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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封玄奕在宮里忙完正事便被召進了昭元殿,許皇後端坐在殿中,斂眸喝茶,正等著他到來。

「母後,您又找我什麼事?」封玄奕顯得有些不耐煩,坐在椅子上,便將袍掀起,腿翹起來。

「怎麼沒歇著?又跑來忙活了?」許皇後悠悠地問。

她指的是納側妃的婚假。

「府里也無事,來看看,不太放心那幫人!」封玄奕隨口說道,抓起茶盞就灌了一氣兒。

「听說,昨夜你睡的書房,沒進懷嫣的屋子?」許皇後的聲音仍是不緊不慢的。

「母後,您這‘听說’可真夠多的,連這床弟之事您都能听說,難道許側妃跟您告狀了?」封玄奕笑得陰陽怪氣兒。

許皇後突然抬起眼,目光犀利,她緊緊地盯著封玄奕,冷聲說︰「你別忘了,讓你娶許懷嫣的目的是什麼?你連她的屋子都不進,能有孩子?」

「母後,您也得讓我歇歇吧,您就不怕我身體壞了?」封玄奕並沒有因為母後的變臉而害怕,說得很輕松。

「歇?你知道我們的時間有多緊嗎?你父皇態度不明,萬一到那天他選了離王,我看你到哪兒哭去!」許皇後顯得有些猙獰了,語氣惡狠狠的。

想起許懷嫣,便想到昨晚她說的那些話,那表情,他有些反感。他眉目淡淡地,說道︰「母後,這種事兒,也不能夜夜笙歌啊,現在公事那麼忙,我每晚再賣力,您就不怕兒子累著啊!」

想到他的確忙,許皇後心里隱有心疼,她輕嘆說︰「母後真是為你急,離王的弱點不多,抓到一個,你要好好利用,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封玄奕眸底劃過一抹冷然。

許皇後見他這麼痛快地就答應了,心里才略略放松一些,只不過這一晚,封玄奕依舊沒有進許懷嫣的屋子,並且一連幾天都未進!

于是街頭巷尾,這流言也出來了,流言自然是葉明珠找人給傳出來的。她的目的,就是想挑撥奕王與許家的關系。葉明珠對封玄奕只有恨,才不管什麼皇位不皇位的,她算是看出來了,封玄奕得了皇位,相府對于他來講沒有用了,那自己也就完了,到時候這後位都是許懷嫣的。

所以只要奕王與靖國公有矛盾,那就休想抱成一團。

代桃也興沖沖的跑到葉繁錦的屋子來傳閑話了,「小姐小姐,您知道嗎?奕王府的許側妃,只得了一個晚上的寵,就失寵了!」

「你又是打哪兒听的?」葉繁錦沒有抬頭,正在看賬本,說話聲音懶洋洋的。

「這還用特意打听嗎?街頭巷尾都知道了!」代桃嘰嘰喳喳地說。

葉繁錦合上賬本,心底有隱憂,按理說奕王娶許家嫡女的目的就是生孩子,如此的話,那不是白娶了?她想起那天在奕王府,封玄奕對她的態度,讓她隱隱不安。

一方面她希望許懷嫣生孩子,那樣奕王的目光就不會一直都落在她身上了。別是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許懷嫣生下孩子,那樣她的壓力沒有那麼大。

左右為難啊!

「小姐您想什麼呢?」代桃歪頭問。

「在想世家千金又如何,嫁了人還是不知道受不受寵!」葉繁錦感慨道。

代桃立刻說道︰「是啊是啊,本來許小姐當側妃就挺冤的,結果這下子還不受寵,白犧牲了!」

葉繁錦輕笑一聲,搖頭道︰「許家打得好主意,這正妃之位跑不了,畢竟還有皇後在那兒擺著呢!」

代桃說道︰「要是按理說,我真不該心軟,不過現在看看大小姐,真是夠可憐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葉繁錦淡淡地說。後來她又問過艾草當時的情況,據艾草形容,她想明白也不難,這件事多半跟大姐有關。

當時她不敢相信大姐竟然做出那樣的事,畢竟奕王可是她夫君啊!但是這件事讓她想明白了,奕王肖想別家的女人,比奕王寵眼下的側妃,好處要多得多!不得不說這算盤打得,真夠精啊!

盡管震驚,卻也不意外,官家的小姐,似乎生來就會經營!

正想著,艾草走了進來,神色有些復雜地說︰「側妃,奕王妃給您下了貼子,邀您明日到奕王府一敘!」

葉繁錦想都沒想便拒了,「說我身體不適,回了!」

代桃有點疑惑,艾草忙說︰「是,側妃!」

「奇怪,大小姐怎麼對小姐您熱絡起來了?」代桃疑惑地問。

葉繁錦心里冷笑,這是不安好心!

奕王府!

