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在被窩里睡覺緩解這幾天的疲勞呢,就被放在床頭的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我連眼也懶得睜開,迷迷糊糊的伸手模過手機,按下了通話鍵放在耳邊。
「外面下雪了,下得好大呢,你快看!」一听就知道是孫晴的聲音在那頭興奮的說著。
我打了個呵欠,嘴里含含糊糊的說道︰「不就下個雪嘛,有什麼可興奮的!我這正睡覺呢!」
「都八點了還睡!程妹妹早都起來了!等下我倆找你打雪仗去啊!不起床有你好看的!哼!」說完孫晴掛了電話。
我心想,又不是幾歲的小孩了,還想著打雪仗呢!咱這邊又不是南方,八百年下不了一回雪,看著新鮮,這里幾乎年年都下,只是大小不同而已,還沒玩夠啊!這幾天都快累死我了,我可沒你們那麼足的精神頭,愛咋樣咋樣,我接著睡覺。
不一會兒就听到樓下一陣熟悉的汽車發動機聲傳來,我一听這聲音就知道肯定是程飛燕開著那猛士軍車帶著孫晴來找我了,但我還是懶得動,繼續側趴在被窩里迷糊著。
片刻之後敲門聲響起,然後就听到老娘去開門的聲音,和孫晴倆人跟我老媽問好的交談聲。我听到了她倆進門了,就下意識的把身上穿的睡衣拉了拉,裹好,省得她倆再用我暖她們那冰涼的小手。
隨後就听見我房間的門被打開,我心想,來吧,反正我穿著厚睡衣呢,不怕你掀我的被子,也不怕你在我身上暖手。
就听那倆人進了我的房間以後踮著腳尖輕輕地走到了床邊,一听這偷偷模模的聲音我就知道這倆人肯定沒想干好事,我心中暗自好笑。
果然,頓了一下之後,我的被子又被掀開了,緊接著就清楚的感覺到兩只手輕柔地按在了我的背上還拍了幾下,還听到了低低的笑聲。我心想,又是這招啊!不過我今天穿的可是厚睡衣,這招恐怕是不好使了,放手來吧,我奉陪到底,就是不起床!
隨後那兩只手拿開了,我心想,對這厚睡衣沒脾氣了吧!今天沒讓你倆得逞,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我還正在得意著呢,突然就感覺到背後一陣刺骨的冰冷潮濕透過睡衣傳到了我的身上,我猛地反應過來,坐起身伸手向背後一模,果不其然,模到了一把還沒有完全融化的雪水。而那倆人見了我這個樣子早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真是大意了,光想著不讓她倆用手冰我,忘了今天外面在下雪了!我黑著臉瞅著旁邊早已笑成了一團的那倆人想到。
孫晴笑著對我說︰「怎麼樣,這下提神了吧!還想睡不?要不要再來點?外面滿地都是,至少有二寸厚呢,絕對管夠!」
程飛燕光顧笑了,沒空說話,只是邊笑邊點著頭。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走!打雪仗去!」
她倆一听,馬上高興地應和。
其實我心里想的是等下去外面打雪仗好好收拾她倆一下,報剛才的濕身涼背之仇,讓她倆也好好感受一下。
一想到這個我立馬就有了動力,蹦下床穿好衣服臉也沒洗就拉著她倆出了家門。她倆還納悶兒地問我干嗎這麼著急呢。我心說,我能不著急嗎!
