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如墨的修長的手指執起酒杯,嘴角還含著清雅的笑意。
「嗷嗷」白夕顏看到祁如墨的舉動,立刻慌亂的叫了起來,無奈祁如墨的另一只手緊緊的將她壓在臂彎中間,讓她無法觸及那個杯子。
祁如墨微微頓了頓,墨黑的眸子看向白夕顏,似乎是在詢問怎麼了。白夕顏只是一個勁的「嗷嗷」的叫著,水藍色的眸子里面盛滿了慢慢的焦急。
她在心里呼喊出聲,不要喝,有毒!可是她喊不出來,祁如墨似乎也不能理解她突如其來的暴躁。
「小白,別鬧。」祁如墨溫柔的嗓音自上方傳來,白夕顏眼睜睜看著祁如墨修長如玉的手執著酒杯,慢慢靠近唇邊,那總是帶著清雅笑意的唇。
白夕顏拼命想要從祁如墨的臂彎中鑽出來,想要阻止祁如墨喝下那毒酒,可是祁如墨無論她怎麼掙扎,怎麼叫喚,祁如墨都沒有再看她一眼,而是一飲而盡。
眼睜睜望著祁如墨飲下那毒酒。白夕顏水藍色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絕望,那絕望一點一點的放大,她從來沒有這樣痛恨過自己是一只不會說話的狐狸,如果她可以說話,她一定可以阻止祁如墨的。
「啪。」玉杯毫無預兆的落地,碎片四濺,祁如墨頎長如仙的身姿慢慢倒下,而他的手還是緊緊抱著白夕顏,沒有松開絲毫。
他如墨的眸子閃過痛苦的神色,只是掃過白夕顏的眼光依舊溫柔。
「如墨哥哥!」女子驚慌失措的呼喚,白夕顏似乎看到一個鵝黃色的身影朝著這邊奔了過來,可是她已經沒有心思抬眸去看了,她的眼中只有這個白衣若仙,清雅出塵的男子。
他好看的睫毛微微合上,嘴角還掛著一貫的溫和笑意。氣息平穩,仿佛只是睡著了一樣。可是她知道,不是的。祁如墨中的是百日醉。
中了百日醉的人,會昏迷整整一百日,在這一百日,他可以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卻不能說話,不能動,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一百日後,極為痛苦的死去。這是極為狠毒的毒藥,叫人在絕望中一日一日掙扎,最後引來痛苦的死亡。
百日醉也並不是沒有解藥,只是那一味沉香,可是天麟大陸罕有的藥材。沉香雖然難尋,但若是傾鳳翔國之力,只怕也不難找到。只要找到沉香,給祁如墨服下,他就可以立刻蘇醒。否則,多昏迷一天,毒素就深入一分,只怕救醒之後,身體也要很久才能恢復。
白夕顏緊緊靠著祁如墨的身子,水藍色的眸子里面閃過警戒的光芒,好像生怕有人傷害祁如墨一樣。
正在白夕顏思量之時,方才那驚呼出聲的鵝黃子已經跑到了祁如墨的身前,白夕顏這才看清楚了她的容顏。那是一張極為俏麗的臉,白皙透明,好看的五官,一雙盈盈水目更是好看,只是此刻,正蓄滿了淚光。
「來人吶!把這名舞姬抓起來!」
祁如墨中毒倒下,到鵝黃子跑過來,到痕月被侍衛抓住,變故只在一瞬之間。
「墨兒他怎麼樣了?」祁浩瀚依舊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眸中也不甚關切,仿佛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威嚴的問道。
白夕顏只覺得祁如墨好可憐。這樣的父親,連他身中劇毒尚且沒有半分著急,還能算是父親麼?!她沒有親人,可是她偷溜下天山听到的那些故事,父母對自己的孩子都是極好的,為何,祁如墨會有這樣的父親?!
她好像似乎有些明白,祁如墨為何有著這樣漠然疏離的性子了。
「回稟皇上,是百里醉!」太醫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百里醉這樣出名的毒藥,但凡精通醫理的人,都不會診治不出。只是,診治出來,也沒有辦法醫治。就算知道解藥是沉香。
這或許就是百里醉的陰毒之處吧。處處給著希望,其實全是絕望。
「皇上,您一定要救救九皇子啊!」那鵝黃色衣裳的女子哭得梨花帶雨,整個身子一顫一顫的。
白夕顏望著那鵝黃色衣裳女子的身影,心想,她大概是這宴會之上,除了她之外,唯一一個關心祁如墨死活的人了吧。祁如墨到底還是比她幸運些,她若是死了,只怕,只怕除了祁如墨,再不會有別人關心了吧。
「瑤兒!快回來!不要胡鬧!」一道含著惱怒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很鐵不成鋼的看著那鵝黃色衣裳的女子。
從旁人的話中,白夕顏知道了,那男子是兵部尚書宋剛,而那鵝黃色衣裳的女子則是他唯一的女兒,宋瑤。
宋瑤生的很俏麗,有精通琴棋書畫,一直都是皇宮貴族心中的佳人。只可惜,宋瑤一年之前,不知道為何愛上了庸碌無為的九皇子,引得一眾年輕公子扼腕嘆息。
「墨兒是朕的兒子。朕自會盡力救她。」祁浩瀚只是淡淡掃了宋瑤一眼,眸中似有不悅,冷淡的說道。
宋瑤望著祁浩瀚,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在宋剛威逼的眸子下,顫抖著身子回到了座位。
劉新雅坐在祁浩瀚的身邊,眸中似乎閃著擔憂的神色,只是嘴角那些微的冷笑出賣了她此刻的內心。她看向痕月,似是帶著惱意說道,「痕月姑娘,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當朝皇子?!」
痕月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卻是低著頭,緊緊的抿著嘴唇,一雙桃花似的眼眸里面俱都是堅定。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