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敬一見我笑,什麼話都沒有了,有點怔怔然。
我進了屋,見李將軍和孫先生也在,都吃驚地看著我。也好,本來就是公事。
我從袖子里取出一張寫滿藥方的紙放在桌子上,推到孫先生面前。
孫先生拿起藥方,仔細一看,連連點頭,「這個藥,無色無味,溶于水中,服用者四肢乏力,產生幻覺,反應遲鈍……而且藥物在三到四個月後會排泄出體外,也不會危及後代。好好!既可以削弱敵方戰斗力,又不傷我們大齊子民之身。」
李將軍和宋子敬齊齊望向我。
我眨了眨眼,面無表情地別過臉去。孫先生已經珍重地收起了藥方,向我道謝。
我見此行目的已經達到,立即沖各位點點頭,轉身要走。宋子敬出聲叫住我。
我有點不耐煩,用眼神發問。長時間自閉後現在還是不喜歡同人交流太久,覺得煩躁又勞累。
宋子敬慎重地說︰「趙黨得知……之後,已經動手大清洗。京都眾多同王爺有交情的官員都遭牽連,不少人已經下獄。郁將軍已離開京都北上,我們不日就要起兵南下同他會合。」
我茫然了片刻,明白過來。終于要開始了。
「快了,」宋子敬點頭,似乎在寬慰我,「苦難很快就要過去了。你一定要堅持住。」
我沒听懂他話里的意思,我的苦難會很快過去?打江山,尤其在沒有領袖的情況下打江山,是很容易很迅速的事嗎?
可我現在對他們的統一大計半點都不關心,敷衍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小華」宋子敬追了出來,「我送送你。」
我不置可否,看了他一眼,回頭繼續走。
宋子敬叫人備了馬車,扶我上去。我在寬敞暖和的馬車里尋了一個角落坐下,縮著身子,獨自發呆。
宋子敬在旁邊看了我許久,終于忍不住一嘆,「你什麼時候才肯開口講話?」
我漠然地看了看他,又閉上眼楮。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接受不了那個消息。可是你這樣子,他若在天有靈,一定會擔心難過的。你也不忍他傷心吧。」
我翻了一個白眼。
雖然我是穿越人,可是我骨子里還是個無神論者,輪回報應什麼的,口頭說說可以,實際討論起來全是放屁。蕭暄即使有靈魂,他也一不會為這點事傷心難過,二很可能早就投胎去了,管我們是悲傷痛哭茶飯不思還是歡天喜地放炮慶祝。我不想說話是因為我情緒低落,不想同人交流,不想應付繁冗的人與事,身和心超負荷運轉遭遇大故障後需要停機休整一段時間。我管他蕭暄知道後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人都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我照顧一個死人的感受?我雖然自閉,可我還沒發神經!
宋子敬訕訕然,不再說話。我在搖晃的車中又昏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床上,天已經亮了。雲香正在外面囑咐前來看望我的覺明和品蘭,「不許哭,不許皺眉頭,不許亂問問題,總之,只能笑,一定要開心地笑。」
唉,真難為孩子,從小就教他們撒謊作假,又要他們保持純真童心,這麼兩難。
覺明他們進來,果真臉上帶著笑,圍在我的床邊喋喋不休地說著近來發生的趣事。
我漫不經心地一邊吃早飯一邊听,並不大回應。覺明說久了,覺得很沒成就感,求助地望向品蘭。
聰明的小姑娘似乎暗自下定了決心,同我說︰「姐姐,我給你講現在的局勢吧。」
雲香他們都一愣,急忙對品蘭使眼色。可是品蘭迎上我專心的目光,信心十足地開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