下了樓一出樓道門口,就見外面早已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的世界,孫晴說的一點不假,這雪下得絕對少說也有二寸厚,地面上,建築物上,樹杈上,還有停在樓道門口的程飛燕開來的猛士軍車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
現在雪已經停了,正好適合打雪仗。于是我緊走幾步,一貓腰從地上撈起一大把雪,用雙手一團,團成了一個雪球轉身就想向著孫晴和程飛燕扔去,誰知手一滑,這個雪球就像中國男足踢出去的足球一樣,偏了至少三里地,飛到毫不相干的地方去了。
她倆見我不宣而戰,也馬上彎腰從地上捧起一把雪團成雪球朝我扔來,我們三個人就在小區里互相追逐著打起了雪仗,引得路上本就不多的行人像看精神病人抽風一樣駐足觀看。不一會兒,還引來了一群看樣子也就是上小學一二年級的小朋友們也參加了戰斗。
十點多鐘,我們仨人玩夠了以後都渾身半濕著回到了家里,不過心情都出奇的好,這是這麼多年之後,頭一回享受這麼無憂無慮的兒童般的樂趣,可惜那個年代早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我們三個坐在暖氣旁邊,一邊烤著身上半濕的衣服,一邊東拉西扯的聊著天,說著說著就說到剛才一起打雪仗的那群小孩身上去了,隨後程飛燕對我倆說她想起了前幾天夜里巡邏的時候在學校圍牆外那城中村的廢墟里救出來的那個小嬰兒,說想去看看那個小孩去。
孫晴听了一臉激動,說道︰「是你說的那個叫秦蕭蕭的小孩吧?我也想去看看呢,這小孩命大,以後肯定有出息!」
程飛燕听了孫晴這話,點了點頭。
我听程飛燕這麼說了,心想,反正現在也沒事可干,呆著也是呆著,去看看也好,于是我也點頭同意。
最後我們決定吃過中午飯就出發。
一點鐘的時候,我們三個出了家門,上車坐好,我扭頭問程飛燕︰「那天夜里護士大媽把那小孩抱走送到哪去了?咱們到哪去看啊?」
一句話把程飛燕問得直翻白眼,我一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心里也沒答案呢,感情是哭了半天還不知道誰死了,上了戰場要沖鋒了才想起來沒帶著槍!
我滿頭黑線的瞥著她。
孫晴見狀,問她說︰「程妹妹,你不知道那小孩被送到哪去了啊?」
程飛燕尷尬地瞅著我倆,笑了笑,結結巴巴的說道︰「這個……,只知道是送到後方的醫院里去了,具體哪個醫院我還真不清楚。」
孫晴听了,嘆了口氣低下了頭。我則無奈的扭頭看著車窗外的雪景。
這時就听坐在駕駛位上的程飛燕一拍方向盤,說道︰「什麼意思啊你們倆!不就是我事先沒打听到那個小孩被送到哪個醫院去了嗎?看看你倆的樣子,至于嗎?我是那種不著調的人嗎?我這就打電話讓人去查,十分鐘之內絕對把那小孩的祖孫三代的資料都查清楚!」
說完程飛燕從她的包里掏出手機來開始打電話,听交談的內容應該是給軍部里的人打呢,讓他們給查這個名叫秦蕭蕭的小孩的資料,放下電話之後,程飛燕一臉得意的笑眯眯的邊哼著歌邊看著我和孫晴。
大概過了能有五分鐘,程飛燕的手機響了,就見她按下了通話鍵把手機放在耳邊听著,鼻子里「嗯、嗯」了幾聲後掛斷了電話。
隨後眉飛色舞的對我倆說道︰「全部搞定,現在那個小孩就在第一中心醫院里呢,到那一打听就能找著,她爹媽的資料也都已經查清楚了,正在打印呢,我們順路去軍部那里取了就行!嘻嘻,沒騙你們吧!我辦事,你們放心!」
說實話,本身我就不懷疑軍方的辦事效率,現在親身體會過之後,更是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不由得對程飛燕伸出大拇指說道︰「你牛!」
程飛燕听了沖我一笑。
孫晴高興地說道︰「既然已經查清楚了,那咱們就出發吧,我都有點等不及要看看那個幸運的小孩了!」
