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問道︰「不知押司在縣衙任職幾載了?」
宋江眉頭微皺,李遠解釋道︰「押司不必多慮,我絲毫沒有取笑您的意思。【蝦米文學]李遠只是個鄉村小子,被逼無奈下上了梁山,做了草莽。但押司卻是有大抱負的人,您文武全才,屈居押司之職委實可惜了。」
這番話真說到宋江的心坎上了。他從小要立志當公務員,經過不懈努力,終于成了衙門的押司。可是,押司僅是「吏」,不是「官」,他對現狀相當不滿。于是,為了能更好的走進仕途,他結交黑白兩道,仗義疏財。今天,似乎有人站出來了。
望著四下,茶保來回走動,宋江慎重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不如我們移駕寒舍,再來細談。」
「好!」
李遠欣然應允。最早,他是循著系統指定的任務上梁山;漸漸地,建立城鎮中心後,發現居然還要滿一年的時間,李遠只得在梁山呆著,與眾頭領打好關系,為梁山奔波勞碌。畢竟身處梁山,不可能不聞不問山寨之事,只管地基發展。
但久而久之,為梁山傾注的心血越多,心境也隨之發生變化。他已不單單是為發展基地,還為了也不把梁山隨便地拱手讓人。
走出茶樓,三人來到大街之上。華燈初上,彩燈高掛,比起白天,人潮涌動,顯得更加熙熙攘攘。卻才走了幾步,身後忽地傳來一聲叫喚︰「押司,哪里去!」
回頭一看,閻婆拽著一條絲絹扭著身姿,熱情地快步走來。【蝦米文學]宋江不悅道︰「你來作甚?」
閻婆臉皮巨厚,只要宋江不發怒,豈會自覺地知難而退?她笑道︰「押司哪里話,昨兒不是說好,今晚去老身那吃酒麼?我已備好果蔬肉脯,專侯押司。卻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押司過來,只好擅自來請了,押司莫怪,莫怪!」
宋江仔細想想,似乎昨天確實含糊應了幾句,不想這閻婆就當真了,還嘰嘰喳喳地跑來尋他,實在煩人!遂道︰「我自有事,改日再說吧!」
「呵呵,我知押司是大忙人,可這檔子便是衙門都下了堂,還管這許多作甚?就隨老身去吧,我讓小賤人給您揉揉,也能消解一番疲勞。」
閻婆知道宋江向來很少與女人計較,直把銷人的話招來,一點也不畏懼。說著,她把視線放到李遠和連城身上,立馬認出了李遠,樂道︰「這位公子,我們又見面了,不若和押司一起到老身那吃杯酒?」
世上有兩種人難養,一是小人,二是女人。這閻婆,倒是跟屁蟲一樣,一天到晚只知粘著宋江。李遠笑道︰「呵呵,原來是閻大嬸,只是今日還有事情,實在無暇上門,您的好意小子心領了。」
閻婆听這番話,心知今晚請宋江去家里和女兒溫存又要泡湯了。不過,這位年輕公子究竟是誰?和宋押司走得這般近,看那衣著穿戴,就不像個普通人物。偏偏還長得如此俊俏,氣度不凡,想來是年少多金。
又瞧了瞧李遠身後的連城,此人一語不發,倒似一個護衛。哎呀,如此看來,面前這位公子委實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既然宋押司全然不顧我母女倆,張三那小子又除了會些花言巧語,實在無所依憑,那他……嘿,女兒的眼光倒比我這當娘的犀利,第一眼便相中了。
想到這里,只听宋江道︰「好了好了,你瞅甚,我有要事在身,來日再尋時候找你。」
閻婆眼珠子一轉,一反尋常搗蒜似的點頭道︰「好 ,押司自去,老身這就告退!」
說罷,貌似春天到來,春風滿面地走了。走了幾步,不忘回頭望一眼,笑得攏不起嘴兒。宋江心中起疑,卻不在意,對李遠道︰「李兄弟,請!」
三人穿街走巷,來到一個屋門前。進了屋門,便是一個小院落,模模糊糊可見院子里盆盆罐罐,栽著花花草草。宋江叫李遠和連城在院子里候著,徑自去屋里掌燈出來,叫道︰「久等了,請進!」
宋江祖籍是鄆城宋家村,家產還算豐厚。自從離開宋家村來鄆城當了小吏,一直獨居,屋子倒是打掃的干干淨淨。和一般好耍槍棒的粗人相比,算得上是居家好男人了。
燭光晃晃,宋江從里屋提出一壇好酒,給大家滿上後道︰「李兄弟,我等都是痛快人,干了這碗酒以後,有話盡管直說!」
「好!」
三人踫碗飲盡,李遠說道︰「押司,我且先問你,青州山賊能悄無聲息地進入鄆城,你有沒懷疑過為什麼?」
官場如戰場,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的存在。但縣衙斗爭與他們似無關系吧?宋江一手搭著桌邊,一手搭在腿上,擰眉道︰「上回劉兄弟來時,便與我提過縣尉之事。但縣尉與梁山並無直接關聯,李兄弟復提此事是何用意?」
李遠微笑道︰「與梁山無直接關聯,卻與押司有莫大關系。」
「李兄弟這般說……」
李遠不繞彎子,直接抱拳道︰「當日若無押司冒險報信,我與晁保正等人可能已深身陷大牢,只等秋日問斬。是以,我們一直在尋求報恩之機。恰巧今番青州賊人大鬧鄆城,不管縣尉有意為之,還是一時疏忽,總之,我等說他逃不了干系,他就得遭罪,甚至將他……」
他做了個殺頭的動作,繼續道︰「只當是被賊人梟首。只要將他拉下馬來,押司想想,是不是有可能……」
果然不出我所料!宋江心中大喜,卻為顯現于色,問道︰「李兄弟所言甚是。不過,縣尉之職由朝廷授命,豈是我這小吏能替代的。」
李遠道︰「若是常日,沒有一番功績,自是很難。但現在有青州山賊這個契機,你我里應外合,將殺賊之功全推到您身上。再與知縣打好關系,到時知縣必定上奏朝廷,表您大功,如此一來,何愁大事不成?」
宋江模模下巴,當下一拍桌子,舉起大碗道︰「李兄弟既將心月復話與宋江說,那宋江亦不忸怩推辭。如此,先謝過諸位弟兄了!」
李遠鄭重地點點頭,也把碗舉起,共同飲盡。如果能把宋江拉上縣尉之職,憑他極重義氣的性格,憑他和晁蓋的交情,對梁山就可提供更大的幫助了。