那因激動而有些紅潤的臉上露出一絲嬌柔地笑意，亦或是滿足。
我揪著自己胸口上的衣服，只是愣在原地，什麼話也沒說，是無言以對。我貪婪著清嵐身上的味道，猶不知足地繼續承受著他對我的寵溺。決定離開的事情卻一再在他的溫柔下化為灰燼，如此猶豫不決。每每只是光嘴上說說，卻一直沒能狠下心去堅持自己心中早已做出的決定，明知會有這樣的結果，卻還是一錯再錯，最終把清嵐逼到了邊緣。
我，于涼意，罪魁禍首，百死也難贖其罪。
王思縈看著我呆呆地一句話也沒有說，微嘆了一聲，緩緩道︰「我言盡于此，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吧！」
蓮步輕移，已是從我身邊走過，消失在了轉角之處。
我在原地也不知愣了多久，當墨離來到我身邊時，我依然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揪著自己的胸口。我怔怔地看著墨離，喃喃地問道︰「你說，我該走麼？走了之後，會不會就好了？清嵐、清嵐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這麼操心了？」
墨離看著我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嘆了口氣道︰「你如果這麼做，皇上一輩子都會不開心的。」
「可是我必須這麼做，是不是？」我仰起頭笑著問道，但傷痛的淚水卻止不住地往外流淌，我伸手擦了擦，卻越流越多，像是總也擦不完一樣，「討厭，怎麼都擦不完，于涼意，什麼時候變成愛哭鬼了！」
墨離伸出手，猶豫著，但見我一直流淌不息的眼淚，怔了怔，最終還是緊握著放下手，啞著聲音說道，「別哭了，我帶你去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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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離的帶領下，我終于得走出極天殿，端著我精心煮的燕窩參湯，跟在墨離身後暢通無阻地向清寧宮行去。一路上的宮娥太監照舊對我指指點點，眼神里充滿了憤恨，還有鄙夷，只因墨離在旁，也不敢太過無禮放肆。那眾多凌厲的眼神糾結在我身上，狠狠將我凌遲。
我悲傷地笑了，于涼意，此地再無你容身之處了。
到了清寧宮，我看到了李鐵，還有冷冽。李鐵依然還是那副千年不變的剛硬神情，看到我來，也只是看得一眼，便收了目光。冷冽則是難得見到他跟清嵐呆在一起，現在看到他在這里，那只能說明一點，事情很嚴重。
「我會給大家一個交待的！」在進去之前，我對立在門口的李鐵如是說著。李鐵側過頭看了我一眼，堅硬的嘴角抿了抿，沒有說話。
倒是在一旁的冷冽看著我說道︰「你不要胡來！」
我沒有再說，只是朝他笑了一笑，便走了進去。
一進去，原本撐著額頭閉目著的清嵐睜開了眼楮，手扶在額際就這麼看著我。三天不見卻像是過了三年，我怔在原地，突然有種很想哭的感覺，眼楮又瞬間濕潤了，鼻子也酸酸的。我吸了吸鼻子，露出淺淺笑意，緩緩走近，「清嵐，你的身子現在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了，不要虐待了他，就算再忙，也要好好休息，按時用膳啊！」
清嵐深幽的眼眸就這麼看著我，我淡淡一笑，把自己精心煮的燕窩參湯放在他面前，「听說你都不好好吃東西，所以才會生病，這是我熬的燕窩參湯，趁熱喝了吧！」
我強迫自己裝作無事一樣地笑著，只此一次了，最後一次，讓他記住我的笑容，我不想再讓他看到我掉淚，就算離開，也要微笑著離開。清嵐定定地看著我，深邃的眼眸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看著眼前的參湯，一聲不響地端起，滿滿一盅全被喝了個干淨。
我的眼淚又要不爭氣地掉下來了，我轉過身努力地深呼吸著，真的很討厭，又想哭了，怎麼強忍都沒有用了，那滿月復的酸楚盈眶而出，我趕緊伸手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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