程飛燕听了點點頭,伸手按下按鈕發動了猛士軍車。猛士飛馳在馬路上,自從市中心爆發了喪尸病毒以後,郊區這邊路上的行人和車輛就更少了,開了半天除了和幾輛軍用卡車擦肩而過相互按了一下喇叭致意之外,再沒見到有其它的車在路上行駛。
先來到軍部這里,把車停在大門口,程飛燕打了個電話下了車,沒過兩分鐘就見從里面一溜煙跑出來一個大兵把幾張紙交到了站在門口等候的程飛燕的手里,隨後大兵轉身回去復命了。
程飛燕看也沒看就直接回到車上,隨手把這幾張紙遞給我,踩油門向著第一中心醫院的方向開去,我拿過來一看,最上面的這張紙上的姓名欄里果然寫著秦蕭蕭。
姓名秦蕭蕭,性別女,民族漢,出生日期2010年12月22日,旁邊的照片欄里還附有這個小孩的照片,不過從資料上的這張照片我還真不敢確定這就是那個小孩。
我對程飛燕說︰「這資料沒錯吧?怎麼我看著不像是那個小孩啊?」
程飛燕開著車,瞥了一眼那張紙說︰「剛出生的小孩一天一個樣,和照片上的不像也是很正常的!你看看她爹的資料上的照片不就可以確定了啊!」
我心說有理,于是翻到印著她爹的資料的那張紙一看照片,尖峭的下顎、薄薄的嘴唇,表情冷峻,果然是那天夜里的那個男人沒錯。
「沒錯,就是這個人,咱們那天就是從他懷里把那小孩抱出來的!」我對程飛燕說。
程飛燕听了點點頭。
「姓名秦列,性別男,民族漢,出生日期1983年7月30日,……,已死亡。」這時就听孫晴嘴里念著那小孩她爹的資料,末了兒還嘟囔了一句︰「這小孩的爹長得可夠酷的啊!可惜已經不在了,看看她娘的資料!」
我翻到最後一張紙,看到這孩子她娘的照片時我就是一驚,我揉了揉眼楮又仔細看了一下,沒錯,居然就是我高中的時候,對她魂牽夢繞的那個在圖書館工作的管理員姐姐,雖然這個事除了我本人之外再沒別人知道。
我和程飛燕在那天夜里救的竟然是她的孩子!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啊!我心想。
姓名張小夜,性別女,民族漢,出生日期1984年12月2日,……,下落不明。我看著這個資料,心想,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姐姐也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我才知道她姓甚名誰,真是可悲可嘆啊!
「她娘長得也很漂亮啊!這小孩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女。」孫晴盯著資料上那小孩她娘的照片說道。
「你愣什麼神呢?想什麼好事呢又?」孫晴說著伸手推了我一下,把我從沉思之中喚了回來。
「哪有好事啊,我在想這個小孩以後怎麼辦呢,才一個多月,爹死了,娘也下落不明,她娘在那種情況下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這小孩的命運可是夠坎坷的!」我嘆了口氣說道,心想,我當年暗戀這小孩她媽的事可不能讓孫晴姐倆知道。
「唉!是啊!剛出生沒幾天就遇到這樣的事。」孫晴听我這麼也嘆了口氣說道。
「不用擔心,軍方會收養這些孩子的。」程飛燕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次爆發之後像她這樣父母雙亡的小孩還有很多呢,從剛出生的到十幾歲的就光在咱們市這里的就有兩千多人,軍方會妥善安置他們的,這些孩子以後就是我們的後備力量。」
孫晴听了這話點點頭,安心了許多。
我听了這話就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外國的科幻電影,電影的名字記起不起來了,但我記得劇情大概講的是軍隊通過各種手段弄來了很多剛剛出生的嬰兒,然後從小就對這些小孩進行各種嚴酷的訓練,教授這些孩子各種殺人的方法和戰斗的技巧,這些小孩長大之後就成為了毫無感情、遵守紀律、無堅不摧的殺人機器,被派往各處執行各種艱巨而非正義的任務的故事。想到這里我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又一想,那只是電影而已,沒必要當真。
