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衡雖然一早就見識過卷軸里放出的強光,可從沒想到竟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文字首發】于武剛好被白光照個正著,只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里,身體上就起了如此大的變化,也難怪于三刀驚詫之余,甚至連半點反應都沒有做出了。
三人中唯有正衡最為機敏,眼見著于武紅眼獠牙,並且自喉嚨里發出「咕嚕」的低吼聲,心知面前的已不再是先前的于武,他搶上幾步,一把拽住于三刀的衣袖,硬是將他拖回到了金不二的身邊。
正衡抽刀在手,橫在了于三刀和金不二的身前。他這把小刀隨他幾經輾轉,不但早已刀鋒全無,刀尖甚至都不知什麼時候斷掉了,正衡若不是顧及著遺失了九龍寶劍,唯有這一把武器可用的份上,恐怕一早就將它丟了,可此時情勢危急,就算有塊破鐵防身,也算是聊勝于無吧!
于武幻化而成的怪物又嘶叫了幾聲,便朝想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正衡心下沒底,大聲地提醒後面的兩個人快點找找地方躲閃,誰知話音未落,金不二竟然一個閃身反而站到了他的身前,在腰間一模,把他那把細劍抽了出來。正衡倒把這茬忘了,金不二仗著不比九龍寶劍遜色的細劍,對付起怪物,可以說遠比他更有把握。局勢緊張,他也不謙讓,對著金不二道了聲「小心」後,就又拖著于三刀,往邊上躲閃而去了。
怪物雖然身高力大,可與金不二初一交鋒,立刻就敗下陣來。金不二將他的一柄細劍運用的爐火純青,劍鋒所指之處,無論攻防一概滴水不漏,只是因為顧及到怪物本是于三刀的兒子,這才一直沒有痛下殺手,可十幾招下來,倒也讓它遍體鱗傷,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正衡從旁觀戰,心下不禁對金不二的功夫也暗暗佩服,想到剛才自己若不是仗著九龍寶劍的威力,單論拳腳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不得不說,他之所以能夠結交金不二為朋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機緣巧合下的運氣使然吧……
正衡稍一分神,于三刀竟然猛地掙開了他的束縛,朝向金不二和于武的戰圈跑去。正衡心下驚,趕緊從後尾隨,可畢竟還是慢了兩步,在他剛剛啟動的時候,于三刀早已率先到了近前,一下就橫在了于武的身前。
金不二發出的劍氣全都掌握到了分毫,目的只在傷及于武的皮肉,好讓他知難而退,可于三刀從斜刺里忽然冒出,全然出乎金不二的意料,他早已揮出一劍,若是按照先前的力道,必然會把于三刀斬成兩半,血濺當場了,好在他還算眼疾手快,身子就地轉了一圈,這才將劍勢化解于無形。
金不二如此收劍,可謂是十分凶險,稍有閃失,就會傷及自身。正因如此,他剛不等站定,就怒不可遏地對著于三刀罵了句髒話,繼而又上前兩步,想要與他理論一番了。然而話未出口,卻見于三刀忽然身子一抖,立時從嘴里噴出不少血來,金不二閃躲不及,差不多都招呼到了他的臉上。
正衡從側面趕來,將這幕看得清楚︰于武因為被于三刀擋在身前,發狂般地猛然出手,憑著強勁的力道和尖銳的指甲,只一下就穿透了于三刀的身體。這一招來得太過突然,于三刀根本猝不及防,低下頭,看到自己的月復部探出幾根指尖,這才明白過來,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于武將手臂就勢從于三刀的身體里縮了回來,偏著腦袋看了幾眼地上那個滿身血跡的人,自血紅色的眼楮里流露出詫異和驚恐,他忽然間痛苦地哀嚎了一聲,一轉身,就朝墓道的深處奔逃而去了。
正衡趕緊上前,附身抱住了于三刀,一邊月兌下自己的上衣,撕下一塊布來堵在他的傷口上。可于三刀月復部的傷口足有拳頭般大小,自其中不斷涌出各種**,很快就把正衡的衣服浸透,眼見著于三刀氣息漸弱,就算是華佗在世,恐怕也都無能為力了。
于三刀半臥在正衡的懷里,伸出手從口袋里拿出一本書來,顫巍巍地指著它,費了半天的勁兒,始終沒說出半個字來。正衡從他手中接過書,見封面上只有「長賦集」三個字,立刻明白了于三刀的意思,便說讓他放心,自己一定會把東西交到于文的手上。听正衡這樣說,于三刀不知哪里來的氣力,上身忽然一挺,猛的揪住正衡的襯衣的前襟,一字一頓地說出「稀世奇珍」幾個字後,無力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于三刀就這麼死了,死在了正衡的懷中。
正衡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于三刀這種在行內叱 風雲般的人物,竟然也會如此悄無聲息地死了,已經足以讓同道中人也都唏噓不已。頗有點諷刺意味的是,他之所以要帶于文于武來到東陵,無非是想選定接班人而已,可到頭來卻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上,而今于文下落不明,于武又變成這幅模樣,對于北方響當當的盜墓世家來說,真是應了那句「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老話,在這次東陵之行中折了大本……
正衡一方面感慨于于家的不幸,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象自己的結局是否也會跟他們一樣的悲慘,一時間有感而發、悲從中來。金不二恰在此時走上前來,試了試于三刀的鼻息,確認他真的斷氣後,這才問正衡在想什麼?
