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說這話,高福無可奈何地輕嘆了口氣。【文字首發】「四爺昨天回去,從半夜起就一直咳,天亮前好容易睡下,宮里就來人報信說德妃娘娘病了。福晉勸了好久,但四爺他任是誰的話都不听,上了車就直奔宮里,然後……」
然後就是人到都到了永和宮的大門口,轉悠了半天就是不進門是吧?唉,這個四阿哥呀,真是弄不懂他……
「那福公公是不是讓人回貝勒府傳個信,也好讓福晉放心?」我說。
「姑娘說得是,我正準備出宮給福晉報個信兒,四爺……」高福回首看了一眼背後的寢房。「就麻煩姑娘照顧了。」
我從來不曾有過照料病人的經驗,對于高福的請求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答應還是拒絕的好。秋桂、碧蓮她們累了一個晚上,現下都在床上睡得正香,我總不見得這個時候沖過去把她們從睡夢中叫醒,讓她們起來去服侍四阿哥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好,四爺就交給我吧,福公公快去快回。」什麼事都有第一次,目前也只能暫時這樣了。
我掀開門前的竹簾走進寢房,屋子里冬用的隔扇早已換成了夏用的木雕花罩,微微的風透過竹簾的縫隙吹進來,雖是大白天,卻也不覺得很熱,反倒透著絲陰涼。
我走近床邊,見四阿哥閉著眼,便將藥湯暫且擱在一旁的幾案上,取下他額頭上白帕巾,浸到銅盆內的冷水中重新擰干,一回頭,卻看到四阿哥已經睜開了眼,正要起身坐起來。
我想大概是我剛才擰干帕巾時的水聲吵醒了四阿哥,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就不用擔心藥要是涼了該怎麼辦。
我扶四阿哥坐起半個身子,把靠墊塞到他背後,等他完全坐舒服了,這才端了藥碗坐到床邊,伸手遞給他,四阿哥沒有接過,只是不避不閃地直盯著我看,我頓時糊涂了。
怎麼,這麼大年紀了,難道還跟個小孩似的吃藥怕苦,想耍賴不成?
好吧,我承認,這藥光看看樣子也知道很苦,很難喝,而且誰說成年人就一定不能吃藥怕苦了?就算是七十歲的老頭也享有吃藥怕苦的權利。
我曾經听別人說,生病的人,不管年齡有多大,本質上跟個孩子是沒啥區別的。既然是個孩子,那麼如果我對他講什麼良藥苦口之類的大道理,能指望會產生多大的效果呢?所以,對待孩子就只能用對待孩子的辦法。
「四爺吃了藥,奴婢講個笑話給您听好不好?」我雙手捧著藥碗呈在四阿哥面前,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哄小孩靠的是威逼利誘,而對于四阿哥,威逼我絕對沒那個膽量,小小利誘一下還是可行的。
誤打誤撞之下,這招還果真的靈驗,四阿哥不再直盯著我瞧,慢慢地接過我手中的藥碗,仰起頭,將碗里的黑色藥汁一飲而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愣愣地接過喝得一滴不剩的空藥碗,在奉上溫茶讓四阿哥漱口去苦的瞬間,恍然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四阿哥他剛才不喝藥不是因為怕苦啊……那我的笑話到底還要不要說?
四阿哥漱完口,靠在床頭一動不動地坐著,似乎並沒有躺下歇息的打算。四阿哥雖然正在病中,但他那冷淡的目光卻依然具有極強的震懾力,他看著我的眼神在提醒我,他還在等著我的笑話。
眼看想裝糊涂,蒙混過關肯定是不行了,那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于是,我清了清嗓門,說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狼仔,他呢,從小就和其他的狼仔不一樣,別的狼仔喜歡吃肉,唯獨他天生喜歡吃素,這可把小狼仔的阿瑪和額娘給急壞了,他們看著心里著急,卻也是沒有辦法。有一天,他們見小狼仔正瘋狂地追捕一只兔子,心中不禁大喜,以為小狼仔終于恢復了野性。誰知,小狼仔上前一把撲住兔子,惡狠狠地威脅道︰‘兔崽子,快把胡蘿卜給我交出來!’」
笑話的最後的一個字音已經落下,然而四阿哥的笑聲卻並沒有應聲而起,寢房里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我轉過頭,偷偷瞄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沉著臉,嘴角紋絲不動,原本就不怎麼柔和的面部線條此時看起來甚至有更加僵硬的趨勢……
看無廣告,全文字無錯首發小說,-文字首發,您的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