開車來到了第一中心醫院大門外,我看到有持槍的士兵正在門口站崗,來到醫院的大院里,見這里來來往往的很多都是身穿作訓服的軍人,有男也有女,看這個狀況我估計八成是軍方接管了這個醫院了。
我們仨進了門診樓,程飛燕向在服務台這里執勤的一個女兵出示證件打听被我們救出來的那個小孩秦蕭蕭的在哪,那女兵告訴我們解救出來的小孩現在都被暫時安置在住院樓里了,到住院樓十層的護士站問那里的值班人員應該就能找到。
我們謝過那個女兵,沿著走廊向住院樓走去。剛到住院樓一樓這里,迎面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著藍白條相間的病號服被一個護士攙扶著出現在了我們三人的眼前,再一看那倒豎的掃把頭,不用看長相也能知道是那個混混老大「矮公雞」。
顯然他也認出了我們,在護士的攙扶下緊走了幾步來到我們三人跟前,還沒開口說話,腳下一軟一下就撲倒在地抱住了程飛燕的腿開始涕淚橫流,引得過往的路人側目,程飛燕一驚立馬向後退了兩步抽身出來,弄得在一旁的我和孫晴也有些不知所措。
陪同他的護士馬上彎腰伸手將他拉了起來,問他怎麼了。
只見「矮公雞」抹著眼淚先是沖著護士搖了搖頭,隨後沖著程飛燕深鞠一躬,敞開公鴨嗓說道︰「謝謝!多謝女俠的救命之恩!小人這輩子當牛做馬也難報萬一!」說罷又深鞠一躬。
我一听,心說,他這是武俠小說看太多了吧,里頭的台詞都照搬上來了。看著他這個樣子讓我有些忍俊不禁。
孫晴在我身邊也捂著嘴偷笑。
看樣子程飛燕被他這一通折騰弄得是渾身不自在,想盡快把他打發走,只听程飛燕皺著眉頭冷冷地說道︰「沒什麼,救你是我們應該做的,你以後好好做人,干點正經營生,不要再偷東模西,別再干那些禍害老百姓的事就算是報答我了!」
「矮公雞」听了連連點頭稱是,說他從今以後絕對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又千恩萬謝之後,被護士攙扶著向著門診樓的方向走去,我估計是做檢查什麼的去了。
我對孫晴姐倆說道︰「這小子恢復的真快啊!昨天上午咱們把他從公安局地下的拘留室里拎出來的時候他還跟個干尸一樣呢,今天就又活蹦亂跳的了!」
「要不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呢!」程飛燕撇著嘴說道。
「也別這麼說,沒準經過這次的事他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你救了他一命,還讓他一心向善了,功德無量啊女俠!」我說完和孫晴對視了一下,一起笑著看著程飛燕。
程飛燕听了「撲哧」一笑,說道︰「希望如此吧!」
我們三個坐電梯來到了十層,一出電梯艙門就听到四周有小孩子的哭聲傳來,我們走向護士站想找值班人員打听一下秦蕭蕭的下落,我一扭頭正好看到了那天夜里抱走秦蕭蕭的那個護士大媽從一間病房里出來。
我一拉程飛燕的胳膊,伸手向一指,程飛燕一看反應了過來,上前攔住了那個護士大媽向她詢問秦蕭蕭的情況。
那護士大媽先是一愣,隨後認出了程飛燕,笑著說道︰「那小孩沒事,這幾天都挺好的,現在就在那邊的病房里呢!」
說著領著我們向秦蕭蕭所在的那間病房走去,邊走邊介紹著秦蕭蕭被抱到醫院後這幾天的情況。
輕輕推開這間病房的房門,我們悄悄地走了進去,只見這間屋里一共有四個小嬰兒,看樣子都差不多大小,一個小護士在旁邊守護著他們。
在窗邊的這張嬰兒床上,我們見到了那天夜里被抱走的秦蕭蕭,她正在酣然熟睡,渾然不覺外界所發生的一切變故,我看著秦蕭蕭,又看著其他的小嬰兒,從他們稚女敕的臉上我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希望!(本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