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說︰「是陸小姐,她說要來看看,到處走,甚至還要進你的藥房,我們可是攔都攔不住……」
我臉色一變。
我的藥房,非請勿入,這是明文規定。即使是蕭暄本人都嚴格遵守,我不同意他就得在門外站著。這陸穎之哪里來的潑天的膽子?
一個助手冷哼道︰「怕是故意這麼干的!」
我排開眾人,先去把那位陸小姐請出我的藥房才是。
眾人簇擁著我來到藥房前,只見門外站著兩個親兵,見到這陣勢,直覺就模上腰間的佩劍。
我沒好氣,醫署女人多,看熱鬧是天分,趕都趕不走,有什麼辦法?
我去推門,兩個士兵刷地把劍一拔,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這是干嗎?進自己的房子都不行了?
海棠性子火暴,立刻大叫︰「你們要干嗎?闖了我們姑娘的藥房不說,還要殺人嗎?」
這丫頭嗓門大,一通喊下來,兩個士兵尷尬地收回了劍。
「姑娘言重了。」屋里傳出一個悅耳的聲音,「我的士兵不認識敏姑娘,一時護主心切,才有所冒犯。我這就代他倆向敏姑娘賠個不是。」說著,門打開來,一位個子高挑、衣裳華麗的年輕女孩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僕婦。
我微微仰著頭看過去。
陸穎之是個美人。鵝蛋臉,肌膚白皙如羊脂凝玉,鼻梁挺直,秀眉帶著英氣,雙目明亮如星,紅唇豐滿鮮艷。她今天一身紫衣,烏黑頭發高束,插著一支碧玉簪,竟是男兒打扮。
的確是個艷若桃李又英姿颯爽的美人。
我笑了笑,「陸小姐。」
「敏姑娘。」陸穎之笑得很親切。只是我感覺得到她目光里的失望與不屑。
陸穎之說︰「我早就听父親說姑娘您為軍士操勞的事,我一直想見您一面,好當面領略一下慈心聖手的風範。」
「慚愧,」我把一縷松散下來的頭發挽到耳朵後,「太倉促,沒有什麼準備,讓陸小姐見笑了。」
「怎麼會?」陸穎之笑著說,「我剛才還看了姑娘的藥房,可真是琳瑯滿目無奇不有,姑娘真是好才學啊。說起來,我一直對醫學頗有興趣,姑娘可否考慮收我為徒呢?」
我勞累了一天,又渴又餓,只等打發了她好去洗澡吃飯,沒心思多?唆。
「陸小姐說笑了。我徒有虛名,其實才疏學淺,沒什麼可教的。」
陸穎之身後的老媽子立刻不悅地皺了皺眉。
我才對她倆沒有好臉色。你就要搶我的男人了,我還對你賠笑臉,我還沒聖母到這地步。
陸穎之尷尬地笑,打圓場,「看來敏姑娘收徒弟很嚴格呢。」
我肚子餓得咕咕叫,實在沒心情應酬。
「陸小姐,我不是不收徒弟,而是您身份太高,我收不起。還有,我這人有條小規矩,不歡迎外人隨意進出我的藥房。所以還請陸小姐移步。」
陸穎之一愣,她身後的老媽子已經跳了出來。
「放肆!有你這麼對我們小姐說話的嗎?我家小姐看得起你才來結交,你別自視甚高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
「許嬤嬤!」陸穎之輕喝一聲。下人這樣嚷嚷,她也很沒面子。
我側過身去,恭敬地打算把陸穎之請走。
她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敏姑娘,我以後注意。」
「沒事。」沒以後了,最好再不見你。我這人小肚雞腸很記仇,即使你最終沒搶走我的男人,我也不會同你化干戈為玉帛。
陸穎之走過我身邊,突然踩著一塊松磚,身子晃了晃,我順手扶了她一把。她客氣地道過謝,帶著家丁姍姍離去。
結果當日晚上,蕭暄就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