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如墨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眼楮眯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打量著白夕顏。其實他早在白夕顏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他睡眠很淺,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開他的眼楮,白夕顏在床上翻了一個身,他就已經醒了過來。只是感覺到白夕顏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不由起了玩味的心思,想要看看這個小家伙想做什麼。
沒有想到白夕顏只是趴在他身邊打量著他,覺得無趣睜開眼眸,卻發現白夕顏的視線雖然還集中在他臉上,但是那眸中的神情,分明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了。看到那水藍色的眸子里面漸漸溢出的笑意,祁如墨不由有些疑惑,這個小家伙想到什麼好事情了,竟這樣開心?
不自覺的伸出手模了模白夕顏的頭,祁如墨淡淡的開口,磁性的聲音幽幽響起,「想什麼呢?這樣開心?」
被祁如墨突然的撫模嚇到的白夕顏瞪大水藍色的眸子,看著白夕顏。這個大帥哥,醒過來也不說一聲,突然模她的頭,想要嚇死她麼?!
等等,祁如墨問她為什麼這麼開心?!難道祁如墨有讀心術麼?竟然能過看出她的心思?!
「你心里想什麼,這眼楮全都說出來了。」看到白夕顏的神色,祁如墨不由有些好笑,帶著幾分寵溺說道。
有麼?!白夕顏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驚訝。她哪有表現的那麼明顯?
「這床睡得可舒服?」祁如墨看到白夕顏一副懵懂的樣子,明白白夕顏不可能真的回答他的問題,畢竟白夕顏只是一只雪狐,就算通了靈性能夠听懂他的話,卻還是不能夠說話的。
心中有著些微的失落。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很想听听小雪狐的心里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祁如墨不禁自嘲道,自己怎麼對一只小雪狐起了興趣?!白夕顏不會說話不正是他想要的麼?若是白夕顏會說話,他只怕也不能這樣信賴她了吧。
「嗷嗷」白夕顏听到祁如墨的問題,連連點頭。余光瞟了瞟福伯給她準本的「床」,分明就是一個籠子!她才不要睡在籠子里面呢!
「既然如此,以後你就隨我睡吧!」祁如墨看到白夕顏的反應,淡淡勾起一抹笑容,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給白夕顏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嗷嗷」白夕顏當然樂的答應,能夠睡在高床軟枕上,誰也願意去睡籠子?!沒有想到祁如墨對她還是很好的嘛。
只不過男女同床共枕,好像不太好吧?!想到這里白夕顏的眸中浮現出幾分猶豫,抬眸看了看祁如墨。
祁如墨何等通透的心思,白夕顏猶豫的眼神他早就看在眼里。墨黑的眸子漾開一絲捉弄的笑意,嘴角輕輕勾起,說道,「小白還是喜歡睡籠子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听到祁如墨的話,白夕顏不自覺的又看了一眼籠子,眼中的最後一抹猶豫也消失了!管它呢,她現在是狐狸,又不是女人,干嘛放著好好的床不睡跑去睡什麼籠子呢?
「嗷嗷」用爪子拍打著床,示意祁如墨,她要睡床不要睡籠子。
看到白夕顏的反應,祁如墨的眸中滑過一絲狡黠,嘴角卻依舊漾著清雅無雙的笑意,淡淡說道,「確定了麼?」
白夕顏連連點頭,毛茸茸的嬌小身子不斷的抖動著,看起來可愛極了,尤其那一雙水藍色的眸子,澄澈分明,仿佛世上最純淨的泉水一般,可以滌蕩人的心田,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暖意。
「一會隨我入宮面聖。」祁如墨伸手模了模白夕顏的毛發,嘴角的笑意未變,只是那墨黑的眼眸中似乎有什麼情愫飛快的滑過,那情愫一閃而過,快的連白夕顏都來不及捕捉,只是覺得那一剎那的祁如墨有些奇怪。
白夕顏縮了縮身子。她不想去。直覺告訴她,她這一去,只怕會很不太平。路上的刺殺還讓她心有余悸,此刻再叫她去面對那麼多陌生的面孔,她無端的覺得害怕和排斥。
在白夕顏猶疑的時候,祁如墨已經飛快的穿戴好衣服。他的衣服本就簡單,只一件白色的里衣,一件月白色的外袍,再沒有其他的墜飾,干淨的仿佛不屬于人間。
伸手抱起白夕顏,祁如墨的眸中有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語調柔和的說道,「別怕。小白,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祁如墨溫柔的話語仿佛帶有魔力一般,白夕顏听著,竟覺得心中的惶恐不安都一點一點的散去,仿佛趴在祁如墨的懷里,外界的風雨再大,都無法傷她分毫,那是一種堅實的安心,一點點滲入內心的最深處。
看的懷中的小狐狸慢慢安靜下來,祁如墨的眸子也慢慢沉寂下來。抱著白夕顏,淡雅的跨出房門。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王府的庭院,祁如墨嘴角噙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意,多少人以為他溫和親切,卻不知道,這溫和的笑意,最是疏離。
世上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孤高,而是看似溫和,卻讓你永遠也無法靠近的淡雅疏離。
坐上轎子,祁如墨身上的氣息又恢復為往日的平靜無波,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和他無關。沒有白夕顏曾經見過的凌厲和冷峻,也沒有只有他們兩人時的戲謔和狡黠,只有如死水一般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