許懷嫣坐在院里柳樹下安靜地撫琴,別看她是側妃,可所住的院落卻是極其漂亮的,有個不大不小的湖,湖邊風景怡人,院落樹木假山錯落有致,比起正妃所居的院子,雖然豪華不勝,卻勝在景致。

櫻落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牡丹黃的紗裙曳地,側影嫵媚動人,琴聲悠揚雅致。她真是不明白,像小姐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奕王為何會視而不見呢?她從心眼里替小姐著急。

一曲結束,櫻落見小姐的神色淡然,並沒有什麼失落的表情,她不由著急地說︰「側妃,現在可怎麼辦啊?」

她不忍去說外面的那些傳言,可是現在的情況再不想辦法,以後就很難扳回來了。

許懷嫣輕笑,她隨手撥了一下琴,說道︰「你知道麼?他越是不來,我就越發確定那是真的,我的心也就越涼一分!」她輕嘆一聲,「原來一切不像我想得那般,當兄妹是一回事,可當了夫妻,又是另一回事!」

她拉長聲音,「更何況……我與他還算不得真正的夫妻!」

「側妃,現在當務之急,是得想辦法如何將王爺拉回來啊!」櫻落說道。

「辦法是有,只是我從來不屑那個!」她斂下眸說︰「怪不得皇家總怨痴情的太多,原是無情之人太多!無情了,自當獲勝!」

櫻落覺得,小姐嫁了人,遠不如在府中開心,明明看起來是那麼好的一樁婚姻,可為何會成這種地步呢?

「罷了,是該放下了!」許懷嫣站起身,說道︰「明日一早,跟我進宮!」

今晚,是最後的機會,如果奕王還不來,那以後她真就無情了!

封玄奕不是不想進許懷嫣的屋子,只不過他每次一走到院門前,就忍不住止了步,然後轉身離去,今晚也不例外,可笑他堂堂奕王竟然一直安慰自己,「明日再來!」

第二天一早,尚在新婚期的許懷嫣穿得艷麗,不能穿紅,她穿了件玫瑰紅色,看起來就如同一朵嬌艷的玫瑰花勝放,她們這些女人,不管在府中多麼苦,在人前永遠都是光彩照人的。

葉明珠得知許懷嫣進了宮,冷哼一聲,「同房還要人逼,真是可笑!」

她以為,許懷嫣是去宮里告狀,讓皇後管管,強迫奕王晚上進許側妃的屋子!

可是許懷嫣既然是許皇後選中的人,斷然不會那麼簡單!

許皇後不是不急,可她現在也束手無策,上次她已經與奕王說了一次,他明明答應得很好,可是最後結果卻不好。許皇後知道,在四娘的問題上,奕王已經與她生了間隙,她再說,也只能適得其反。

此時佷女進宮,她倒也想看看,這位冰雪聰明的佷女,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許家人,從來不會坐以待斃!

許懷嫣只是看到佷女的狀態,就暗自滿意,不錯、真不錯,看樣子佷女是要出擊了!

「奕王側妃許氏見過母後!」許懷嫣規規矩矩地跪下行禮,並沒有因為自己與皇後的關系而懈怠!

「起吧!」許皇後待她起來,才親熱地叫道︰「懷嫣,快到姑姑這這兒來,姑姑知道你受苦了!」

「姑姑!」許懷嫣心里再苦也沒表現出來,只是微笑著走過去,然後說道︰「姑姑,懷嫣今天來,是想讓姑姑幫個忙!」

「你說,怎麼幫忙?姑姑已經罵過那臭小子了!」許皇後快言快語地說。

許懷嫣深知,奕王這個人許皇後能罵,可自己卻不能,甚至埋怨都不可以,所以她並沒有回應皇後的話,而是說道︰「佷女只是想讓姑姑舉辦個宴會之類的,可以讓離王側妃也在場!」

許皇後怔住,許懷嫣隨即說道︰「懷嫣已經知道了!」

許皇後馬上問︰「是葉明珠?」

許懷嫣點頭。

「沒想到啊,這相府嫡女還真有把刷子!」許皇後頓時明白了,佷女的失寵,是葉明珠在搞鬼。

「姑姑,這樣也好。想拉回王爺的心,怎麼也要知道王爺屬意的是什麼樣的女人吧!」許懷嫣平靜地說。

許皇後看著她沉吟道︰「如果單叫她一人,未免顯得太刻意,本宮看還是連葉明珠一起叫上吧!」

許懷嫣點頭道︰「也好!」

「今日會有新鮮的荔枝送來,就以嘗荔枝為由吧!」許皇後說著,讓萬公公馬上去辦。

過不多時,宮里的人就出現在離王府門口,候著不走,顯然是要接了人一起走。

艾草與代桃對于這突如其來的邀請心里都沒什麼底,手忙腳亂地裝扮著,艾草還囑咐,「側妃,荔枝不能多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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