正衡嘆了口氣,故作輕松地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于老爺子實在有點世故,臨死還不忘喊上一句,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干什麼的一樣。什麼稀世奇珍,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俗物而已,多少也換不回一條性命,這都是何苦來的呢!」
金不二听了正衡的話後搖搖頭︰「于老爺子這句話是有所指代的,老弟你年紀尚輕,對此並不了解。只有像我這樣,在行內模爬滾打的老家伙才知道一二于家身為盜墓世家,與南方的封家齊名,江湖上人稱‘南封北于’,或者也有‘南觀山,北望雨’的說法,依次就足可見于家在行內的威望和建樹。只是不知他們祖上誰人定下的規矩,無論于家人丁多麼興旺,模金倒斗的手藝只能一脈傳承,正因如此,于三刀才會帶著兩個兒子深入險境,為的無非是確定誰才能成為他的接班人……」
正衡點點頭道︰「對此我也略知一二,只不過扔不明白,這跟‘稀世奇珍’有啥關系?」
「老弟別著急,听我慢慢道來……」金不二也月兌下自己的外衣,蓋在于三刀的尸體上,然後才繼續說,「但凡大戶人家,都講究個論輩排字,比如‘三刀’只是于老爺子的綽號,其實他的真名叫于古行,只不過這個名字有些書生意氣,所以他更喜歡被人叫綽號罷了。‘古’取‘流傳千古’的最後一字,是于家祖輩早就定下來的排字,于家的孩子出生時只取單名,直到被確認為繼承人後,才能將這一輩的排字加入名中,其余的人無論嫡長還是庶出,就只能終身以單字為名,是為‘分家’了。‘流傳千古’之後的排字,正是‘稀世奇珍’,也就是說,唯有于三刀確認的接班人,才有權將‘稀’字加到他的名字當中,從此以後以‘北于宗家’的稱謂自居……」
經金不二這麼一說,正衡才算明白過來,心想于家的規矩還真是繁雜,相比較而言,發丘夏侯氏雖然也有類似的說法,不過就要簡單多了。也難怪于文于武這對一女乃同胞的親兄弟,竟然也會發展到勢同水火的地步,原來他們爭奪的,不止是于家祖業的繼承權,還有那個雖然簡單,卻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的「稀」字啊!
正衡猜測著,于三刀臨死前交托到他手上的這本《長賦集》,應該是于家家譜一類的東西,現如今于武變成了怪物,生死不明,于文可以順理成章地「晉升」為于稀文,待到再踫見他時,就可以把《長賦集》交給他了,只是不知道這對他來說,到底算是個好消息,還是個天大的噩耗……
正衡想到這里,忽然記起更加重要的事情,趕緊問金不二,剛才是否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經卷軸發出的強光一照,活生生的一個于武,竟然瞬間就變成了弒父的怪物了呢?
金不二道︰「這可難住我了,一早我就沒從卷軸上看出什麼來,幸好當時沒有胡亂嘗試,不然一不小心觸動了開關,被那白光照射到的話,我這把老骨頭可就也要變成不人不鬼的喪尸了……」
喪尸?這是正衡第二次听到這個詞了,前次還是在與于文初次相識時听他說的,只不過正衡當時並未在意,趁著這個機會,忙問金不二到底是什麼意思?
金不二卻不以為然,輕描淡寫地答道︰「都是老一輩的說法了,說人有三魂七魄,魂善魄惡,三魂可化身為三鬼,七魄可尸變成七尸。其中,死而僵者是為僵尸,死而不僵者是為行尸,而喪失,就像于家二公子那樣的,人還沒死卻發生尸變而變成的怪物哦對了,你說之前在墓道里和景陵墓室里踫到的那兩個東西,我估計十有**也是喪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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