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雲楓離開之後,白夕顏靜靜的趴在祁如墨的身側,看著祁如墨緊緊閉著的雙眸。
白夕顏突然覺得,這三人,似乎都有些像祁如墨。東方翎像旁人面前的祁如墨,謙和有禮。赫連雲楓像沉默時候的祁如墨,孤絕而冷峻。尹連紹像那日充滿殺伐之氣的祁如墨,卻也像和她嬉笑時候狡猾的祁如墨。
但,他們都比不上祁如墨。這世上,只得一個祁如墨。只有他,溫和有禮的時候仿佛清泉流水一般,滋潤心田。只有他,孤絕冷峻的時候仿佛高不可攀的孤山。只有他,殺伐邪魅的時候仿佛最陰寒的狂風。
但是,不管什麼時候,這雙眸子,卻總是一沉不變的烏黑濃重,如同漆黑的天幕一般。可是如今,這雙眸子卻是緊緊的閉著。
正在白夕顏望著祁如墨出神的時候,耳邊突然閃過一絲氣息波動,白夕顏抬眸望去,就看見了一身黑衣的暗影。
暗影手中拿著一株開的妖異的花朵。白夕顏水藍色的眸子里面立刻綻放出異彩。是沉香!祁如墨有救了!
她怎麼沒有想到呢!祁如墨還有浮塵閣,想要找沉香,未必要依靠祁浩瀚。可是,從祁如墨中毒到暗影出現,才不過一晚上的時間,除非浮塵閣本來就有沉香。
不,不可能。沉香摘下之後,一個之內,若是不入藥,就會枯萎凋謝,到時候,就沒有解毒的功效,而暗影手里的這株分明是剛剛采下來不久的。
白夕顏水藍色的眸子緊張的盯著暗影的手,看著祁如墨服下沉香,又緊張的看著祁如墨的臉頰。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祁如墨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白夕顏心中掠過一陣驚喜,開心的望著祁如墨。祁如墨的眼眸慢慢睜開,墨黑的眸子漸漸展露在白夕顏的面前。
依舊那麼平靜無波,卻泛著震懾人心的光澤。
「情況如何了。」祁如墨醒來之後,慢慢坐起來。沒有一絲慌亂,也沒有一絲劫後余生的慶幸,只是淡淡的望了暗影一眼,清冷的問道。
「三皇子和柳貴妃已經加快動作對付太子。皇上也懷疑到太子頭上,對太子嚴加監視。皇後和太子似乎也有動作。」暗影恭敬的站在祁如墨的身側,偏冷的嗓音平靜的匯報道。
祁如墨的眼眸沒有半分波動,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唇角掀開了一抹諷刺的笑意,淡淡的說道,「到了這個地步,他果然還是相信那個妖後。母妃,我真為你不值。」
暗影低下了頭,看到祁如墨微微抬起的手,明白祁如墨是讓他退下,當下一個閃身,沒入了離祁如墨不遠的暗處。
「小白,那個時候,你是想提醒我酒中有毒吧?」祁如墨看著暗影消失在視線,突然伸手攬過白夕顏,微涼的指尖撫模著白夕顏的毛發,墨黑的眸子帶著幾分溫暖,柔聲問道。
白夕顏微微愣住。他是知道的,他听懂了她的話,可是卻還是選擇喝下了毒酒。他原本就知道酒中有沉香,甚至連解藥都已經準備好了。方才他對暗影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這些原本就是他設下的一個局?!
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呢?!他如何知道皇後要害他,如何知道下的毒一定是百里醉?!
「我知道酒里有毒。那毒,還是我親自準備的呢。」祁如墨唇邊漾開一抹溫柔的笑意,仿佛只是在訴說著平常的事情,手一下一下的撫過白夕顏的頭,慢慢說道,「妖後想要借刀殺人,我便給她這個機會。只是,她真的以為,父王愚笨到,連這樣的計謀都看不出來麼?!不過,就算看出來了,父王還是不會懷疑她。我有時候真不明白,為何父王喜歡妖後,卻不喜歡我的母妃?」
祁如墨的聲音不如平時那般清雅,有些沉悶,最後那句話,似乎真的帶著疑惑。白夕顏以為,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祁如墨不知道的,就像,他連這樣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設計的天衣無縫。
「嗷嗷」白夕顏努力的往祁如墨的懷里蹭了蹭。她不管那麼多,也不想去問祁如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她只在乎,祁如墨又活過來了,又這樣抱著她,對她溫柔的說話了,她才發現,她真的已經這樣離不開祁如墨了呢。
「這些日子,我可能不在府里,你別闖禍。」祁如墨注意到白夕顏的動作,心中微微一暖。
昨晚宴會之上,白夕顏張牙舞爪的舉動,都是因為擔心他,他看得出來,也明白白夕顏是真的關心他。
白夕顏听到祁如墨的話,似懂非懂的看著祁如墨,他不是已經好了麼?!為什麼還要離開王府呢?!難道他不要她了麼?
祁如墨似乎是看懂了白夕顏眸中的疑惑,微微笑道,「我說過,你跟著我一日,便一輩子都是我的。我定不會置你于不顧。只是我布下這部棋,要的不只是他們互相爭斗而已,還要很多要去做,我不能總躺在府里的。」
正在說話之際,屋子里面又進來了一個人。一個穿著和祁如墨一模一樣衣服,有著一模一樣容顏的男子。但是,只要一眼,白夕顏就知道不是祁如墨,因為,祁如墨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沒有任何人可以模仿。
「屬下拜見閣主。」那男子朝著祁如墨低頭,恭敬的說道。
「痕天的易容術真是越發的好了。」祁如墨望了那男子一眼,只是淡淡說了句,「這些日子,你就代我在王府躺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