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爺一襲蒼青色樸素衣衫,腰束銀灰雲紋帶,身材修長挺拔,如玉樹臨風。他不喜歡學時下年輕人把頭發垂下來,而是全都高束,用一支古樸的白雲玉簪插著。那還是我逛街時買來送他的,不值很多銀子,他卻常常戴著。
如此濁世翩翩佳公子蒞臨寒舍,我正穿著里衣在剔牙。
我倆對望,然後蕭暄轉身,我滾回屋里換衣服。
忙了好一通,才把蕭王爺請進了屋。
「我這里晚上只有果汁和白開水。對了,你的傷怎麼樣了?」
蕭暄選擇喝橙子汁,「孫先生都仔細看過,說已經沒有大礙了。」
「哦。」我也坐下。
蕭暄喝了幾口果汁,說︰「今天陸穎之回去後就上吐下瀉。」
我手一抖,水灑了一點出來。
蕭暄低頭看著手里的杯子。
我說︰「我才不屑干這事!」
「當然不是你。」蕭暄說。
「但是別人都以為是我!」我摔開杯子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走。
蕭暄嘆氣,「大夫看了,說是吃錯了東西。陸穎之身邊的佣人一口咬定自家小姐沒有吃東西,又說你踫過她。」
我猛地轉過身來,冷笑道︰「我若能這麼厲害,早就下毒藥了!」
「小華。」蕭暄站起來想拉我。
「別踫我!」我氣急敗壞地甩開他的手,「怎麼?你這就來興師問罪了?陸懷民要把我怎麼樣?打下監獄嚴刑拷打?啊?燕王爺?」
蕭暄面色灰白,雙眼如寒潭一般,整個人散發著凜冽怒氣。
「你不信我?」他低聲怒吼。
我打了一個哆嗦。
「你到底來做什麼?」我直著脖子叫回去,「陸懷民給你氣受了,你就來找我的茬兒?」
「我說了我相信你沒做!」
我冷笑,「你可真信任我?也許真是我干的呢?殺人要償命,不劃算,那我就讓她小病一下好了。」
蕭暄嘴唇抿得沒有一絲血色,眼里一片無奈和痛楚。
「你不會這麼做。」他堅定地說,「我了解你,你絕對不會去傷害無辜的人。」
「無辜?」我哼道,「她無辜,干嗎帶著悍僕闖我藥房?」
蕭暄無奈道︰「這婚事是她爹的主意。她也不想和你把關系弄僵。」
我一股怒火燒到頭頂,「這才幾天就開始為她說話了?她要不想嫁你,就該回家尋死覓活威脅她爹去,而不是假惺惺地跑我這里來搖橄欖枝。告訴你,我是女人,女人心里想什麼,我比你清楚一萬倍!」
蕭暄忽然笑了,「你這醋吃得好凶。」
我卻怎麼都笑不起來,「沒用,蕭暄,你這招已經沒用了。」
以往有口角,不是他就是我,開個小玩笑退讓一步,頓時海闊天空。但是這次已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了。我同他的關系已經敲響了警鐘。
以往柳小姐馬小姐不過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我從來不放在眼里,可是這陸穎之卻是勁敵。謙讓是中華民族的美德,是用來在公交車上給孕婦讓座的,而不是在情場上給情敵讓位的。
蕭暄為難地嘆息,「小華,我是不清楚你們女人心里在想什麼。但是你要清楚,我心里,」他右手握拳放在胸口,「這里,只有你!永遠只有你!」
永遠?
我當場就想立刻反駁他一萬三千字的論天下無永遠,可是還是忍住了。他說得那麼真切,我也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那麼,我的醋火也該有個限度,當收便收了吧。
真是忍得氣血翻涌,難怪那些武林高手臨時住手收功都會噴一口血出來,原來不是夸張煽情。
我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那陸老爺子怎麼說?」
蕭暄說︰「陸懷民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希望你能去給陸穎之看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