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墨馨一僵,頓時知道了剛才的電話是誰打來的了。
「滾滾滾!」心里如同傾巢的馬蜂,怒火上了一腦門子,不知道是在氣誰,一把推開楊允之。快感還未退卻,藍墨馨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栽在地攤上。
楊允之趕忙將她帶入懷中緊緊抱著,聲音痛苦而無奈︰「灰灰……不要這樣。」
藍墨馨推開他的一瞬間,讓他想起了半年前,她讓他陪她回國,而他卻拒絕時的那份絕望,幾乎掏空了他的心。
「灰灰,你知道的,我沒有選擇。」昨天的事情尚歷歷在目。
藍墨馨掙扎著,卻推不開他強健的手臂,吼道︰「滾回你的美國去!回來干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回香港去就代表著什麼,啊?」
黑社會!那是違背了社會道德的存在!這樣孤高而純淨的人,怎麼可以為了追逐她的腳步,墮入那烏黑的深淵。
楊允之絕望的閉上眼,藍墨馨愛她的家庭,必須要回國,而他卻不能回來,哪怕是在大陸,他一旦回來,就代表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灰灰……」楊允之抱著她死死不肯放手,藍墨馨掙扎累了,不動了,只能用語言狠狠的刺傷他。
「允之,回去美國吧,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我……」藍墨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楊允之猛然打斷她,一貫溫和的語調也揚了三分,清俊的面龐帶著些倔強偏執︰「我不要再忍受那些沒有你的日子,太痛苦了,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楊允之憤恨,恨天,恨地,恨自己姓楊,卻惟獨恨不起來她的離棄。勒在她腰間的手一再用力,藍墨馨心痛,她也不好過,但是她必須讓自己好過,因為生命不會因此而妥協。
忽然藍墨馨擁住楊允之,有些急切任性︰「羊羊,你不要回去香港好不好?就留在北京,我們結婚,然後一輩子都不分開,好不好?」一滴清淚就這樣滑落。
楊允之怔了一下,溫柔的抹去那一滴絕望的淚水,留戀的撫模著藍墨馨的臉頰,痛徹心扉。
「灰灰……」這何嘗不是他一生的夢,和她長相廝守白頭到老︰「不行的,現在不行的,我必須回去,因為他們已經找來了。」
昨天那是給他的最後警告,他嚇得魂都快飛了,才會放棄了堅持了那麼多年的固執,才會這麼快就丟盔棄甲的繳械投降,讓他怎麼都行,但是不能牽連她!
楊家作風,斬盡殺絕,不死不休。一旦楊家知道他留在大陸的理由是藍墨馨,就算他能保護她,能保護她的家人麼?
藍墨馨垂下眼簾,她也知道,她也知道她說的一切太美好,完全是不可能的。楊氏的長孫,樹大招風,一旦他回去,還可能再擺月兌麼?
察覺到藍墨馨的絕望,楊允之緊緊抱住她︰「給我時間,再給我些時間,我會和他們月兌離關系。求求你灰灰,別再拋下我了,我真的受不了的……」
藍墨馨不知道還要說什麼,她也知道這件事情根本無解,他們不可能一輩子活在部隊院里不出去的,況且四年了,足夠她了解,這個溫柔的人,根本偏執的近乎瘋狂。
于是她只能穿好衣服摔門離開,就這樣結束了他們短暫的幸福。
楊允之不敢挽留,也沒有權利再挽留,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去,無力的仰倒在沙發內,望著空蕩蕩的公寓,仿佛前些日子纏綿的笑聲仍在,名貴的手機,鑽石的光芒刺痛了他的雙眼,最終按下了一個號碼。
等另一端接通了電話,楊允之才抬起頭,往日清潤的眼中藏著隱隱的恨意,一口粵語,冰冷,疏離。
「父親,我回來了。」他回來了,回來奪回這個身份害他失去的一切,爭回他想要的……唯一。
年一過,藍墨馨又該準時到部隊報道了,不過這幾日情緒不佳的藍墨馨,一睜眼,看著九點整的時鐘,將被子往頭上一蒙又倒了回去。
慘了慘了,睡過了,腦袋里已經浮現出連咆哮噴火龍的嘴臉,去還是不去?
猛然被子掀開,瞪著大眼楮看著天花板視死如歸,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早死早超生了。
「首長好!」藍墨馨很乖覺的軍姿站好在連颯天的辦公室內,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等待著耳聾震破,口水槍林彈雨。
誰知半天沒聲兒,藍墨馨偷偷瞄了眼低頭辦公的連颯天,穿軍裝的時候,他一頭中長的黑發工整的背在腦後,冷硬而霸氣,立體的輪廓低著頭的時候更明顯,而這位大爺竟然低頭看文件,當她是股煙兒不存在。
藍墨馨腦袋頂上一片烏鴉飛過,啊啊啊啊……寂靜一片。
至于麼,不就是掛了丫一電話麼,怎麼過了一大年兒,連咆哮開始轉型了,準備噴火龍向毒冰山發展了?
連颯天雖然沒搭理她,但是那冷空氣放的,讓站在溫暖的辦公室內的藍墨馨一身寒戰。
「報告首長!藍墨馨前來報到。」草,速戰速決。
連咆哮還跟那兒低頭散冷氣,沒搭理她。
卻你麻痹,給臉不要臉,藍墨馨這兩天讓懶羊羊又慣壞了,弦兒一跳,沒頭沒腦的來了句︰「報告首長!沒事兒我先撤了!」
說完扭臉兒就走。
連咆哮腦袋頂上那把火瞬間就被點燃了,氣場瞬間爆炸。
「你給我站住!」那分貝,桌子上的瓷杯都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