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十三真是有口難辯,「這個小毛孩說什麼你都信嗎?」
「什麼小毛孩?人家都快十二歲了。」謝懷 得意得像在說自己兒子,「在離國,這都夠服兵役的年紀了。」
「我要去服兵役?」連城忙問。
「當然不!」謝懷 安慰他,「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吳十三嘲笑,「說到當兵打仗就怕了吧?」
謝懷 把盛著米飯的碗狠狠墩在他面前。
吳十三屈從于婬威,伸筷子夾菜,「這辣嗎?」
謝懷 說︰「不辣。」
吳十三放心地將菜送入口,三秒過後,嗷嗷慘叫著從凳子上彈起來,滿屋子找水喝。
謝懷 立刻給他倒了一杯茶,他接過來一口灌進去,緊接著又一口噴出來,「燙!燙!」
「哎呀,真抱歉!」謝懷 大夫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趕緊又端來另外一杯水。
這下沒問題了,喝了很清涼。吳十三緩了過來,哎喲喲地叫喚,「小謝,這玩意兒味道真怪,是什麼?」
謝懷 說︰「漱口水。」
吳十三奔去外面吐。
當然不可能是漱口水。可憐吳少爺同謝大夫認識一載多,還不熟悉她信口開河天馬行空的說話習慣。
不過吳十三也不是頭一次吃這個虧。謝懷 這種歹毒之人,時常趁吳公子前來蹭飯之時,借著做飯菜之便,行下藥之事,以達到新藥人體試驗的目的。吳十三對謝氏制藥也算是做出了不小的貢獻,什麼七日纏綿散,什麼百里飛霜,都少不了吳少爺的功勞。
一頓飯菜下來,盤子都見了底。連城年紀小,被謝懷 打發去睡了,剩下兩個大人在喝酒。
吳十三越喝反而越清醒了,人也正經了許多。
「小謝,你打算把這孩子一直帶在身邊了?」
謝懷 嚼著花生米,「帶著了。跟著我他安全。」
「他可不像老黑,撿來隨便養養就行了。」
「他當然不是老黑。他是一個大活人呢!」謝懷 說,「這孩子的娘在世時很照顧我,時常送吃的,還幫我補衣服。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再說,他無親無故,我還能把他趕到大街上不成?」
吳十三看了臥室一眼,「誰說他沒親沒故了?他還有外公,他爹的部下還在東北邊陲守國門呢。」
謝懷 嗤笑,「他外公要肯認他,他們母子會落到那田地?他爹的故人肯收留他,他會選擇投靠我?」
吳十三抿了一口酒,「你性子倔強,我是說不動你的。那你打算怎麼辦?」
謝懷 搖頭晃腦道︰「工作啊。做我的本行。」
「過膩了流浪的生活了?」
「哦,我只是想有朝一日憑借自己的真本事親眼看到國庫珍藏的醫學書籍而已。」
「你還真沒追求。」
「彼此,彼此。」
兩人一直喝到月上中天,都有點醉。
謝懷 笑嘻嘻地哼起蘇三起解,哼完了又唱畢業歌。然後又指著頭頂圓圓的月亮念詩,什麼「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什麼「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吳十三听著好笑,「好好做你的大夫,當什麼詩人嘛。」
謝懷 一把揪住他的臉皮,仔細打量,「二哥,你怎麼長丑了?」
「誰是你二哥?」吳十三打開她的手,「我是你十三爺。」
謝懷 拍著吳十三的肩,「阿暄,我好想你哦……」
吳十三猛地打了個激靈,酒全醒了,「你說啥?」
謝懷 半邊身子都趴了上去,「阿暄……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不要生氣了,我只喜歡你一個……」
「喜歡,喜歡。喜歡就好。」吳十三忙不迭地掩著自己的衣襟,生怕被她吃了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